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终如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七十四
捕头搜查了现场,一一叫了人询问,却唯独没有询问易司南和掌柜的,当客人们都询问过后,捕头冷眼盯着易司南,上下打量:“有人,看见死者生前和你走得近?”
易司南笑着点点头,耸了耸肩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捕头挑眉一笑,眼神中尽是怀疑,易司南这才知道这捕头是在怀疑自己,他并未急着解释,而是悠哉地给自己满了一杯茶。
捕头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拍着桌子喊到:“我看你这杀了人还气定神闲的样子,定然是惯犯了吧?”
“我何曾我杀了人,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会杀了他?”易司南笑了笑:“你这般火眼金睛,不会辨别不出这是栽赃之计吧。”
捕头眉毛气得抖了抖,“这当然可能是奸人之计,但也可能是凶贼喊捉贼,这点把戏还骗不了本英明神武的捕头,来人,把这人带走。”
易司南和关通交换了一个眼色,大抵是明白了,这官家怕是也已被人收买了,这背后布局者究竟多缜密的心思,不过在他去调查别古山庄的路上被陷害,凶不是别古山庄又能是谁呢?
关通拍了拍捕头的肩膀,道:“你爹何许人也?”
易司南疑惑地看着关通,这是要拿自己的名声和人脉替替他免除牢狱之灾?
捕头无礼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爹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爹姓李。”
关通哈哈大笑,再一看这捕头眉眼,抚掌道:“莫非就是李廉辅李太守?”
捕头见他猜对了目露赞叹之色,得意道:“算你识相,那正是我爹。”他仰着头,鼻子像是想翘到天上去。
关通大笑数声,一只脚踩在长椅上,撩袍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管你是何人,如何,看你这架势是想与我决一死战?我可不会跟你打,”他掏了掏耳朵:“我可不奉陪,不过我的下绝对奉陪到底。”
“我便是那昔日杀名远扬的难过关!关通!子,若是别人,我还真不好动,但我与你爹乃结拜义兄,我便是你义父!”关通一把抓住捕头的衣襟,一拳打过去,捕头当即肿了脸。
这厮也是见风使舵,态度变得很快,不表现好是真挨打啊,他一边后退一边求饶:“义父,义父,儿无知,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关通毫不软,指着他的鼻子问道:“!是不是你收了人家贿赂,要栽赃这位少侠?”
捕头咽了咽口水:“不是”话音刚落下,就见关通回身举起了长椅,捕头立刻护住头喊到:“不是不是,我家里不缺银子,是一天一群人把我堵在死巷子里,威胁我要我栽赃易司南,不然他们这个七尺男儿居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关通嫌弃地撇撇嘴,轻轻放下了长椅,“得了得了别哭了,老子最见不得人哭,还是个爷们,别哭了,快起来坐着。”关通扶起捕头到长椅上坐下,当真扮演起了老父亲的角色。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楼角落里面飞出一支短箭,径直朝着捕头飞去,易司南一时也未得接住,眼看就要插入捕头的心脏,关通突然拉了他,捕头整个人坐在地上,两眼还发直,惊魂未定,第二只羽箭已射向易司南,将易司南逼退了几步。
正在易司南准备起步追上的时候,三只羽箭一齐飞向易司南、捕头和关通,易司南只能先顾及自己躲闪,捕头已经双腿发软,根本动不了,关通不做他想,转身扑倒了捕头,箭擦破了关通的衣裳,衣襟渗出了一些血液。
易司南见那人还不罢休,随抄了一个长椅扔了过去,那人一转眼便不见了。
“呔,居然是个会忍术的!”易司南转身察看关通的状况,只见他趴在捕头身上一动不动,易司南将他翻过来,发现他面色青紫,嘴唇发黑,已经没有了呼吸。
易司南的微微颤抖,一个堂堂神捕,就这样轻易地死在这旅馆,住店的客人见状也不再漠然,纷纷上前察看,捕头的属下见恶人已走,一拥而上扶起捕头。
捕头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甩开众人跪倒在关通身旁,傻子还用指探了探关通的鼻息,探不到呼吸的瞬间,他便大哭,不知是委屈还是悲伤。
易司南拍拍他的肩膀:“把关老前辈带回去厚葬吧。”
捕头用力点了点头,起身指着那帮贪生怕死的属下吼道:“没点眼力见吗,不知道把老爷子先送上轿子吗?”
属下纷纷称是,几个人合力抬着关通的尸体出去了,易司南叹道:“你当上进,莫要辜负了关老前辈才是。”
捕头冷笑数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几人又与我同心,自不必你,这条命是义父救下来的,我自要成为像义父那般的神捕才是,教天下人记住我李铭曜的名讳!告辞。”捕头抱拳离开,这凶也未抓住,混乱间已走散了不少人,线索再度中断。
易司南驱散了众人,替关通打点了下属,傍晚时分,店里面只剩下他一人,夕阳染红了屋子,就像那血迹一般骇人,易司南取了锁头锁了店门,里面还有一具散了满地的尸体。
这店看上去只是暂时关了门而已,好像它明天还会打开,他推门进去,还有宾客窃窃私语,柜台还有掌柜言笑晏晏。
他将钥匙抛远了,转身哼着曲踏上了新的旅程。
乜桦收到了易司南的信笺,知道了关通前辈的事情,心里已有七八分把握觉得事情是别古山庄所为,毕竟在调查他,就出现这样的事情,除了别古山庄,还有什么人会为了洗清他们嫌疑而造出这么大事端?
哪怕是栽赃,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况且会忍术者,别古山庄最多,申屠家本是东瀛人进中原,一切真相已渐渐浮出了水面。
“你在想什么?”
“捣毁别古山庄,便收吧,将由我重新召开武林大会,选拔新任的武林盟主。”
南宫连嘿嘿笑着,“那你退役后,便去我千石山上与我为伴吧,我让你活过百岁。”
“哈哈哈,那便是谢过南宫姑娘了。”
阿北和费环也得知了别古山庄便是幕后黑之事,便双双辞别了欧阳柳同,阿北答应过陪着她去山崖看日落,于她,他绝不会食言。
费环看着眼前的夕阳,轻轻阖上了双眸,头枕在阿北的肩膀上,“阿北,我们归隐山林好不好?”
她奔波江湖之间,乏了,也累了。
阿北柔情万种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都听你的,你归隐,便归隐。”
她坐直身子,紧紧握住阿北的,“你不怕卢翎山庄的庄规吗?”
一日为庄门客,便一辈子都是。
否则,天涯海角,杀无赦。
阿北却抱住她:“不怕,除了与你分开,我什么都不怕。”
费环微微一笑,夕阳下笑容却有些凄冷,她缓缓道:“我也是。”
二人携走下了山崖,消失在密林之中。
红红一个人坐在幽暗的屋子里,中拿着之前百舸生送给她的荷包,泪水一滴滴打湿了荷包,她举起荷包,一点点将它靠近烛火,荷包的流苏渐渐燃烧起来。
一瞬间,红红急忙将荷包抽了回来,不顾还燃着的火用握住了流苏,当她摊开掌,她的已经被烧伤,但她只是看着流苏,心如刀绞,已感觉不到上的疼痛。
“我还是舍不得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红红伏在案上大哭起来。
此时窗外的黑衣人眼神中沉溺着悲伤,他抬头看着天空,攥得死,关节都已发白,他听着红红的哭声,心似是都要碎了。
但他没有资格再去见她,他们此时只隔着一扇窗户,她的哭声遮掩了他沉重的呼吸。
苏燕然掀开车帘,夜露甚重,江湖已平静,阿北无了音讯,她也只能回去青云山庄。
一路车辙浅浅,就似她不曾来过。
百柯生算好这时候她该在湖边了,果真在湖边见她,她坐在石阶上看着湖面发呆。
百柯生笑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见是他便笑了笑:“百先生有事么?”
“我没事,反倒是姑娘好像有心事。”
南宫连挑眉,“有怎么样?”
“我带了消愁之物哦?”百柯生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两缸桃花酿。
南宫连一见眼睛顿时有了神韵,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哇,知我者莫若平初,来,干!”南宫连迫不及待拆了酒封,与百柯生碰了碰酒缸,便率先喝了一大口。
“好浓的桃花香气,凉丝丝的,好酒啊!”
“我放在冰窖中的,想来你也会喜欢。”百柯生笑意盈盈地拆了封,喝了一口。
酒过三巡,她晕乎乎地倒在百柯生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现在江湖要恢复太平了,我们都要回家了,真好,一切如初。”
百柯生温柔地提她擦去了嘴角的酒渍,也不知是他在心安还是真的醉了,她完便沉沉睡去。
他看着怀中双颊泛红的南宫连不自觉地凑近了她的脸,在她残存着桃花香的唇上落上了轻柔一吻,随后抱起她将她抱回去了房内。
皇上看了乜桦的来信终于龙颜大悦,给大臣放了一天的假,第二天凌天循却陪着他连夜批改成倍的奏折。
场面一度失控,只见这位丞相居然指责起来皇上:“陛下,你这不是自己找事么,两天的奏折加起来,你我今晚都不用就寝了,臣就罢了,您龙体不能有伤啊!”
“扯什么胡话,不想当丞相了可以去找你师哥!”
凌天循闭了嘴,安安静静批改着奏折。
丞相命苦,珍爱生命,远离君王。
百柯生送了南宫连便回到书房,管家低头侯着,书房昏暗灯光下,他面色有些阴沉。
他开口,声音沉重沙哑,他:“阿北违约了。”
“老奴明白。”
凌天遁撒下最后一挂,勾了勾嘴角,“故事,才刚开始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