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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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和风习习,膏雨微微。

    夜里方才下了一场雨,待到天色微亮的时候,仍有细如牛毛的雨丝纷纷扬扬地飘落。

    阮桃醒来的时候,凤玦还没有离开。

    他双目微阖,俊朗的面容较之清醒时显得柔和了几分,但仍紧抿着唇,似是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

    阮桃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像只被缠绕在蛹中的蝴蝶,一点一点地揭开被子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很不巧,她方才将一只伸出锦被之外,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握住了腕,顿时浑身一僵,动弹不得。

    她哭丧着脸带着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看了一眼窗外因宿雨未停而显得十分微弱的晨光,认命地转过头去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也不知道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令阮桃惊讶的是,紧紧抓住她腕的凤玦并没有醒,只是皱着眉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着:“不要走,不要走”

    正待阮桃开始暗自猜测是哪位佳人让堂堂玦王如此惦记的时候,凤玦口中的字词突然高了一个音调,也变得清晰起来道:“母后。”

    此时她才发觉,自己虽挪动了一些,但因为床榻的空间并不是特别大,加上二人睡觉的时候难免会偏离之前躺的地方。

    因此,当阮桃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凤玦贴得极近鼻息交缠的时候,恰好对上了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

    抓着阮桃的并没有松开,甚至他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将她的轻轻拉到了自己的脸颊旁,贴了一下。

    “???”

    阮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凌乱冗杂的念头像乱射的箭矢在脑海里刷了屏:

    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他还没清醒吗?她不会被灭口吧?

    同时,一抹难以掩盖的绯色从阮桃的耳根一直攀升到了脸颊上。

    下一刻,那抓着她的便如触电一般松脱开来,而凤玦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懵懂变化得清明起来。

    “你醒了。”凤玦瞳光微凝,又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模样,“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你若无事,可多歇息一会。”

    言罢他便起身欲走,看着自觉给他让出位置来的阮桃,眼底颇有几分复杂之色。

    阮桃看着他连服侍的丫鬟也未曾叫,从容地披上外袍束好系带,有几分莫名的心虚。

    按规矩,新婚后的第一天起床应当是妻子亲自为丈夫更衣,以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若是假于他人之,便要被知情人诟病夫妻不和。

    穿戴整齐的凤玦并没有理会此时还在床上的“娇妻”心底在想写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望向了某一处地方。

    阮桃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好望见一片白色的布帛。

    这下二人都沉默了。

    因为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因此那用于佐证的白帛上自然干干净净的,纤尘未染。

    凤玦沉吟片刻,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望都未曾望向阮桃一眼,便干脆利落地在自己的指尖划出一道口子,将凝而未落的血珠尽数涂抹在白帛上。

    “这样便可应付过去了。”他淡淡着,仿佛并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唤来丫鬟将布帛收起来交允宫内的教养嬷嬷,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阮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颇有几分复杂。

    不消一刻,服侍的丫鬟们便在管家婆子的指挥下鱼贯而入。

    梳洗,更衣,描眉,上妆,整个流程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将阮桃一身皆按王妃的仪制安排妥当后,便应行新妇敬茶之礼了。

    不过,据站在首位的一名丫鬟红羽所,王爷吩咐过,因为情况特殊,这一流程就用不着照本宣科了,只过段时间去宫中拜访太后即可。

    因此,阮桃又被迫闲了下来,穿着一身端正得体的装扮,却只能待在屋子里品茶,看着桌上丫鬟们贴心地准备的刺绣用具,哈欠连天。

    她并非不会刺绣,只是志不在此,绣了也无甚用处。

    甚至端着茶杯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该下几味怎么样的药材为凤玦医治,方能在不伤根基的同时将其治愈。

    不过无趣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未过多时,凤玦那边便派侍从传了信儿来传唤她过去,惹得一旁地丫鬟一个劲地道:“王爷待王妃情深义重,这才不过半晌的工夫便念起来了,想叫王妃过去一叙呢。”

    阮桃只微微一笑应付过去,便随着下人们离去了。

    而此时的凤玦,正静坐在书桌前,瞥了一眼信笺上的一行字,随即将它在油灯上焚毁殆尽。

    依信笺上所,阮桃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无量道人有所接触。

    既有了这一层关系,那她一身医术从何而来,便有了解答。

    “王爷,王妃已在外面候着了。”

    敲门声起,门外侍从声音洪亮地奏报道。

    “进来吧。”

    阮桃走进屋内,略施一礼:“王爷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新婚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她可不会天真到觉得凤玦让她前来的理由是因为丫鬟所的那般。

    “本王所中之毒,近段时间里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凤玦语气平淡,只是眉眼间隐带一分冷然。

    阮桃闻言蹙眉道:“毒性许是被什么催发了,才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阮桃自然地将搭在了他的脉搏上,而凤玦也没有反抗。

    “毒性未发时,王爷的脉搏于常人无异,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阮桃低头沉思时惯于咬唇,此时眉头紧皱,唇上被咬得泛着白。

    她苦思冥想着,忽地抬起头来:“依我看,你所中的可能不是寻常毒药,而是蛊毒!”

    听闻此言,凤玦微微一怔,随即道:“可有破解之法?”

    “蛊毒种类繁多,具体如何,须得下次王爷毒发时我为王爷诊治再下定论为佳。”阮桃谨慎道。

    她将袖中早已准备好的信纸递了过去,:“不过,并不是每一种蛊毒都有可循的解毒之法,为求谨慎,还是请王爷为我准备以下的药材,待我回去列几个较为缓和方子调养为先。”

    “嗯,本王知道了。”

    二人又细细地聊了一番蛊毒的相关事物不提,待到阮桃从书房出来,外头的雨早已停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