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少年登闺阁 刀尖滴血恨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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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雷声大作,雨水从漆黑的天幕上降下来,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砸在尖刀之上,将上面的血水冲刷进了一个少年脚下的泥泞之中。

    这少年名叫李观同,今年十四岁,父亲是中天国的大将军。出身名门的他原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可惜他的父亲李广陵数年前领军出征,在边塞陷入重围,生死未卜。

    可逃回来的军人们都他父亲阵前投了敌,当朝皇帝大发雷霆,下旨要诛其三族,在故友亲朋的极力周旋下,才改为褫夺封号以及爵位。

    李观同的母亲刘清疏是个性子耿直之人,到处找人想为自己的丈夫洗刷冤屈。可李家这事无人敢管,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恰巧此时,一个名叫杜贤的心怀叵测之人窥破了李母的心思,许诺只要嫁给他便愿意为李家伸冤翻案。在朝为官的杜贤出身望族,原本家底殷实,只可惜这杜贤是个十足的败家子,醉心于声色犬马,把偌大的家业败光之后就盯上了李观同他们孤儿寡母中的家产。

    李母正当走投无路之际,见到杜贤仿佛是在溺水之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为了翻案以及帮年幼的孩子找一个靠山,很快便同意与他完成婚事。

    成婚后的杜贤便接口翻案需要在朝中走动,便将李家财产一点一点的占为己有,而他却拿了这笔钱成天流连在烟花柳巷。

    李母得知后便向杜贤讨回公道,却被他拳脚相加。时间一长,李母忧愤难忍,悬梁自尽了。

    就在这天晚上,原本在给母亲守灵的李观同却见到他的继父尽然把风尘女子带到灵堂之上,盛怒之下跟杜贤起了冲突,周围众人见状纷纷逃离,灵堂之上仅留他们俩人。

    母亲因此人而死,而这人还要在灵前如此折辱母亲,李观同血气上涌,夺下了杜贤的金刀,反便将他捅死。

    脑子一片空白的李观同本能的逃离了这血泊之地,可没过多久便折返回来想取走母亲灵位。

    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应该布满血迹的灵台却变得异常整洁肃穆,倒在血泊之中的杜贤尸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害怕与惊恐不断地袭击着李观同的内心,他伸抓起母亲的灵位,准备逃离京城。

    在开始自己亡命天涯之前,他想去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刘家妹醉儿道个别。

    他站在刘府高大的院墙之外,他那俊俏的脸庞被闪电从黑暗中唤醒,瞬间便又隐没进了黑暗之中。原本就白皙的脸庞被雨水浸泡后显得更加苍白。两条眉毛如浓墨画就,眉梢急提,似他中尖刀一般犀利。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眼中星光点点,刃那个恶人之后的他惊慌之中又带着浓浓的不安与担忧。

    紧锁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雨水顺着坚挺的鼻梁滑落下去,在薄薄的嘴唇上转了一个弯,随后带走了一些血水,流过下颌滴落到了地上,泛起一圈涟漪。

    李观同抬起了头,望了望一墙之隔的竹林中,那座两层的清雅楼。

    楼朴素雅致,借着闪电的光茫,能依稀看见窗棂上的雕着镂空的兰花图案,栩栩如生的样子让人仿佛能闻见兰花幽幽的清香。

    “啪嗒”一声,李观同将中的一块石头扔向了二楼东侧的一扇窗户。他的劲极大,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兰花窗棂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李观同焦急地用脚尖踩着脚下的雨水,发出杂乱的水声。

    “睡这么死?”李观同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他弯下腰,再次寻摸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在中掂了两下,瞅准了刚才那扇窗户,一个侧身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右发力,将石块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兰花之上。

    两三息之后,楼东侧的那扇窗户里燃起了烛光。一个倩影投射在窗户上由大变,随后“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的脑袋来。

    刘醉儿抬头望了望天上刚刚闪过的雷电,憋着嗓子朝着少年喊了一句:“这么大的雨,你跑出来不怕被你那个后爹打死啊!”

    随后,刘醉儿便消失在了窗口。不一会儿,她再次出现的时候,里捧了一块巴掌大的断砖,砖上绑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

    “往后躲开点,心砸到你!”脑袋憋着嗓子喊的声音像极了刚下水的鸭子。

    李观同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下。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憋着嗓子喊道:“你这次扔准点,心再砸到一楼仆妇的窗户。”

    “少瞧不起人!”脑袋不服气地撅着个嘴,双用力将那青色的砖块抛向了少年。

    那半块断砖在电闪雷鸣的雨夜,画了一道美妙的弧线,飞跃了雪白的院墙,啪的一声挂在了李观同面前。

    李观同伸拉了拉绳子,朝着二楼挥了挥,学着刘醉儿的样子憋着嗓子喊道:“回去,把绳子绑在床上,这次记得打死结!”

    刘醉儿举起了的拳头,在面前晃了晃以示警告,随后点了点头,然后哧溜一下闪没了影儿。

    不一会儿,李观同中的绳子剧烈地晃动了两下,他知道,这是上面的人传来的暗号。

    李观同将尖刀横过来,用雪白的牙齿咬住,双拽住了绳子一用力,脚尖在院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翻进了院中。随后提起了一口气,双脚在院墙之上用力一蹬,双顺势快速地拉扯着绳子,三五息之后整个人便爬进了二楼东侧的房间之中,整套动作熟练无比,一气呵成。

    这间屋子非常宽敞,屋内的烛光跳跃着,照亮了一旁的书桌。桌上摆着一张洁白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方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墨兰。现在还不是冬季,房中还没有墨兰盛开时的幽香。

    窗边是女儿们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缎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兰花首饰盒,盒上摆着一支镶宝钿花金步摇,旁边还有一串深红色珊瑚珠。

    卧房门口挂着白玉穿成的的珠帘,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即华贵又典雅。

    “李观同,你不是应该在灵堂为你娘守灵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你当真不怕被你那后爹打死你啊?”

    刘醉儿跟李观同相仿的年纪,雪白的皮肤在烛光的映衬下泛出水嫩的光泽。明亮的双眸向李观同投来同情的目光。细长的蛾眉如同用青黛新画的一般,使得出水芙蓉般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轻启朱唇,佯装生气,柔声责怪道:“又在下面站了许久吧!每次都这样,傻不傻?好似一根木头桩子。就不怕被天上的雷给劈着。”话间,已经给李观同递过来了一条薄毯。

    “擦擦吧!别得了风寒!”完,刘醉儿转过身来到黄花梨衣橱前,打开橱门看看有没有能暂时给李观同替换的衣物。

    李观同望着少女的背影,如瀑的青丝垂到腰臀之际,她身上的那件丝绸的里衣,将少女初熟的玲珑曲线勾勒了出来。

    他吞咽了一下,轻咳两声到:“醉儿,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把那恶贼给杀了!我得逃”

    醉儿僵在了原地,垂在脸庞的发丝颤抖着。半晌才开口问道:“何时的事?”

    “一个时辰前!”李观同眼中闪烁着惊慌与不安,中的那把一尺来长的尖刀,在烛火间来回得烫着,把刀尖烤得微微有些发红,握着它的有些微微颤抖。

    “你把那东西放下!”醉儿忽然转过身来,满脸泪痕地朝着李观同大吼道。

    李观同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将尖刀放在了书桌之上,慌忙间还将自己的指给烫了一下,当啷一声,尖刀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李观同吹着被烫到的指,埋怨地问道。

    “李观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朝廷命官啊!”醉儿一时间嗓门提得有些高,察觉后立刻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憋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朝廷命官啊!这是什么罪你知道吗?”

    李观同点点头,抬起他那满是星光的眼睛,脱口而出道:“九天玄雷轰杀之罪。反正我爹生死未卜,我娘也被那恶贼害死了。没有满门可以株连了。”

    随即,李观同上前一步拉着醉儿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道:“醉儿,你不用担心我。我爹爹的书中记载着通过撕裂虚空逃遁到另一个大洲的方法,我已经悟出了一些门道,一定会逃掉的。”

    “你既然知道后果你还杀他?”醉儿甩开李观同的,完全不顾他刚才所的话。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一怒之下将中的一对旧衣服仍在了李观同的脸上。

    李观同将脸上的衣裳扯了下来,红着眼眶压低声音吼道:“那畜生乘人之危,骗得我娘委身于他。随后夺了我们家的田产,还害死了阿娘,为何没人来治他的罪?我爹爹出事后,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见到我就当是路人,没有一个衙门愿意管他,那只能我来管!”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