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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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怡自那天被宗政瑜冷厉的眼神吓到,就再也没有上山,她下决心要把那个冷酷无情的男子给忘掉。

    毕竟一个只是长了张好看的脸,却穿着田边农夫劳作的衣裳的男子,终究不是良人。

    苏怡之前便在茶楼里工,她长得好看,又有一首泡茶的好技艺,茶楼的老板便把她安排在了茶楼的雅间。

    之前,她倒是经常为那些来茶楼喝茶的大家姐们泡茶。

    如今,她被点名给县太爷家的少爷邀请的一众客人的包间泡茶,特意换了一身茶楼给泡茶侍女准备的裙裳,还抹了胭脂,瞧着巧丽又精神。

    不同于给那些大家姐们泡花茶时候,沈秀一改之前收敛锋芒的模样,优雅的跽坐于茶桌上,将最美好的一面展露在这些少爷的面前。

    在这茶楼里混久了,接触的又是些颇有雅致的人,苏怡便觉得自己也染上了几分雅气。

    斟茶时,方腾也就是县太爷家的公子手边放着的一幅画卷,忽然不心被他碰到,掉在地上散开了。

    苏怡瞧见了,下意识的去捡这幅画,不期然看见了画中之人,愣了好一会儿。

    方腾见画掉了,眉心一紧,急急忙忙的把画捡起来。

    他也算是苏怡的常客了,苏怡可嫌少见到这位从容的公子,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由疑惑道:“方公子,这画中之人是何人啊?您怎么如此紧张?”

    平时她问这样的一句话,方腾大多都会回答她,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方腾直接冷下脸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随后,苏怡就被方腾身边的厮给请了出去。

    苏怡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如此丢脸,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脸面对里头的公子哥来算不得什么,只能挂着勉强的笑容退了出去。

    方腾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嫌少会这么不给别人面子,跟他一起来的人也好奇了,“方兄,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幅画而已,瞧瞧人家姑娘,一颗芳心都快碎成八瓣了。”

    方腾瞥了一眼这个跟他开玩笑的人,“那位出事的事情你们也听了吧?这幅画便是那位的画像,上头交代下来要我爹去找的。”

    不过是以那位二字替代,包厢里头的公子哥儿们顿时面面相觑,再也生不起开玩笑的心思。

    那位遇刺的消息他们都听了,如今这都十几日过去了,人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上头着急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至于这急的是……为了人活,还是为了人死,就只有他们自个儿知道了。

    包厢里的公子哥儿们下意识的都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了,可刚刚出门的苏怡,却听到了双方之间的对话,知道画中之人恐怕就是这位公子哥口中的那位……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苏怡按了按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她咬着指甲,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里头的公子哥,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她时常去的那座山上。

    还是……她该去那人面前再刷一刷存在感……

    她就嘛,那么一个风姿出众的公子,怎么会是个乡下种田郎?

    当时,苏怡便觉得那间木屋有些古怪,既是山下的村民,又为何要住在山上的木屋里?现在看来,昭娘分明是把人救了,还占了个大便宜。

    苏怡越想越觉得懊悔,要是当时她能够理直气壮一点站在昭娘面前,没因为心虚暴露了自己想要谋得她玉佩的事情,现在指不定已经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也能在那俊美的人物面前多沾沾光。

    ……

    宗政瑜在山上休养了十来日,伤口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昭娘问起宗政瑜需不需要她到城里面去找那一行人,宗政瑜则是摇了摇头,一点也不着急回去。

    昭娘背着竹篓下山。

    岂料,她才刚进村,原本要么对她有个笑脸,要么对她视而不见的村民在她面前没表露出什么,却在她走过之后指指点点。

    昭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约束着阿大阿二,低着头往家里走。

    之前,村里也不是没人在背后议论她,只是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

    刘春兰也从哪里冲出来,用她肥胖的身子堵住昭娘的去路。

    昭娘锁起眉头,道:“大伯母这是做什么?”

    “原来你还认我是你大伯母?今个儿我就要叫村里的父老乡亲们来瞧瞧,自个儿是怎么养了一只白眼狼的?”

    刘春兰完直接扯着嗓门在村子里大喊,“大家快来瞧瞧,快来看看,沈二郎留下来的这丫头片子,是怎么欺负她大伯母的!”

    昭娘盯着刘春兰。

    刘春兰见自己一嗓门就把父老乡亲的视线给聚过来,不仅没有觉得丢人,反而自鸣得意的看了昭娘一眼,像是在挑衅。

    她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

    “乡亲们你们可瞧瞧啊,这丫头自她大哥离开之后,可就一直住在我家里头,我这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自个儿的亲生儿女吃穿都没她好。”

    “她倒好,还觉得我是亏待她了,十几日前,搬回她爹留下来的屋子里住着,再没去看过我们一眼,今个儿我上门关心她,她在屋子里炖鸡吃便罢,还阴阳怪气的指责我没日日给她炖鸡吃。”

    “你们可要给我评评理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晚辈?”刘春兰压根就不管别人会不会相信她的话,端着污水就往昭娘身上泼。

    刘春兰眼看乡亲们因为她的话,对着昭娘指指点点,顿时底气更足了。

    这丫头片子,不趁机整治好可不行,要不然,还不得翻出天去。

    况且,刘春兰还觉得昭娘药酒,要是不闹一闹,把人给整治清楚了,怎能得到药酒?

    刘春兰也厉害,喋喋不休的了整整一刻钟,还有东西不断从她嘴里跑出来。

    昭娘垂落在身侧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最后轻喝一声:“大伯母,你完了吗?”

    昭娘向前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春兰,“既然大伯母完了,那也该轮到我了吧。”

    昭娘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这两个月住在刘春兰家里更是瘦了一圈,现在穿着粗布短褐更是显得她越发娇。

    可那一张白玉般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竟生生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都是一个存里的,沈郎中家的女儿长得精致,村里人都知道,这会儿她的脸上被日头镀上了一层金光,像极了仙女儿。

    昭娘又一步靠近刘春兰,道:“大伯母这些诛心的话是想要我的性命吗?”

    “当初大伯母舍不得大堂哥保家卫国,我大哥替大堂哥去了,大伯母当初在大哥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照顾好我。”

    “可大伯母每日都买肉食给我吃,莫不是我跟大伯母上的不是同一张桌子,除了那些发黄的青菜,昭娘竟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都是肉。”

    “大伯母的这些话也真真好笑,我的为人,大伯母的为人,村子里谁不清楚?究竟是谁逼迫谁?大家心里难道没数吗?”

    昭娘一边着,抬起头半仰望着天空,眼角一滴泪水便这么毫无征兆的滑落下。

    她本就长得清丽无双,是这村子里的头一份儿,如今美人落泪,脸上又带着倔强,再想到昭娘生前与人为善的沈二郎,不管受没受过他恩惠的村里人这一刻都不由低下了头。

    刚刚,他们可是为了看热闹就把这么个半大的姑娘任由刘春兰欺负。

    昭娘复而低下头,一把抹去自己眼边的泪水,道:“是,昭娘是个不祥之人,年纪便没了爹娘,可,这是昭娘愿意的吗?谁不想自个儿被爹娘宠着?过着有衣穿有饭吃的日子。”

    “昭娘是孤家寡人,可也不至于为了买头鸡吃,偷到自个儿大伯家去!况且大伯母日日给我买肉食不是?昭娘还能惦记一头鸡了?”

    昭娘这话完,人群中噗嗤传出一声轻笑,被她得一愣一愣的刘春兰顿时回过神来,“你这丫头片子,伶牙俐齿——”

    “没做过的事昭娘不认!昭娘敢在此发下重誓!如所言有一字为假,天雷劈,不得好死!大伯母你敢吗?!”

    昭娘又一步逼近刘春兰,刘春兰被她决绝的表情吓到,向后挪了一屁股。

    周围人听道铿锵有力的誓言,都不由浑身一抖。

    昭娘敢发下如此重的誓言,必定不怕她的誓言报应到自己身上,那刘春兰所便全是莫须有。

    众人又想到沈二郎,他是村里唯一的郎中,有些村里的人家揭不开锅的时候,他还会送点米去。

    便是有些人付不起诊金,他也是意思意思,收点普通东西,他还活着的时候,村里人谁不念着他的好。

    昭娘是他的女儿,从便长得玉雪可爱,村里人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要昭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那还真没几个人相信。

    不少人想到了这一茬,原本安静的场面越发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  再有两三章大伯母一家就白白啦~殿下也是时候该拉出来溜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