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尽管宝宝已经算得上乖巧懂事,他的出生依旧要了阿悦半条命, 让她几乎想要长久地陷入梦中不肯醒来。
她在轻柔的呼唤中不得不缓缓睁眼, 眼皮微颤, 与天光一同争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温柔到令人心怜的眼眸,带着点憔悴,随着她的睁眼又瞬间溢满惊喜。
“阿悦——”嗓音沙哑到粗粝, 一点都听不出是那个素日温润端方的君子。
阿悦有点想笑,很努力下却只能扯了扯嘴角, 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阿兄怎么成这样了?”
形容憔悴, 还长了一圈凌乱的胡须,让他的年纪看上去直长了十岁。
魏昭轻声问, “很难看么?”
阿悦摇摇头,眼眸明亮无比,“不会呀。”
即便是这样的阿兄,也是十分好看的。或者在她眼中,无论是怎样的魏昭都好看。
“阿悦已经睡了很久,我……有点担心。”将这一日一夜中的心慌意乱一带而过, 魏昭摸了摸阿悦的发,“睡这么久, 也不与我一声,可莫要再这样了。”
他的唇很干,出的话也是涩涩的, 自然让人听得出,魏昭应当是许久没进食进水了。
用尽力气回握了他另一只手,阿悦道:“对不起……”
她忽然不知该再接什么,便道:“阿兄,我饿了。”
饿是好事,魏昭瞬间笑了笑,“正好,我也饿了。”
早有宫人备好适合两人的吃食,阿悦由莲女伺候着喝了点汤水,魏昭也随意用了点饭食,再在文夫人的要求下去洗漱了番。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二人才同时想起,要看看宝宝。
阿悦昏睡期间有人曾抱着他来见过魏昭,那时魏昭只是随意掠过一眼,事实上连什么模样都没记住,更别向阿悦形容。所以宝宝出生后的第一天,最关爱他的还是文夫人和王氏并一群宫婢。
这时候宝宝正在熟睡,他刚被喂过奶,的一团被裹在襁褓中,只能看到他到不可思议的脸蛋,并不是皱巴巴的,反而颇为白嫩。
嬷嬷笑道:“皇子胎里养得好,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刚出生就长得这么好的孩子,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她们很乖觉,都已经学会在陛下面前尽皇后的好话了。
话落,众人就看见陛下的脸色明显柔和许多,刚投向皇子的目光忍不住又看回皇后,轻道:“的确。”
那目中的感情,即便是不通情爱的內侍们看着都觉得温柔无比,令人暖意融融,俱是在心中想:陛下和娘娘的感情可真好啊。
“我可以碰一下他吗?”阿悦心翼翼地问,她已经恢复了点力气,正坐靠在榻上,眼中是初升的母爱和一点好奇。
王氏笑,“可以的,轻点就好,阿悦不用怕。”
见阿悦依旧有点胆怯不敢动手的模样,王氏干脆握着她的手轻轻碰了过去,接触的地方仅那么一个柔软的点,阿悦就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心中不住回荡着怎么能这么这么可爱之类的话语,巨大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因为她比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这是与她血脉相系的宝宝,更是她和阿兄共同的孩子。仅是这么一个称呼,就足够让人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
“他好可爱。”阿悦了这么句后看了半晌,忍不住又夸,“真的好好看,鼻子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明明这么的宝宝并看不出什么,她就是无端觉得好看到不可思议,这种心情和她每次看魏昭时是一样的。
魏昭同样跟着她夸,“嘴和耳朵还是像阿悦,性格也很乖。”
阿悦嘟囔,“还是像阿兄好,阿兄更好看。”
“我希望他像阿悦。”
新出炉的一对父母开始看着宝宝傻傻凝视,偶尔对视一眼就是傻笑,呆呆的模样让周围人忍俊不禁。
原来沉稳如陛下,也会有这样和寻常百姓没什么不同的一面,面对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同样的傻气。
宝宝不知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睡梦中嚅动了下嘴吹出一个很的奶泡。
阿悦感觉,自己能这样看他一整天,任何一个细的动作都不会让人觉得无聊。
嬷嬷们显然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刚为人母的女子都是这样。还是魏昭先清醒过来,让人把皇子抱下去,再回头安抚依依不舍的阿悦,“先把身体养好,就能自己抱他了。”
“嗯。”阿悦眨眨眼,她还是比较虚弱的,必须要多休息,但不舍的不仅是宝宝更有魏昭。
魏昭显然很懂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我就睡在旁边,阿悦想见我叫一声就好。”
再度嗯了声,阿悦眼睫上下扇动,最终慢慢合上了。
她沉睡后依旧被凝视了一刻钟,在九英的劝慰声中,魏昭才去了旁屋休息。
奏折已经被丢给了几个近臣,众人也都知道陛下近日肯定是无心处理政事了,皇子出世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他们也都高兴得很,十分乖觉地不会去搅。
唯一对这个消息感到不悦且迷惘的,大概只有远在柳州的连二。
连二早被派遣到了柳州,在他出那句想要皇后的话后不久,他就已经被魏昭赐官去了别地,且一直没有回临安的机会。
在他身边有个名为郑叟的人在看着他,连二对他有种熟悉感,但也不全然信任,不过这人手中握有能够治他病的药物,所以在不威胁到自己的前提下,连二很大程度上愿意听此人的建议。
他得到皇子降生的消息时,宫内都已经摆过满月酒了,毫无疑问这消息是身边人有意延迟让他知晓的。
再次站在窗边眺望临安的方向,连二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并无表情,他五官是极为俊朗的,但周身的煞气使他看来极为危险,像是一头凶戾的猛兽,随时择人而噬。但每当他想到临安以及那位让他从心底油然生出渴望感的皇后时,他便会忍不住迷茫。
多次想要潜入临安,却被身边人阻止,这回得到皇子的消息时,连二都诧异自己为何会有种止不住的暴躁和想要破坏一切的**。
“郎君。”郑叟在后面唤他,“该喝药了。”
连二脚步微转,沉沉应了声,几步走去端起药丸,忽然对郑叟道:“昨日那人死了没?”
郑叟微愣,“尚有一口气在。”
“嗯,你去给他喂些药,午后我有事要去拷问,务必让他活着。”
郑叟领命而去,看着他的背影,连二走到窗边随手将药倒入土内,额头因病症有青筋跳动,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他不知为何,就是固执地不想喝药。
可能因为潜意识中……他曾得到过比这种药物更为珍贵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 突然想到:大郎,该喝药了
五一假期宅作者不出去玩,所以这几天更新还是能保证的
顺便努力码新文存稿,开新文后绝对不要再这样三天鱼两天晒网式地更新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