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黄昏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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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间古镇巷子深深,踏进这座城镇,数十年风雨走过的沧桑扑面而来。

    旧故里草木深。秦铮拨开疯长的藤蔓,看向深巷里的一行人。

    六个身穿黑衣,腰上系着红绸带的男人,抬着一顶红色花轿。头戴红花的喜娘跟在轿子旁,一行人不声不响地往巷子里去。

    太阳初初落下,最后的光撒在发旧的轿子顶,红色的玲珑球里盛着铃铛。

    铃,铃。

    古镇,黄昏,深巷,旧花轿。迎亲的新郎不见人影,送嫁的新娘不见喜气。

    他们刚进古镇,便遇上了一场诡异的昏礼。

    舟贴着墙面,盯着渐行渐远的轿子,低声道:“秦队,轿子里的人,会不会跟失踪的女学生有关?”

    一个月内两名女学生接连失踪,她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全都指向了云间古镇附近。

    秦铮望向毫无喜气的送嫁队伍,神情肃穆。

    “跟上。”

    云间古镇有着浓郁的古朴气息,踏进巷中,恍惚让人梦回旧时年代。

    深巷高宅威严,花轿从后门抬了进去。秦铮隐在对角巷子的矮墙处,隔着枯萎的野栀子,看着大门缓缓闭上。

    门关的一瞬间,红影一闪,随即院墙内的脚步乱了。

    他拧眉看向暮色下的宅子,心跳加快。

    秋始,阴气渐盛,万物呈衰败凋零之相。古镇巷子又深又长,秋风起,人声寂寂,阴寒之气渐生。

    舟搓了搓后脖颈,几次往身后瞧。面前的宅子院墙高大,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人气,看得他心里发毛。

    更不论黄昏时,抬进后门的那顶花轿子了。

    “秦队,要不要回去找人来?”

    从婺城到古镇有一段不的距离,只怕里面的人等不及。

    秦铮眸色沉沉,那串凌乱的脚步声,在他心里逐渐膨胀扩大。

    “你在这儿接应,半个时如果我还没出来,拿上我的证件,去调来最近的警力。”

    舟接住秦铮丢过来的证件,心里捏了把汗。

    他们的秦队年少有为,刚勇有谋,只是行事太过洒脱,不拘节,屡次被人告状告到关局那里。

    上次在闹事抓捕犯人,关局打来电话骂了半个钟头。最后,秦铮被罚写五千字的检讨。

    舟一边搜一边凑字数,好不容易写完,眼前飘过一片密密麻麻的字。

    眼看秦铮这次又要“顶风作案”,舟担心之余,替自己捏了把汗。

    秦铮利落地翻过院墙,老宅里有些过分安静,只有前院露出绰绰灯影。

    他隐匿着身形,跟上那顶轿子。

    轿子里隐隐传出轻微的啜泣声,秦铮一直尾随着到了后院。

    穿过后院的影壁墙,轿子抬过了圆形拱门。垂柳拂过轿子顶的玲珑球,铃铛铃铃地闷响。

    这是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墙处种满了垂柳。踏进此处,只觉胸腔中憋着一股郁气。

    几人放下轿子,不做一丝停留,垂头疾步走出院子。

    “吱呀”,门打开,两个脸色煞白的婆子走出来,弯腰拉扯出轿子里的新娘。

    红盖头拉扯间滑落,婆子也不计较,卷起盖头,粗鲁地将人薅进了房中。

    房门“咣当”一声关紧。秦铮的心跟着紧了紧。

    门窗紧闭,内里拉起了厚厚的帷幔。满院漆黑,唯有窗边一处,帷幔未拉紧,漏出一点昏黄烛光。

    秦铮挪到窗台旁,窗棂处年久失修,边缘微微胀开。他顺着一点缝隙往里看去。

    屋内燃了香,一股淡雅安神的香气飘出来。绑住腕的新娘,被蒙上了盖头。两个白脸婆子强摁着她,对着床榻弯腰一拜。

    床边背对着窗子坐着一妇人,黑褂黑裤,头发紧紧束在脑后,拿兜子住。

    临近了,秦铮才看清,那两个白脸婆子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白粉。身上穿的衣服,像是民国时的斜襟褂子。

    只见那妇人一点头,两个婆子便一左一右,架着新娘子往床上去。

    那床宽大,秦铮往里看了看,视线被黑衣妇人和重重叠叠的床幔遮住。

    他正盯着看,那妇人像是察觉到有人窥探,回过身来。

    一张垂垂老矣的面容,此刻目光中尽是凶气。秦铮来不及避开,便对上另一双瞳孔。

    那双瞳孔闪着绿色的幽光。

    妇人怀里的黑猫瞬间冲着秦铮扑来,浑身毛奓起,威胁的低吼声从嗓子眼里滚出。

    古镇天色瞬间黑下来。深巷中声音时断时续,阴风阵阵,舟心里毛毛的。

    他自秦铮进到宅子后,便心神不宁。眼见秦铮翻过了高大的院墙,舟终于忍不住发了信息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舟胡思乱想间,忽觉身后多了道呼吸声。

    “祁,祁教授!”舟紧张地破了音,他看着面无表情的祁声,忽然油然而生出一阵感动。

    未等他眼泪盈满眶,祁声道:“他进去多久了?”

    “十七分钟,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三分钟。”

    祁声一到,舟有了主心骨,他好奇问道:“祁教授,您现在不应该是在婺城吗?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祁声不想话。他刚到古镇附近,便收到了舟的信息。

    犹豫一秒,祁声将药方子揣回口袋,调转车头向云间古镇驶去。

    他望向夜色下大门紧闭的高宅,神色微凝。

    “祁教授”

    祁声抬脚向着后巷中走去:“按照你们秦队的指示来。”

    “嗳,祁教授?”

    舟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院墙内,一哆嗦,抠掉了一块斑驳的墙皮。

    完了完了,秦队出不来,还把祁教授搭了进去。舟在心里,为自己虔诚地插了三炷香。

    另一边,祁声落地,隐在一丛野蛮生长的冬青树后,扫了眼这座宅子。

    庭院内草木繁多,主人家不施修剪,任其自由生长。石阶中间长出杂草,风一吹,草影颤动,像是残影经过。

    前后院只有几点灯光,偶尔有人走过,脚步声空空如寂。深秋草木衰落,风过时,草木更衬得这宅子有股阴森之气。

    墙边贴着墙壁处,摆了一溜青黑色的水缸。

    缸中只有水,水或深或浅,有细微的声音出现,便激得水面微荡。

    他从第一口将满未溢的水缸,看到拐角处的最后一只,听到了自后院传来的猫叫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