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杏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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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言笙道:“宫主,容月未曾忘御史姐。除却父辈这一层瓜葛,我与御史姐无什么大的关联。”

    “好家伙,你撇得倒开。你当外头传的是空话不成?别当我是个聋的。”汝嫣淡淡道。坊间都传当朝丞相和御史府里的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怎么就不晓得的?

    正一室檀香绕,温心怡人。

    洛言笙一笑,道:“我倒甘愿宫主是一个聋的。”

    汝嫣道:“我就是一个聋的,与你有什么好处?话也了,你还不肯走?”

    “走什么?我还未问清宫主是不是我的娘子,能走什么?”子桑容月道。

    汝嫣一听,道:“你这个赖账,信不信我撵了你出去?”

    “宫主但可试试我的本事。”洛言笙温笑道。他一个当朝丞相,就是皇帝都不敢对他不敬,本事大着呢。

    汝嫣看洛言笙一张清俊如画的脸,偏他笑的这样温雅清润,倒不见半点市井气儿,真真没了正理。汝嫣偏了脸,闷闷地不话。

    洛言笙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汝嫣话,于是笑道:“不如,宫主便可怜可怜我,留我下来,赏口饭吃。”

    “你要我赏什么饭吃?”汝嫣道。洛言笙好好的一个丞相,家底可比整整一个魔宫还厚,他还要她赏什么饭吃?

    洛言笙盈盈笑道:“宫主赏什么饭吃都好,我不嫌的。”

    “你不嫌,我倒嫌。”汝嫣冷冷道。洛言笙是不嫌,可她着实是嫌。

    “宫主若是嫌,不赏也是好的。只是,还敢请宫主留下我罢。”洛言笙道。

    汝嫣:“你是丞相,多大的官,这会子,倒来问我了?你还是问自己罢,我可不理你。”

    罢,汝嫣就低下脸,静静看起书来,理也不理洛言笙。

    洛言笙看汝嫣面无表情,不由无奈。汝嫣真真是洛言笙见过的最是冷情狠意的女人了,放着他这么一个神仙一般的公子不理,偏要看劳什子书。

    最终,洛言笙叹了一口气。

    余下的半个下午,洛言笙寻了些书本,静静坐着瞧。汝嫣则一直静静看着书,理也未理洛言笙。

    至黄昏,暖风渐入,飞花如雪。

    汝嫣抬起头,瞧一眼窗外欲落的夕阳,站起身,来到窗前。又放眼瞧外边的杏花。

    洛言笙听得声,看站在窗边的汝嫣。夕阳淡暖的光辉轻轻落在她脸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添柔美。

    洛言笙放下了里的书,走了过去。

    一朵杏花蓦地从枝间落下,洛言笙伸接下,看里如雪的杏花,轻轻笑了,将这一朵杏花别在汝嫣发间。

    汝嫣抬起头,看洛言笙一张如画清俊的脸,问道:“丞相,你可知晓,为何这一座山里满是杏花?”

    洛言笙摇了摇头。

    魔宫所在的玉碎山,本一山绿意盎然,不知从何时起,一座山渐渐被杏花树所占。

    “这是前一个魔宫宫主栽下的,二十五年了,终于成了这一个模样。”

    汝嫣倚在窗边,瞧一树杏花,轻轻道:“那是我的师父,一个苦命又狠命的女人。师父就算种下这一山的杏花,也得不了片刻真心。师父总教导我,就算有半分半点的情分也是罪孽,还不如无情无义来得无忧无虑。可师父一辈子敌不过那份情,至死还念着那一个名字。我下山寻那个人,他他早已忘了凉山还有一个女人。师父把位子给我,要我许下誓,一生不得入情。”

    凉风入,杏花落如雨。洛言笙看汝嫣的侧脸,她生得极美,清冷得若遗世的清莲,没有一丝烟火意味。纵倾国倾城,冷心冷意。

    洛言笙道:“宫主,你诓我,你没有许下这等没边际的誓。”

    “你怎么就知道我诓你了?我要不诓你,又有什么?横竖不过我遭天谴,给雷劈几下,没你什么事由。”汝嫣道。

    洛言笙道:“宫主就算许下了那,入情之时,哪知所起?”

    “你的是什么混理,亏你读那样多的圣贤书,得了一个丞相做,也这样混头混脑。”汝嫣淡淡道,转身走了。

    这一时,门外进来了若兰,道:“宫主,热水备好了,可沐浴了。”

    汝嫣回首瞧洛言笙一眼,问道:“丞相读书时,可给夫子打过板子?”

    洛言笙摇了摇头,他天资聪颖,就是不点,也是通的。夫子可舍不得打呢。

    汝嫣道:“想必,夫子是瞧丞相细皮嫩肉的,若是一板子下去重了,要哭闹的呢。”罢,随若兰走了。

    洛言笙想着安以的话语,洛言笙倒笑了起来。他自聪颖过人,夫子怎么忍心打他?再道,他不是别家的姑娘,就是受打了,也不哭不闹的。

    这一厢,汝嫣入了浴池,迟迟不见丫鬟若兰再进来,唤了句若兰,若兰没进来,倒是洛言笙捧着一叠衣裳来了。

    洛言笙来到池子边,蹲下身子,道:“宫主,外边来了人把若兰喊走了,我来服侍宫主罢。”罢,伸欲擦汝嫣面上的水珠。

    汝嫣纤一动,架上的剑便飞了过来。汝嫣握住剑柄,又将剑抵在洛言笙颈脖,冷声道:“丞相,你走不走?”

    颈间一凉,洛言笙墨眸一敛,动作却不停,轻抚上汝嫣的脸颊,轻声道:“宫主又要赶我走。我对宫主绝无二心,宫主不愿听我的话,我虽伤心,也不愿离开宫主,只想陪伴在宫主左右,不要走。”

    汝嫣这一把削铁如泥的剑即便不用力,之前那直扫来的劲风便割破了洛言笙的颈脖,沁出殷红血来。

    汝嫣盯着洛言笙一双如深如渊的凤眸,但见那眸子里一片如水温情,不见半丝假意,将剑丢了,道:“你得了兴来闹我,就不怕我给雷劈了去?”

    “我怕。”洛言笙道。

    洛言笙哪里就怕了?汝嫣道:“你且出去,叫人理理伤口,我可担不起这谋害当朝丞相的罪名。”

    殷红的血染了洛言笙的墨衣裳,却是看不清的。洛言笙无半分疼的意思,只听了汝嫣的话,站起身,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