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尖叫狂欢夜 “他掐着你的脸亲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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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怀姣脸色变化太过明显。
正情绪上头的费修,也在一瞬间门察觉到了端倪。
“jjker”
拽住腕的力道松了松,怀姣脑袋空白下,嗓音带颤地喊出个名字。
他来不及多想眼前状况,只抖着睫毛,和那人对视了近两秒。
连续几天偷偷外出,和在马戏团的领地里与外人见面,哪件事暴露的后果更严重怀姣分不清,但他明白,如果此时让jker认出费修,那他们肯定完蛋。
仙人跳团伙和马戏团成员对彼此的认知来源于一个丢失的黑匣子。
jker认识费修,已经私下调查过马戏团的费修,自然也认识对方。
按照以往费修的性格,此时此刻,在目的未达成前暴露自己,他是绝对会想尽办法避免的。
但不知是几分钟前过于上脑的情绪左右,又或者是面前还被自己强攥着的怀姣脸色太过惶恐所致,费修第一次,在这种紧迫情况下,没有想着逃,反而拽着怀姣,往自己面前扯了一把。
在那人视线下,做出个类似于保护的动作。
“我带你走。”耳边的声音很低,带一点急促语调,显然这是他危急之下,做出的第一选择。
不久前才给他下达指令,让他在任务中注意安全的费修,这一刻却不顾后果的想要带怀姣走。
这显然是不符合人设的。
怀姣抬起头,两人都愣了下。
黑发青年的脸上有很明显的一丝不自然,似乎也在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承诺而感到僵硬。
怀姣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慌的厉害,特别被费修挡住时,视线越过男人肩头,看到不远处空地上的那人,似乎扯了下嘴角。
接着,直盯着他,朝这边走了过来。
月光是模糊的,如果不是丑的妆容过于醒目,怀姣甚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笑了一下。
“你、你先走”
费修让怀姣推了下,身体却一动不动,嘴唇紧抿着,一堵墙似的仍挡在他面前。
怀姣推不动他,脸色微白,含着声音仓促开口道:“我走不掉的、你先走,我会去找阿戈修斯。”
原本硬着张脸,死拽住怀姣的男人,在听到那个名字后,表情松怔一瞬。
愣住的片刻就让怀姣一把推开了。
“不要让他看到”怀姣声音很,脸上是掩不住的慌色,“我会再去找阿戈修斯,然后联系你。”
“我会听话的,你快点走”
急于摆脱眼前人的行为,被当成是不想连累对方,费修张了张嘴,胸口像被石头压住,吐不出字,喉咙哽的厉害。
腕的力道又加重许多,眼看着丑快要走到面前,怀姣急的不行,正要再开口——
腕上一松,黑发青年骤然放开了他。
“我会带你走的。”
怀姣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了这句。
亚裔青年的身很好,夜晚的芦苇荡又很容易掩盖一些东西。
只眨眼就不见踪影,乌泱泱的芦苇荡后面,只剩下怀姣一个人。
以及身着华丽服饰,宛如惊悚片主角一样的,丑。
已经近在咫尺,那张脸上色彩浓重,戴着假面一般,垂眼俯视着自己。
“你胆子很大。”
这是那次表演之后,怀姣就再也没见过的,对方的模样。应该从来没见过,哪怕是刚见面时候的丑,也从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怀姣。
怀姣控制不住,后退了一步。
芦苇荡被风吹动一下,后背冷汗让夜风拂过,他打了个寒颤,嘴唇抿的发白。
只能动不敢动的,眼看着丑,朝他抬起——
房车里没有开灯,车子的主人被带了进去,他下意识伸,还没摸到灯的开关,就让进门后停住不动的丑撞了个踉跄。
“啊、”
额头磕到了丑演出服上镶嵌的宝石,怀姣感到有点痛,没忍住张了下嘴,短促叫了一声。
灯被打开,改装车里光线昏黄,堵在门口的丑没有继续往里走,反而转过身,垂眼瞥向怀姣。
怀姣又想后退了,可是后背已经贴上了紧闭的车门。
“疼?”
怀姣表情紧张,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在回来的路上,他脑子里胡乱想过一百种丑会怎么找他麻烦的可能。大概是先审问一番,让他交代自己混入马戏团的真正目的,然后再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带去威廉面前。
然而事实却是——
“他一直是用这样的好处,让你乖乖听话?”
“嗯啊?”
怀姣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
嘴唇被突兀点了下,魔术师的指温度很低,脸侧先前被磋磨过的地方还微微发着烫,让丑抬着,拇指按着嘴角,碾过。
唇肉被指腹压出一点下陷的弧度,怀姣忍不住,偏头躲了躲。
他没有话,是不知道该些什么。
而jker也没有继续开口。
只覆着眼皮,面无表情看着他。
圣迪辛拉马戏团去过的地方很多,从南到北,从美国到欧洲。人气顶尖的大魔术师jker,表演过的地方数不胜数。
无数场演出,无数张新奇陌生的面孔。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年老的,幼的,漂亮的男人,性感的女人,红发白肤,性格各异。
在爱欲自由的西方,唯一不变的,是优越皮囊下,难以隐藏又毫不遮掩的浪荡和自负。
漂亮的人总是这样。
连撒谎都独具优势。
在打开那个黑匣子时,jker对怀姣的印象,就定格在那些照片里。
他计划好了一切,戏耍和报复,是魔术师的拿好戏。
可是事实总有意外,照片里放荡又混乱的人,现实中,却长了一张和照片完全相反的青涩脸蛋。
在改装车内部的昏黄灯光下,在丑视线里,黑头发的漂亮鬼抿着嘴唇,睫毛乱跳。
眼皮也在抖。
就像这样。
总是一副可怜相。
“没有”
连话的声音都很。好像不觉得自己很有魅力。
“他从来没有亲过我。”
抹在唇边的,顿了一下。
“他不喜欢我,很讨厌我。”
“只会在我听话的时候,对我好一点。”
的是实话,因为丑全都清楚。清楚看到这个在他视线底下,刚刚被别人掐着脸强吻过的人,再次露出那副表情。
可怜的,柔弱的。
丑很高,车门处又空间门狭窄,以至于怀姣需要搭着他的,仰起头,才能让丑完整看清他的脸。
被马戏团养的圆润漂亮,却留着别人指印的脸。
“他这次需要我帮他一个大忙,有点危险,怕我不答应,所以才会”
嘴唇被摩挲的有点痛,怀姣侧头,脸偏开一点,下意识抬起,搭上丑的腕。
他本意是想推开jker按在他脸上的那只,但又好像知道对方在生气,指刚碰到男人腕突起的骨骼,又不敢动了。
细长睫毛抖了抖,只能退回一步,指尖虚虚吊着他的袖口。
两根指,没什么重量,但却让丑撇下了眼皮。
不是多高超的段,也不是在刻意彰显他的可怜。
怀姣眉眼耷着,回想起费修对他的种种,回想起自己不得不遵从人设去做的那些事情。以及那种被当成是不聪明的利用工具,打一棒给个甜枣的粗暴对待方式。
“可是我躲开了,我不喜欢他亲我。”
“明明看上去很勉强。”
“像在打发狗。”
车内空气微微转冷,怀姣轻吸了下鼻子,鼻尖有点红,“他好像觉得我很好欺负。”
饶是丑,都愣了一下。他看到怀姣吊着他的衬衣衣袖,声音模模糊糊,含着包水一样,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哭了。
“你哭了吗?”
下巴被抬起,黑头发的鬼让丑单捏着下颚,将脸摆正。
他表情有点迟钝,慢半拍的抬起眼睛,让丑去看他。
没有哭,也不像是快哭的样子。
“没有。”
怀姣不喜欢别人这样掐着他的脸,随时处于弱势,随时要仰着脸给别人看的被动姿态。但好像所有人喜欢这样对他,喜欢这样居高看他。
“哪里像狗。”
丑的语气有点奇怪,左扶着怀姣的下巴,轻掂了两下。
是有点轻挑的动作,但妆容遮挡下的蓝色瞳孔,和垂下的眼睫,都没有表露出任何一丝轻挑的意思。
他盯着怀姣,道:“他掐着你的脸亲你的样子,才像狗。”
丑这个人很奇怪。
怀姣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很少出错,也异常敏锐。
从第一次出场,这个人给怀姣的感觉就很坏。不是因为诡异的装扮,也不是难以捉摸的脾气,而是人设和本性,毫不遮掩的坏。
但是这个看上去很坏的人,会因为他生气就给他变魔术道歉,更会行为突兀,又措不及防的,随时给怀姣制造一些惊吓。
自上次发生案件之后,卡梅尔镇就实行了宵禁制度,晚上十点过后,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
午夜时分的梅根警署,除了两三个执勤的警察,里面到处都关着灯。
怀姣大气都不敢出,让jker捂着嘴,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撬开的窗户上,推进档案室里。
门口守夜的管理员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脸上的老花镜往下滑了滑,眯着眼睛往里扫了两眼。
窗户好像忘了关,风打着窗帘,呼呼往里吹。
怀姣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让丑推了一把,他重心不稳,心脏“咚咚咚”的快速跳了几下,几乎要膝盖着地摔进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下坠前一秒,又被扯了回去。怀姣咬着嘴巴,颤颤看向丑。
对方揽着他的腰,单吊着他,从窗口一跃而下。
“嘘。”
戴着真丝套的食指比在下唇,那双蓝色眼睛,在黑暗中轻微发着光,“不要叫。”
怀姣很确定对方肯定是故意的。
因为jker嘴唇挑着,一点也没有随时会被人发现的紧张感,反而兴致颇高的,去睨怀姣的表情。
好像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害怕,就足以取悦他了。
“50-60年左右的档案,在进门往里第四条过道上。”
怀姣有点生气,不明所以的撇了下嘴角。过道两边都是柜子,柜子是双面镂空的,每层都放着历年的档案和各种案件资料。
柜子很高,所以每一层的间门隔缝隙都很大很大,一眼望过去,几乎没有藏人的余地。
只要发出轻微一点动静,就会被转头的管理员发现。
但是丑好像丝毫不在意,他半蹲在地上,撑着侧脸,歪头瞥向怀姣。
“你要像狗一样自己爬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
这个很坏的人,间门歇性的作恶本能又在发作。但是丑好像好像记不住,他自以为的一些戏耍和逗弄,在头脑简单的怀姣眼里,根本构不成什么羞辱人的目的。
怀姣都没有回话,只抿着嘴唇,推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就打算往里爬。
梅根警署的档案室显然不常有人打扫,地板上、柜子上都蒙着薄薄的一层灰。比丑了一整圈,在棕木地板映衬下显得格外细白的指,就按在上面。
指腹压下,挪开时会在灰扑扑的地板上,留下圆圆几个指印。
怀姣却顾不上那么多,他塌着腰伏在地上,还偏着脑袋,从架子缝隙里去偷瞥那个管理员。
只是他才刚看到对方坐在椅子上的下半身,还没再往前爬上两步,就猛的一下,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脚踝让人握着,怀姣吓的肩膀一耸,愕然转过头。
“喂,”丑还蹲在窗户下,那张脸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五官,只留下妆容诡谲,略显锋利的侧脸轮廓,“我骗你的。”
怀姣被从地上扯起来,比他高很多的人,正低着头颅捉住他的。
白色真丝套从掌心抹过,轻拂了拂指尖沾上的灰。
“个子这么,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丑嘴上嘀咕了句什么。
怀姣没听清,以为他在自己坏话,抿着嘴巴问他:“你我什么?”
爱捉弄人的大魔术师,眼皮抬起,看向怀姣。语气似无奈,又似烦恼。
“我,我都不敢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