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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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使者死得确实有些巧合。

    当朝臣们问,为什么使者被砸死你们却没事的时候,刘头儿表示,“使者在前面,我等在后面追,没追上。”

    朝臣们问,为什么你刚刚修补好的城墙为什么会倒塌,是不是你偷工减料,刘头儿表示,“话可不能这么,现在物资紧缺,能修补修补已经算好了,要是真能修成原来那个样子,那我干脆别在天牢待了,我去修城墙搞建筑行了。”

    刘头儿这边刚为自己反驳完,京兆府尹汤达任就咳嗽了两声,“慎言,慎言。恶意诽谤,请注意恶意诽谤罪。”

    就这么一个新鲜名词,他整日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么一条罪名。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每当他提起这一罪名的时候,对方嚣张的气焰立马熄灭了。本来还气势汹汹有理有据的话语立马被他咽回肚子里去了,他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出来,当这一条罪名真的落实到大郑王朝的律法当中之后,将会发生怎样的效力,大郑王朝又将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只是,这对余大人貌似不大公平,毕竟,恶意诽谤罪是她最先提出的,自己这样着实有些不大合适。

    朝余悦欢拱了拱,汤达任笑了笑,再没什么,趾高气扬地转了个身儿。刚才就当是告罪了,这个恶意诽谤罪的最先提出者就还当是自己吧,他十分无耻地认为余大人想来也不会多跟计较。

    余悦欢稀里糊涂的没明白汤达任什么意思,她压根儿没想那么多,随口一提而已,又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事儿,似乎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但是使者的死得给陇地一个交代,不得,刘头儿没准儿就成了替罪羊。

    刘头儿这个冤啊,自己好端端地结果那个陇地来的使者非要过来凑凑,凑着凑着把自己凑进去了,还连带着自己倒了霉。当听到有大臣到“交代”的时候,他心理打了个颤。

    余悦欢深吸一口气,觉得南淮清真是不简单,带出来的下都是一个个演戏的好。

    他明明就是奉南淮清命做的事情,弄不好人家陇地来的可怜使者都是在他的恶意引导下才往那边凑的,结果他自己倒成了个可怜的冤枉人。

    看看刘头儿,眼角一滴晶莹剔透地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可怜得很。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人家刘头儿一大老爷们偏偏就哭了,更是让人动容。

    余悦欢看得两眼发呆,学着,学着点儿,回头就哭给南淮清看。

    朝臣们对找出一个替罪羊给陇地郡王一个交代纷纷表示认同,南淮清却一直冷眼旁观,余悦欢也跟着冷眼旁观,跟她没关系,她是看热闹的,不是凑热闹的。

    可是,南淮清突然叫到了她,“余大人有什么看法?”

    余悦欢深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

    都跟她没关系,叫她问她意见做什么?

    她就一个看热闹的好不好!

    南淮清分明就是想将她拉下水,没办法,看着余悦欢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里就是不大舒服。

    刘头儿先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后又拿那片袖子擤了擤鼻涕,看得余悦欢一阵反胃。

    擤完鼻涕后,刘头儿的袖子就放在腮帮子上,方便一会儿再重复使用。

    他看向余悦欢,满脸的乞求之色,余悦欢也看向他,满脸的嫌弃之色。

    那片袖子实在碍眼,差点让她吐出来。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随将自己的帕拿了出来,站起身来离了座位,给刘头儿送过去。

    “殿下既然问下官的看法,那下官便就了。”

    帕递到刘头儿的眼前,刘头儿哪里敢接。他先看了看摄政王殿下,见殿下脸色阴沉,悲喜不辨,只是周身气压仿佛有些低,便赶紧跪得离着余大人以及余大人的那方帕远了一些。

    “多谢大人,下官不用。”

    余悦欢回头看了他一眼,十分不解。

    刘头儿又跪得远了一些,拿出另一片袖子来有擦眼泪又擤鼻涕。

    余悦欢一阵心梗,罢了,不要就不要吧。

    收了帕,余悦欢道:“殿下,下官觉得这事儿怪不到刘头儿身上。”

    刘头儿没话,但是满脸都是认可。

    “您知道,咱们年前刚发生了一次地震。地震之后吧,还有余震,您看这个余震来了之后,这个修补好的城墙它又倒塌了,咱们能怎么办,咱们没办法啊。这个天灾人祸,天灾哪里就是我等人物的算了的?”

    好像有点儿道理,但是朝臣们疑惑道:“余震是何物?”

    余悦欢解释,“余,残余嘛。你把地震理解为一股势力的话,那余震就是一股残余势力。”

    经这么通俗易懂的解释,朝臣们明白了,但是他们还在疑惑着,“既是余震,为什么我等竟没感受到地动?”

    余悦欢是个大忽悠,继续忽悠,“残余势力不强,感受不到也正常。”

    “既然感受不到,那么刚修补好的城墙为什么会倒塌?”

    “城墙高,重心不稳。”

    有朝臣不信,余悦欢还给举出了个例子来,“你看啊,这里有一个茶杯盖子。”余悦欢拿出了自己的茶杯盖子放在地上,“你踹它一脚,它会倒吗?”

    众人看看那茶杯盖子,那么的一个,怎么可能会倒?

    “这还有个茶盏。”余悦欢把茶盏放在地上,“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力量来一脚,它会倒吗?”

    那肯定是会倒的啊。

    这么一个例子摆出来,朝臣们知道了,原来重心不稳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这事儿,真的跟刘头儿没关系。”

    刘头儿一听,哭得更狠了。

    有了余悦欢的解释,南淮清收尾收得更利索,“如此,大家也都明了了。使者命苦,惨遭天灾,我等无能为力。这事儿就便罢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活该,谁让你挑这时候来。

    有聪明些的朝臣发现了事情好像跟表面上不一样,似乎是背后有人有意为之,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有人还担心陇地郡王那边不好话,就此询问了一些南淮清,“殿下,陇地那边”

    “陇地那边怎么了?”

    “使者还带了些护卫和仆人,他们若是回去,怕是”

    “哦,他们呀,自然忠心为主,跟着殉了。”

    这话颇为冷些,朝臣们听了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南淮清冷笑道:“诸位许是忘了朝廷和陇地之间的关系,谁是主谁是臣,这殉命的护卫和仆人,权当是提醒一下诸位吧!”

    罢,南淮清“啪”的一声收起了中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