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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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昭一笑, 低头亲了亲阿悦。不过除去两人互相表明心意的那一次, 其他时候他都是很克制地亲的脸颊,这也算两人目前为止最亲密的举止。

    阿悦得了满足, 眨眨眼从他怀中下去了,一溜跑去浴池。

    浴池已经另放了水,温度正好,阿悦在里面泡了会儿还顺便练了下游泳,不过没到片刻就觉得胸口闷, 她立刻浮出水面, 微微喘息。

    伸手抚上胸口, 感受到掌下完全称不上健康的心跳声,阿悦心情微沉。其实她偶尔能感觉到魏昭最近的患得患失是担心她的身体,但她自己一直没有真正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几日越来越频繁的胸闷才让她慢慢意识到, 之前的晕倒可能根本不是因为疲劳过度。

    这样看来太医对她的话肯定隐瞒了许多。

    算了,多忧无益, 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前世她顶着比现在还要差许多倍的身体,不也努力活了十几年么。

    脚在池水中划动,在水面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阿悦就盯着这涟漪出了会儿神, 等时辰差不多,再站起擦身。

    在魏昭面前, 她又是那无忧无虑爱撒娇的模样了, 顶着半湿的头发赖在他怀里, 懒懒道:“好累呀,不想动了,阿兄帮我擦头发好不好?”

    接过干巾,魏昭轻柔给她擦拭起来。阿悦刚沐浴好,脸色却没有半分红润,反正显得苍白,很轻易就让他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阿悦依旧是眉眼慵懒的模样,他也只作不知,想到太医的话,心中的想法逐渐成形。

    翌日,魏昭上朝后先去看了那被关押了一整夜的连二。

    连二双膝盘地靠墙坐在那儿,听到动静立刻睁眼,眼神中有一丝躁意,很快恢复清明,“陛下。”

    他的模样分明很平静,却总让旁人感觉颇为傲气,连在天子面前也不曾收敛。九英一沉眉,立刻斥道:“大胆狂徒,见了陛下也不知行礼!”

    连二便站了起来,慢吞吞行一礼,往魏昭身后看了眼,没看到想看的人更加兴致缺缺,“陛下是为昨日宴会中民冒犯皇后而来兴师问罪的吗?”

    魏昭淡淡道:“多虑了,以你的身份还冒犯不了皇后。”

    他是故意的。连二立刻意识到这个事实,可是依旧止不住冒出怒火,他也不知怎的,从看到这位陛下第一眼起就总是心气不顺,这也是他根本不想接受嘉奖的原因之一。

    但他心底又隐约知道有件事要去做,这件事无疑和面前这位天子有关,似乎……也和昨夜看到的那位皇后有关。

    想到皇后,他心底那点压下的渴望就忍不住要探出来了。

    “朕来问你一事。”

    连二抬眼,“什么事?”

    魏昭跨进一步,抬手挥退了內侍和侍卫,屋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

    早在宁彧等人进城的第二日,魏昭就派人把那位清微真人给“请”了过来,正巧这人在向魏俞辞行,侍卫就顺势在半道把人截了过来。

    清微真人看着仙气飘飘,但并不会武,徒有几分力气也抵不过大内侍卫。魏昭不信他那所谓的批言,让人逼问出其背后之人,但这道士骨头倒是硬得很,不管怎么逼问都什么天机已经泄露,陛下不该做这等无用功,而是尽早救人才是。

    如此过了几日,魏昭和连二“谈”过一番后,听侍卫禀报依旧没什么进展,便漫不经心道:“问不出就罢了,既然没有用处,也不必再留。”

    清微真人一命呜呼,同时魏昭也在连二那里得到了十张他神思恍惚下交出的药方和三瓶药丸,另有一本医书。

    “这三瓶药各有奇效。”太医试过后激动道,“一瓶可治心疾突发,一瓶可迅速止血,还有一瓶和麻沸散有异曲同工之效。臣等已经快研制出药的成分,很快就可以再制。”

    “药方呢?”

    “有几张用于诊治心疾,还有几张……臣等需要多试试方可知晓。陛下,不知这药方和药都是出自何人之手?此人医术卓绝,若能得他一起为娘娘治病,必能事半功倍啊。”

    魏昭顿了下,“暂时不知,你们先拿这些去,多制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太医领命,“陛下,还有一事。臣等想到一种方法,可以暂时缓解娘娘病症恶化。这段时日,臣等再悉心钻研那医术,虽然无法根治心疾,但总能找到一个好法子让陛下和娘娘无忧。”

    “哦?”魏昭看去,“什么方法,罢。”

    太医踟蹰一瞬,想到陛下对皇后的重视,很快就放下犹豫,低声道了几句。

    魏昭神色不变,半晌道:“这个方法,早有人对朕提过,当时朝局不稳不好决议,现下……应当也只能如此了。”

    没想到他立刻就应下,太医惊讶了下,随即想,这一去至多不过两三年,娘娘年纪尚,也等得起。

    既然做下决定,魏昭就不会拖延。阿悦的心疾如今看着是还好,顶多偶尔胸闷头晕,可时日久了只靠现在的那几丸药,必定会恶化。

    他同祖母文夫人商议过,决定送阿悦去最南地临海的游城休养,文夫人也陪同一起。

    临安城也偏南,但气候到了依旧时常湿冷。阴冷气候对心疾极其不利,不仅容易使其复发,更有可能并发其他病症。阿悦六岁那年的大病,就是因为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使她根本出不了门,必须要待在有地龙的屋子,被暖盆包围。

    游城就不同了,四季如夏,暖阳不歇,而且临海那儿人很少,安静,也适合休养。

    宫廷的事少不少,阿悦若待在这儿,魏昭知道以她的性格必做不到完全不管。再者她的身份摆在那儿,那些世家夫人也少不了会因为各种事时常求见。

    反正魏昭也不准备扩充后宫,阿悦他们走之后宫中主事的主子也就剩下他一人,大事务挑个可信的总管即可。让阿悦离宫两三年而已,这点他还是做得到的。

    外出休养两三年的事,魏昭自然不可能不和阿悦商量。她先是惊讶,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在对上魏昭温和望来的目光时顿住,“我和阿嬷还有娘都走了,这里岂不只剩阿兄你一人了?”

    “阿悦莫非觉得我还未长大,需要人照顾吗?”魏昭一笑。

    “可是……”自从到这里后,除去魏昭有正事外出,阿悦就没怎么和他分离过,这会儿却一走就是两三年,她心底有些不安。

    没长大的当然不是魏昭,而是她。

    魏昭又道:“朝堂的事不忙时,我会去游城看你们。”

    阿悦不语,他抚了抚她的发,轻声道:“我也不想和阿悦分开,但更不想看你受心疾之苦。不过,若阿悦当真不想去,阿兄不会勉强。”

    完,他微不可闻的叹息声犹如笼笼云雾织成的丝线,飘到了阿悦心间,轻轻系了上去,让她也为之一痛。

    “不,我去。”阿悦抿唇揪住他的袖口,仰眸,“就算过了两三年,阿兄也不许淡忘我。”

    魏昭认真道:“不会。”

    “更不许看别的女子,再漂亮都不行。”阿悦旋即想到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魏昭一怔,失笑,“再美都不及阿悦,这点尽可放心。”

    阿悦伸手抱住他,刚好环住他的腰身,心中想的却是,阿兄这么出色,宫里又没有人,不知多少人要惦记呢。

    她好想做个记号,让他一看就能想到她。

    做个什么样的记号,这个问题让阿悦冥思苦想到了启程的前一夜也没能想出来,苦恼地抱着枕头在床榻上翻来滚去,把自己滚成了一个球。

    魏昭揉了把这蜷缩成一团的球,“明日就要走了,睡不着?”

    “嗯。”阿悦直起上半身,看着面前温润的青年陷入沉思,然后突然拿起他的手,犹豫了会儿,咬下去。

    她咬的是手腕,力度也很轻,给魏昭的感觉就像是动物在上面轻轻磨了下牙,他不由好笑,也没挣开,“怎么?”

    望着他手上极浅的牙印,估计不出片刻就能消掉,阿悦又下不了狠口,一时沮丧。

    “阿悦想给我做个印记么?”魏昭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含笑道,“我教你,可好?”

    狐疑的目光转向他,他也不虚,一本正经道:“阿悦靠近些,我告诉你。”

    已经跪坐在榻上的少女依言靠近了些,又近了些,然后被他一把压住,修长的身躯覆下。

    魏昭温声道:“只做表面的印记有何用,该这样才对。”

    完丝毫不给阿悦准备,吻上那软软的唇,诱导着它张开,趁势攻入,来势凶猛而不留情面,根本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唇舌交缠,屋内迅速升温,响起点点暧昧的唇齿交融声。阿悦就像被猛兽出其不意逮住的猎物,起初呆怔,等懂得挣扎时,已经完全没了机会。

    她被压制得死死的,偶尔呜呜两声也只是魏昭给她喘息的机会,让她不至于因此无法呼吸。

    如此几个来回之下,阿悦的脸已经红到滴血,双脚倒是一直在无意识地蹬着,可惜就像已经被放上蒸板的鸭子,再扑通也无力。

    她第一次领略到,魏昭这样热情强势的一面。

    以前他碍着她年纪身体柔弱,从来都顾忌着她的接受程度,喜欢循序渐进。这次也许是分别在即,他也终于暂时抛下了过于温柔的作风。

    等到终于能分开时,阿悦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唇舌都麻木了,衣衫上也多了一些可疑的水渍,心跳得剧烈无比。

    再看魏昭,适时放开她以后,他甚至还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目光温和地用手抹掉她唇边银丝。

    明明还是这么君子的模样,却做着如此色|气满满的事。阿悦受的刺激太大,都有点要犯心疾的感觉。

    呜呜呜阿兄怎么还有这样……让人觉得可恶又无法拒绝的模样。

    不得不,向来温柔禁|欲的君子突然拥有了欲|望,就好似有魔力一般,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这哪儿是她给魏昭做印记,分明是魏昭在临别前给她上了深刻一课,让她接下来几年怕是都无法忘记。

    “阿悦觉得如何?”魏昭还含着笑意问她。

    阿悦如何能回答,只能用圆溜溜的眼去瞪他,熟不知此时双眼水汪汪的,这样瞪人无异于勾|引。

    于是魏昭又道,“没有感觉,那就再来一次如何?”

    再次俯身而下,但这回不再来势汹汹,而是温柔缱绻。如果之前像汹涌的大浪,将阿悦拍下岸,让她只能随着浪花在水面沉浮,这会儿就如同涓涓溪流,细细的流水柔和极了,带领着她慢慢沉入溪水中,在其中徜徉。

    魏昭天生聪慧,连吻技也是如此,之前不过和阿悦试几次,如今已经能让阿悦不知不觉间沉迷其中。

    他温柔地吻着她,灯光下阿悦双目迷离地望来,眸中水光潋滟,衣衫凌乱,露出颈边雪白的肌肤,细腻如脂,简直像个惑人的妖精。

    魏昭不是圣人,到了这个时候他该有的反应全都有了,但他依旧只是吻着阿悦,毫无其他动作。

    屋内的温度已经称得上灼热,阿悦轻轻喘|息着,到底有些害羞,唇齿间含糊道:“灯……好亮。”

    魏昭头也没抬,手一带就把灯给灭了。

    今夜本就没留其他的灯,如此,就只剩下透过窗缝照入的那一点浅淡月光。

    看不清了彼此,只剩下肢体碰触,阿悦也慢慢能放开羞涩,在再一次短暂地分开后,主动抱了上去,送上亲吻。

    她听见魏昭低低地笑,像是在这黑暗中也用视线将她从头到脚逡巡了遍,压抑着某种欲|望,“阿悦,你好可爱。”

    阿悦话语间未做回应,但魏昭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更软了,柔弱无骨般被他拥在怀里,呼吸都带着甜意。

    这次亲密持续了很久,直到阿悦筋疲力竭,魏昭才把她稳稳抱住,哄着她入睡。

    这一夜,魏昭自然无眠,阿悦也睡得不是很好,毕竟睡眠再好的人,如果睡梦中总能感到有人摸一摸你的头发、亲一亲你的脸,你也会睡不安稳的。

    不过身体疲乏,心底却都是愉悦的。

    天刚刚亮时,阿悦就睁开了眼,借着天光去看魏昭,望见的是他的喉结和下颌。

    魏昭还在顺着她的发,像对宝宝那样,也不知他的手是不是感觉不到酸。

    “阿兄,你……”她抬起头要什么,然后在看见魏昭的脸时瞬间语噎,呃……

    他们昨夜,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节制了?

    九英听到动静入门,“陛下,娘娘,是不是该……”

    他的声音也在看清了望向他的两人时顿住,双眼瞪大,不可置信道:“这……这是怎么了?”

    嗯,不知节制的帝后夫妇,嘴唇都肿得不成模样了。

    意识到这点,两人齐齐低咳一声,别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