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收钱
、
“你要涨价?”
“”
老婆婆嘴角抽了抽,这子是在装作听不懂么。
她神色扭曲,脸上的皱纹像是拧成了蚊香,双的黑指甲逐渐增长。
青站在摊位前,捧着金元宝不知所措。
糖人和厉鬼的香味飘入鼻腔,他饿得双眼发光,脸紧绷。
纠结了会儿他再次掏出肉团,一口啃了半个。
见肉团只剩下普通肉丸大,他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看见这一幕,老婆婆凶恶的神情顿时僵住了。
厉鬼和普通游魂的差别很大,显而易见。
作为同类,她一眼便看出那肉团是个厉鬼,严格地来,是厉鬼的一部分。
对鬼来,活人的生气是最好的食物,最佳的修炼补品,天材地宝其次,最无用的便是吃同类修炼。如果背后有邪道施法施咒,效果则不一样了。
她近百年来只在前些日子听过一次,以蚕食鬼出名的厉鬼,背后似乎是
老婆婆下意识看向司怀,司怀皱着眉,神色冷淡。
她渐渐反应过来。
普通人见到她变脸后,早就被吓跑了。
哪会如此淡定,还想买糖人
这一人一鬼还有个不人不鬼
她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迅速闪过几个字:邪、!
那个杀鬼无数、令众鬼闻风丧胆的?!
司怀低头问青:“很想吃吗?”
青咽了咽口水,乖乖地:“不、不是很想吃的。”
“就一点点想吃”
见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司怀扫了眼前方的摊位,没有看到其他卖糖人糖画的摊位。
错过可能就没有了。
司怀只好又掏出一个元宝,一抬头,发现老婆婆张着嘴巴惊恐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黑气也消失不见,这会儿倒像是个普通的烂牙老婆婆。
司怀愣了下,这变脸变得真快。
是有什么疾病么?
他递过去一个元宝,问:“一个元宝够了吗?”
够什么?
买命钱?
老婆婆脸色一变,幽幽道:“老妪我活了这么——”
司怀纠正道:“死了。”
老婆婆:“老妪我做鬼多年,深谙一个道理。”
司怀皱了皱眉,他就想买个糖人,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废话?
“那就是知难而退。”
完,老婆婆“嗖”得一下,原地消失,只留下一桌子糖人糖画。
司怀:???
看来是真的有病。
沉默片刻,他在桌上放下四个元宝,对青:“拿四个猪八戒。”
青照做,捧着猪八戒仰头问:“为什么是猪八戒。”
司怀:“猪八戒胖,量多。”
青恍然:“司怀真聪明。”
“给陆哥哥一个猪八戒。”
司怀嗓音清亮干净,在嘈杂的环境中也十分有辨识度。
陆哥哥三个字清晰入耳。
陆修之抿了抿唇,掌心糖人的棍子似乎都变烫了。
司怀弯腰,想就着青的吃糖人。
陆修之垂着眸子,腕微转,把自己的糖人放到他嘴边。
司怀怔了怔,陆修之的身高摆在这儿,吃他上的更方便。
想了想,司怀对青:“把我的也给你陆哥哥。”
青乖乖伸,陆修之顺势站到两人中间,离司怀更近一些。
“给我吃一口。”
司怀低头,凑到陆修之边。
他呼吸间的热气拂过指尖,陆修之食指一颤,险些拿不稳糖人。
司怀没有察觉到陆修之的紧张,他眼里只有糖人,近距离欣赏了一秒栩栩如生的猪八戒口,一口咬掉了脑袋。
像是咬到一个冰块,没什么味道,而且含进口腔的刹那,这冰块就融化了。
不好吃。
司怀不是浪费的性格,东西不好吃,但买都买来了,他索性一口咬住剩下大半个,连棍子一起吃了进去。
看着两口没的糖人,陆修之抿了抿唇,指尖还残余着一丝温热。
他举起另一个:“还要么?”
司怀摇头:“我不喜欢。”
陆修之本来对这些东西就不感兴趣,见司怀不吃了,便把糖人给青。
继续往鬼市深处走,贩卖的大多数东西和普通夜市一样,衣服、包、饰品等等,女鬼们成群结队地站在摊位前嬉笑,几个没生意的摊贩聚在一起聊天,看起来十分和谐。
司怀一边逛一边又给青买了点零食,之后遇到的几个摊贩道行没有老婆婆高,没看出司怀是活人。
刚付完元宝,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了轻微的狗叫声。
司怀望过去,右侧的摊位卖的是各种各样的动物。
没有关在笼子里,而是随意地放在桌上,连鱼都是躺在桌上的,所有动物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动作死板,比鬼摊主还像鬼。
见他盯着看,陆修之解释:“纸扎的,扎纸匠功力一般。”
因此这些动物动作僵硬,一眼便能看出不对劲。
听见是纸扎的,司怀眼睛一亮,指着摊位上最后一只白狗:“老板,这个多少钱?”
“五元宝。”
纸扎的不能吃,青对这些动物不感兴趣,看都没有看一眼。
司怀付了钱,陆修之抱起白狗,低声问:“你想养狗吗?”
“不想。”
司怀歪了歪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以前不是养过狗吗?”
陆修之顿了顿:“给我买的?”
司怀点头:“你不喜欢吗?那换一个?”
“不用。”
陆修之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我很喜欢。”
他的五官轮廓冷冽,周身阴气浓郁,平常没有表情的时候非常有距离感,令人不敢靠近,可一旦笑起来,眉眼舒展,冰块便化成一汪清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司怀看着他的侧脸,莫名地有些口渴了。
呆呆地看了会儿,司怀忽然发现周围嘈杂的声音轻了下去。
他扫视一圈,身后绝大部分摊位都消失了,剩下的一部分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咯咯——”
不知从哪儿响起一道鸡鸣声,周围的游魂们纷纷散开。
司怀看了眼时间,两点多。
他们才逛了一个时。
司怀纳闷:“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陆修之皱眉:“鬼市半夜而合,鸡鸣而散”
司怀:“鸡鸣原来是真的鸡叫啊?我还以为是指天亮呢。”
“不”
陆修之:“就是指天亮。”
看着周遭窃窃私语、神色惊慌的游魂们,陆修之眉心紧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鬼市提前结束。”
司怀刚想问,便看到前方一边跑路一边发传单的熟悉鬼影。
“要钱?”
姚前猛地停下脚步,看见司怀,长舒一口气。
“观主您来了!真是太好了。”
司怀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姚前连忙:“邪|教来了!”
司怀神色一肃。
陆修之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我上次和您的那个杀鬼不眨眼的邪|教啊,听刚刚教主带着左右护法一起来了!鬼市立马暂停营业了。”
“左护法就是那个恶鬼,听他还随身拎着一个厉鬼残骸吃!可吓人了,右护法听不人不鬼,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啊!”
莫名其妙成为右护法的陆修之:“”
司怀:“那教主长什么样?”
姚前摇摇头:“不知道,听他施法带了鬼皮面具,藏匿在普通游魂中,寻常鬼根本发现不了。”
“鬼皮面具?”
司怀惊了:“这邪|教教主也太狠了。”
“是啊,”姚前认同地点头,缓了会儿,对他们,“是入口处的猛婆卖糖人的时候发现邪|教的。”
他感慨道:“听猛婆以一敌三,死里逃生。”
“不愧是修炼了三百年的老鬼。”
糖人?
司怀倒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我们刚刚也买了糖人。”
“幸好没有遇上邪|教。”
青也吓得抓紧了兜里的肉团,附和道:“还好还好。”
陆修之:“”
姚前不敢再在这儿待下去,连忙:“观主,我先跑了,我还想多死几年呢。”
司怀点点头,拉着陆修之和青也溜了。
回去路上,陆修之委婉地提醒:“你有没有觉得那邪|教听起来有些耳熟?”
司怀摇头:“没有,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这么嚣张的邪|教。”
华国对于邪|教的监管非常严厉,不会给任何可乘之。
司怀只在时候的课本上看到过邪|教的事迹,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听过。
而且书本上的邪|教针对的都是活人,像商阳这种连鬼都不放过的邪|教,他更是第一次听。
司怀倚在靠背上,叹了口气:“希望道教协会和国家能赶紧剿灭邪|教。”
“活着的时候死了一次,做鬼还要再死一次,真是太惨了。”
“希望等我死后,阴间没有邪|教了。”
陆修之沉默了很久,干巴巴地:“放心,你不会出事的。”
真出事的也是别人,嗯别的鬼。
第二天早上没课,昨晚回来已经很晚了,陆修之没有喊司怀早上起来看书。
司怀一觉睡到自然醒,慢悠悠起来给祖师爷,顺便了邪|教的事情。
香的焰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堪比仙女棒的火焰。
司怀愣了会儿,疑惑:“祖师爷,您没耳背吧?”
“我的可是邪|教,您怎么这么开心?”
下一秒,焰火更加明亮了。
司怀一脸纳闷,想了会儿,把原因归结于祖师爷自己。
他扭头朝着青招:“青,祖师爷今天心情好,快来拜拜。”
青掏出肉团,虔诚上香。
司怀走到一旁的石阵,随便挑了颗石头坐下玩。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忽然覆在他屏幕前。
司怀抬头,陆修之递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端印着的图片。
司怀眨了眨眼:“给我的?”
陆修之:“礼物。”
司怀摸摸鼻子:“怎么无缘无故给我买礼物了。”
陆修之凤眸微抬:“你不是也突然买礼物给我了么。”
司怀怔了下,仔细地看了眼陆修之上的盒子。
昨晚的狗只要五元宝,这个要五位数??
司怀惊了,一两千的他就够用了。
“这太贵了。”
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陆修之响起上次司怀纠正王兴盛的话。
好像不清楚他的工作,不知道他和陆氏的关系
“你知道我是谁么?”
司怀:“陆修之啊。”
陆修之:“还有呢?”
司怀一脸茫然,试探地:“男人?”
陆修之:“”
沉默良久,他把塞到司怀怀里,简单粗暴地:
“我有钱。”
司怀愣愣地看着陆修之。
半晌,他抱住,夸道:“你有钱的样子真帅。”
2、
陆修之选择性忽略真帅的前提条件,只听得见真帅两个字。
他胸口一热,低低地嗯了一声,同同脚地就往屋内走。
司怀没注意到他的肢体动作,乐呵呵地换上新。
不得不,五位数的就是好用,一点都不卡,非常丝滑。
丝滑到司怀这才发现之前在拼多多上买的印章两天前就到了,放在区门口的丰巢柜里。
目前道观上架的符不多,主要就是平安符、美容符和镇鬼符,镇鬼符的销量几乎没有,平常普通人遇不到什么鬼,这符买去没什么用,无法确定效果,鲜少有回头客。
拿到红橡胶印章和材料后,司怀照着上的教程,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刻出平安符咒。
做印章简单,确定这印章印的平安符有效果,就是个问题了。
司怀琢磨了会儿,觉得不能拿青开刀,跑去学校找姚前。
姚前正在学校边上的公园分发通缉令,等司怀来了,连忙喊道:“观主,这儿。”
“我昨晚忘记告诉你了,这个通缉犯祝诚不少鬼都见过,但是他们见到的地方都不是同一个。”
姚前掏出笔记本,念给司怀听:“城东的安煌山,城西的杭春道,城南的安北商场,城北第一学附近。”
“这人怎么东南西北全去齐了?”
司怀摇了摇头:“通缉犯的心思你别猜。”
他把姚前的几个地点发给方道长,方道长秒回:收到。
方行云:司观主是怎么知道他去了这些地方?
今天干饭了吗:我有线人。
今天干饭了吗:不是,线鬼。
络那端的方道长有些茫然,没想到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看不懂年轻人的话了。
沉思良久,想起最近的年轻人喜欢用拼音缩写,连忙发了句:
gzyyd。
司怀看了眼一串字母,以为方道长抖发错了。
他收起,往地上扔了张平安符:“要钱,这符你有感觉么?”
姚前走到符纸边上,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感受到了司怀身上的阳气。
“观主,这是什么符?”
司怀:“平安符。”
姚前记得以前司怀的画的平安符,一米内他就能感受到不舒服。
不像这张
他想了想,试探地问:“观主,您偷工减料了么?”
司怀:“没有,我换了种画符方式。”
姚前一脸懵逼,画符方式还能怎么换?
他试探地问:“您用脚画的?”
司怀:“”
“那可能哪儿画错了?我没有任何感觉。”
司怀:“你碰碰看。”
姚前蹲下去,指缓缓靠近符,又猛地顿住,谨慎地用袖子先碰了碰。
袖子触碰到符纸的刹那,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烧到,化成了灰烬。
姚前连忙往后退:“灵的灵的。”
“不愧是观主,用脚画的符都这么厉害。”
司怀:“”
见司怀对彩虹屁不为所动,姚前晃了晃空荡荡的袖子,提醒道:“观主,我衣服因为试符破了。”
“这是昨天我在鬼市新买的。”
“多少钱买的?”
“十元宝。”
司怀拉开书包拉链,不多不少,正好拿十个。
姚前沉默片刻,问道:“我这算工伤吧?”
司怀:“工伤怎么了?”
姚前:“工伤得加钱。”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司怀想了想,没记起来。
作为一个好老板,他勉强同意了姚前的无理请求,给他加了一个元宝。
确定平安符是有效果的,司怀回去后直接在淘宝店铺上架。
因为和画的符有些区别,便打了个八折,八十元售卖。
道天观的店铺现在已经有近十万粉丝,刚上新宝贝,忠实顾客们立马下单,测评博主们也纷纷下单。
发完货。司怀习惯性地登上微博看了两眼,发现美容符的抽奖微博前两天就开了,中奖的几人已经收到货了。
司怀不心点了其中一人头像,发现这个id叫贾思林的人正在微博直播使用美容符。
她刚把符纸放进水杯,满屏的评论都是蹭蹭欧皇。
道天观账号一进入直播间,评论顺便变成让博主注意点,别乱话心倒霉。
贾思林震惊了两秒,激动地问:“是观主本人吗?”
司怀打了个“是”字,虽然很快被其他评论刷走了,但贾思林看得一清二楚。
她连忙:“观主好,我是道观的忠实客户,上个月试着买了张平安符,坐公交车的时候出车祸,全车的人都受伤了,我坐在最危险的位置,一点伤都没有”
真的假的啊,贾思林你该不会是道观的水军吧?
我好像看见过这个新闻。
这么灵的吗?平安符多少钱?
这新闻是真的,商阳公安的官博还转发了。
贾思林捧着水杯,抑扬顿挫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司怀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字:喝完再。
“哦哦,好的好的。”
贾思林连忙喝下符水,和友们描述了一遍味道,转而问:“观主,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就是我前几天和爸爸去山上祭拜祖先,下山到家后我爸就忽然腰疼了。”
“是不是带过去的祭品祖宗们不太满意啊?”
完问题,评论们纷纷附和:
卧槽,我爸妈也是这种情况!
观主还在吗?我家也是。
我上次也腰疼了!
起来我爸妈好像也这样。
道天观:拜了多久?
贾思林想了想:“上山半个时,祭拜至少两个时,期间我们都很认真的。”
道天观:拜久了,父母年纪大了,建议去医院看看腰。
发完,司怀又补了一句:相信科学,相信医学。
观主让我们相信科学。
笑得我满地找妈。
观主的好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哈。
爱了爱了,我去关注一波。
司怀又看了几分钟直播,忽然收到董大山的消息,一个微博中奖美容符的用户喝完符水出事了,在淘宝联系他。
司怀翻了翻中奖名单,拨打上面的电话。
“陈姐吗?我是到道天观观主。”
电话那顿响起一道哽咽的女声:“观、观主你好,我老公前几天喝完美容符,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脾气越来越暴躁,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每天都让我买一堆生肉放在家里,对着他们发呆,还不让我碰”
司怀皱了皱眉,美容符就算有副作用也不可能是这种副作用。
听这位陈姐的描述,她丈夫更像是撞邪了。
“你住在哪儿?”
“在余镇上蒋村。”
上蒋村就在发掘站附近,司怀想了想:“我明天傍晚过来。”
明天开始要去余镇发掘站,结束的时候正好可以过去看看。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
司怀提前明情况:“如果不是因为美容符”
陈姐连忙:“我会道歉的。”
司怀:“要收钱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