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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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肾虚,总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姜被用的一干二净糖陷入了深度睡眠。

    什么失眠,不存在的。现在的将他连梦都不会做一个,和昏厥过去了一样沉沉睡了很久。半梦半醒时想要睁开眼睛,却又觉得自己还是那坨被太阳晒化了的冰淇淋,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了,瘫成了一张白白软软的饼。

    大概是神交ptd,姜糖睡着的时候都可怜兮兮的哼哼唧唧,仿佛还在和傅灵均的灵魂纠缠不休。

    不行了不行了大佬真的来不了了,这种属于修仙人士的ply他真的扛不住,他只是个弱的凡人呜呜呜。

    姜糖睡了很久,久到肚子都咕噜噜叫了好几轮之后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闭着眼睛软乎乎的趴着,恍惚间,他听见鸟雀扑棱着翅膀从上空飞过,落在枝头叽叽喳喳跳来跳去。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风里掺着清甜的花香和草叶的清新。潺潺的水声由远及近,带着湿润的、甘甜的水汽扑面而来。

    唔,他不会又被扔出天悲谷了吧。

    姜糖慵懒地躺了好久,慢悠悠的换了个姿势。

    一朵淡紫色的花在他的鼻子边晃了晃,被他的动作压弯了腰。

    姜糖勉强睁开眼睛,粉粉的鼻子动了动,闻着近在咫尺的野花清香。花粉被他蹭掉了些,落在了鼻子上有些痒痒的,香香的。

    这花好香啊。

    看来他真的被扔出天悲谷了,不然哪里来的花。

    一只蝴蝶悠悠的飞过来,落在了他的鼻子上。姜糖动了动鼻子,蝴蝶也没有飞走。

    “唔,你好啊。”蝴蝶慢悠悠张合着漂亮的翅膀,细长的足肢在他的鼻子上蹭了蹭。

    “”姜糖无意识地哼唧了两声。

    还没等他提起精神和蝴蝶打招呼,它就挥舞着翅膀飞走了。

    临走前,是它略显慌张的声音:“呀,恶鬼来了。”

    嗯?恶鬼?是在傅灵均还是相行?

    姜糖费劲儿的掀开了眼皮,遥遥看见了一柄横在空中十分熟悉的巨剑,和剑下方卧着的粗壮的、犹如蟠龙一般错结的巨大树根。

    只不过那段树根好像变了。他记得它曾经是被岁月侵蚀腐朽过的,看着光秃秃灰巴巴很是难看,现在上面却密密覆着一层青苔,涌现出另一种生。

    咦?他没搬家?这里还是天悲谷?

    可是天悲谷内不是死寂一片满是荒芜么,什么时候这鬼地方也有花草树木了?

    他这是睡了多久?!不会一觉睡了一甲子吧?难不成和修为强大的修士神交什么的,真的能获得灵力?那他现在岂不是一飞冲天?

    姜糖越想越嗨,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真睡了那么久,他怕不是饿成干尸了。

    他听到了一双靴子落在了地上,草叶蹑足吻上了他的鞋底。然后草叶被压倒,细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最后,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是傅灵均。

    一脸苍白的大美人还带着些许破碎的脆弱,光挣扎着从他披散的长发中漏下来,落在了姜糖的脸上。

    “来。”傅灵均朝他伸,语气温柔。

    姜糖登时脸就红了。

    当然,作为一只毛绒绒他应该不具备脸红的基本条件,但姜糖就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脸是烫的!

    没办法,虽然只是灵魂那啥,但讲道理,现在的场景堪比酒醉后不知道在酒吧捡到了什么人坦诚相见深入交流之后醒来面面相觑的早上。

    好吧,姜糖自己已经很有心理准备了,毕竟第一回以后他就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盘里面占容量过大的vk视频,现在已经盘清楚了,嗯,没什么太过火的,至少他看的主角都是人,至于花样什么的

    他就不信傅灵均活了数千年这点见识都没有!都是男人,只是看看能理解的吧?!

    姜糖虚软着腿慢慢站起来,有些视死如归地朝着傅灵均走去。

    脑袋疯狂转动,开始给一些情况预备答案。

    比如,傅灵均问他听不听得懂人话他怎么回答;或者,他问昨天神交时出现的人类形态是怎么回事;又有可能,傅灵均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妖怪然后想要斩妖除魔总而言之,姜糖准备了一箩筐的答案。

    等走到了傅灵均面前时,傅灵均伸摸了摸他毛绒绒的下巴,像是自言自语:“怎么像是睡傻了。”

    “”你才睡傻了!

    如果以前的姜糖对“傻”这个字比较敏感,那现在的姜糖对“睡”这个词的敏感程度已经狂甩傻狗无数条街。他一听就炸毛,张嘴就去咬傅灵均的指。

    毛团子的咬合力依旧对傅灵均没什么伤害性。

    他大方的伸出指给兽咬,颇为欣慰地:“看来已经好了。”

    什么就好了?之前他耍流氓耍了多少次心里没点数吗?姜糖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算把自己那股子肾亏劲儿补回来了,还好灵魂是没有肾亏这个功能的,顶多就虚软一会。

    不过这人怎么这么淡定?

    傅灵均不想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吗?或者,不打算问他点什么?就当做无事发生过?这心理素质真的稳如老狗啊,果然是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比不得比不得。

    姜神交后遗症糖还有些走不出来。

    首先,姜糖没谈过恋爱。其次,他是个初哥。

    这是什么意思呢,大概解释一下就是他对亲密关系既期待又抗拒,完了还特别谨慎,生怕遇上的对象是个渣来骗他的钱咳,现在他没有钱,但是骗身骗心什么的也挺惨的啊!

    单身久了,他已经陷入一种下意识拒绝与人建立亲密关系的状态,但是又会在午夜梦回时不时渴望一下能有一个亲密的爱人。

    这种情况下,他和傅灵均的关系直接从饲主和宠物,一脚油门飙升到了有那么亿点点亲密的程度的时候,他一开始是特别无所适从的。

    但是他盘算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和他俩相处的感觉,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对吧,除了坦然面对也没什么解决方案了。

    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找个对象不容易,虽然傅灵均是个男的,但他长得好看啊,武力值还高,而且对他也不错,不亏不亏。

    但问题就在于,姜糖这儿已经将一系列问题全考虑清楚了,结果傅灵均当啥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难不成傅灵均觉得那不重要?或者,在修这种情况是特别普遍的?没什么大不了?那是不是他太敏感了,还没入乡随俗

    可是姜糖怎么想都觉得,神魂这东西是一个人最私密的东西吧,总不至于见着谁都给看,拉着谁就神交,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两个人的灵魂紧紧相拥无私分享着彼此,仿佛融为了一体,这程度他甚至觉得比身体力行都要亲密啊!

    是他太封建了?为什么傅灵均竟然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头脑风暴了一部大型狗血连续剧的姜糖越想越气,嗷嗷地咬傅灵均的指,口水糊了一大片。

    傅灵均原本只是想要逗逗这只白团子,可是那根被咬住的指来来回回涂上了兽温热的口水,那种湿湿软软的感觉让他觉得舒服,但却总觉得不够满足。

    “亲这里。”他撩了撩袖子,露出了肌肉线条格外漂亮的臂。

    姜糖:亲你个大头鬼亲!不亲不亲!

    倔强的团子没有被美好的肉/体吸引,哼唧了一声松开他的指,愤恨地扭过了头,用烧秃了屁股对准他。

    傅灵均伸碰了碰姜糖的尾巴。

    毛团子云朵般蓬松的大尾巴左右焦躁地乱晃,愣是不想让他摸到。两个幼稚鬼开始你戳我尾巴一下我用尾巴打你一下,到了后来姜糖觉得自己又被人玩了气不过,抬起四只爪子就哒哒哒跑开了,跑到一半,还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呸!渣男!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着怒意,颇有一种要在傅灵均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的架势。

    可在傅灵均眼中,兽纯白的灵魂分明是泛着绚烂的粉色,那是属于爱意的颜色,它很高兴,很欢喜,为何会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来?

    傅没谈过恋爱只知道仇人的一百种死法爱情会耽误他拔剑的速度灵均,低头看了看上透明的口水,指腹轻轻在水渍上捻了捻。

    不够。

    这样的触碰远远不够。

    除了这样,他好像还在渴求着什么。渴求着更加亲密,渴求着拥有更多。但等他想要抓住转瞬即逝的那丝渴求时,它又溜得那样快,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远处一片绿意的草原上慢慢走过来一座高大的山。

    相行的怀里抱了好多红果子,正心翼翼护着果子朝这边走来。

    姜糖暂时放下了渣男奔向了相行,嗯,虽然心情不好但是饭还是要恰的。他好饿好饿,想要吃肉大补一下。没有肉吃的话,红果也是很不错的。

    “噫呜呜。”姜糖一路跑过去蹭相行的鞋子。

    相行知道他饿了,从怀里挑了一颗最红最大的果子放在地上,还贴心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傅灵均远远瞧着毛团子蹭相行的脚,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他不知这心烦意乱从何而来,好像是在对兽,却更多的是对自己。他想不明白,又觉得那场面刺眼,便甩袖离开去往冰湖。

    对此毫不知情的毛团子正在啃着红果。对于这个单一的食谱姜糖真的又爱又恨,等吃完了一个准备吃第二个时,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件事。

    现在天悲谷不是已经有生灵了吗?既然听到了溪水声,又在这个世界出现了鸟雀昆虫,那是不是意味着溪水里有鱼?他真的好想换食谱,他要吃肉!

    他照例缠着大块头撒泼打滚了好一会儿,相行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带他去抓鱼。

    蜿蜒的水流清澈见底,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溪水中的鱼纷纷钻入了河底的碎石中。那些鱼通体银色,大概有相行一根指那么大——对姜糖来已经算大鱼了。光是刚才那一下,姜糖就看到了十几条。他不贪心的,他就只吃一条就行了!

    吸动物协会会长相行表示第一次抓鱼,但是为了饲养白,他不会也硬着头皮去做了。

    可是他动作着实笨拙,块头大目标也大,敏的银鱼堂而皇之的不断穿梭在他的脚边,愣是抓了许久都没抓到一条。

    这就是威震八方、刀枪不入、虐杀成性、惹婴孩半夜啼哭的大魔头走狗吗?

    狗勾叹气。

    一大一两只在溪水里折腾了半晌,姜糖都有些放弃了,偷摸跑回去叼了一颗红果回来在一旁看着,勉强算是为大块头加油打气。

    傅灵均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姜糖和相行,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找,远远就传来相行扑水的大动静。

    这动静里还夹杂着毛团子噫噫呜呜的哼唧声。

    他心中一动,慢慢走过去。只见那只对他发脾气的白团子身上被溅了一身水还一个劲儿往水边钻,一副对相行很是依赖粘人的样子。

    傅灵均不知自己为何生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三两步跨过去挡住了它的去路。

    面前突然出现了障碍物,姜糖一时没有防备撞了上去,软软的坐到了地上。

    “噫呜呜!”渣男!你回来干什么!

    姜糖对着他毫无威胁的张牙舞爪,然后一整只被拎了起来。

    傅灵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的毛团子没那么蓬松了,看上去更一只。他将崽子揣回了怀里,对着正在扑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相行鄙夷道:“你在做什么?”

    相行停止了自己笨拙的捉鱼,想从溪水里上来,又觉得自己没抓到鱼给白的话有点没用,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主人,白,吃鱼。”

    十分清晰的传达了姜糖吃鱼的愿望。

    “鱼?”傅灵均并不认为那种凡品吃下去会对身体有任何益处。兽失去了命骨,最好多吃一些带有灵气的食物。天悲谷内虽然慢慢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但灵果灵草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形成,吃这种普通的鱼,除了获得一些杂质别无用处。

    “白,喜欢。”相行又。

    傅灵均瞥了一眼溪水里游得欢快的鱼群沉默了片刻,抬便虚空捉回了一条。脱水的鱼还在挣扎,下一秒就被他捏死了。

    “想吃这个?”傅灵均递到姜糖面前。

    “噫呜呜。”姜糖摇了摇头。他要吃烤熟的,不吃生的!

    相行不愧是吸动物协会会长,他看出姜糖对生鱼的抗拒,心翼翼开口:“要吃,熟的。”

    傅灵均皱了皱眉。

    明明他的每一句话都在问毛团子,可是句句回话的都是相行,好似他俩已经好到能够心意相通,什么都清楚的样子。

    他将里的团子扔给相行,冷冷道:“爱吃不吃。”

    罢嫌恶地洗掉了上的鱼腥味走了。

    姜糖:???

    什么态度?你这就是对待你的——灵魂伴侣的态度?爱吃不吃?这一条生的还没开膛破肚的鱼,就是递给狗,狗都不一定乐意吃!更何况他还不是狗呢?

    气人,太气人了!

    姜糖整只气成了爆炸棉花糖,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相行吸了吸鼻子。他觉得白现在肯定不开心,所以蹲下来,将掌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擦了擦——还是湿漉漉的,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去看,种子。”

    的便是封禁之地边缘处那颗大树下,姜糖种下的果核。

    “噫呜呜。”姜糖也想看那个果核了。现在天悲谷内处处都变了样子,他种下的苗一定长出来了。

    于是蹭了蹭相行的,表示同意。

    一大一的两只再一次踏上了天悲谷一日游的旅途。只不过这一次,姜糖目光所至的世界都是鲜活而美好的。好风景稍稍驱散了一些他的烦躁,他在相行的掌中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白天的萤火虫们都躲在草叶中睡觉。

    这次他们再一次经过那片萤火栖息地时,姜糖用爪子碰了碰相行的,示意他先将自己放下去。

    他的身边有‘恶鬼’时,生灵们是不会接近他的。

    离开了相行,姜糖按照记忆走到之前黑色巨茧矗立过的地方。此刻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独独周围开了一圈淡紫色的花,和那日的雷火一般颜色,恰到好处的圈成了一个圆。

    和景点打卡地一样。

    姜糖气鼓鼓地在那个圆圈里跺脚扑咬了一阵,因为动作太大,不心踩醒了好几只在草叶下睡觉的萤火虫。

    “咦?是你啊。”

    “你还好吗?”

    “我以前冤枉你啦,原来你真的是来改变恶鬼的!”

    “对呀对呀,我们都看到啦。”

    一只一句,一共四只。

    姜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都绿了。

    “噫呜呜。”不是,看到什么了看到?看到他们那天神交了?!什么鬼,这还带现场直播的吗?

    姜糖几乎以为这就是社死现场了,还好萤火虫们姗姗来迟的解释,它们只是在周围感受到了两个不同的灵魂相拥,具体做了什么还是不清楚。

    一想到那天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的画面,姜扶不起的烂泥本泥糖老脸一红。

    不过有了能够自由沟通的存在,还是那天的目击者,姜糖囤积了一整天的怨气憋不住了。白软软的团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和四只萤火虫诉傅心汉的十大恶行。

    他一条一条,萤火虫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等他吐槽完,其中一只萤火虫弱弱的:“可是恶鬼本来就不会记得啊。”

    姜糖愣住了。

    “噫呜呜。”什么意思?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不记得?

    萤火虫在他面前飞了飞,停在了姜糖鼻尖的那株草叶上:“将死的恶鬼只有本能,没有记忆呀。”

    罢,化作一颗巧的流行从他眼前飞过。

    将死的恶鬼只有本能,没有记忆

    淦。

    虽然姜糖自己也觉得发生那种意外特别尴尬,特别社死,特别想要格式化大脑,甚至希望傅灵均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然的话他根本没办法想象作为一只宠物,现在他和傅灵均的关系要怎么处理。

    但是真当傅灵均不记得了,他又觉得特别委屈,特别生气,特别想要无能狂吼!

    就白嫖?!啊啊啊想杀人!

    姜糖一只兽无能狂吼了大半晌,周围的萤火虫们都被他吵烦了,纷纷躲到远处草叶下图个清静。等姜糖花了很长的时间将自己的状态从‘已婚’模式被迫改回到‘单身’模式以后,他没精打采地蹭了蹭相行,继续去看种下的果苗。

    红果树下长满了花草,那颗被他精心种下的果苗也生了出来,短粗短粗绿油油的一根,特别有朝气,很是可爱。

    然而他却没心情看果苗了。

    姜糖就像霜打后的茄子,蔫儿吧唧地坐在相行中一路回去。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傅灵均正坐在剑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傅灵均在偷瞄他。

    白绒绒的兽还了一个硕大的白眼回去,然后从相行中下来,摇晃后回到自己的窝。

    抬脚,便在窝边看到了一条放在树叶上的烤鱼。

    一条对他来,很大的烤鱼。

    姜糖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无奈地回过头,傅灵均好像是注意到他看过来一样,在巨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姜糖。

    姜糖:

    不是,他只是想问,这条鱼是不是烤糊了,怎么那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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