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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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银花好容易从沈娇娇赚很多银子的惊喜中走出,沈娇娇又将买的绢花放到陈银花面前。

    “嫂子,这是我在街上买的,我想着咱两一人一个,你先挑吧。”

    她着顺也将先前买的簪子递给沈四水:“哥,这是给你的。”

    村中百姓束发多不讲究,平日沈四水束发也只是用随捡的木枝回来磨干净了就当簪子了,样子简朴却不耐用,常常没用几天就折了。

    沈四水眼睛一亮:“我也有?”

    他将簪子拿出来瞧了瞧,乐道:“好好,比我做的好看。”

    一边陈银花见了盒子里的簪花,也不多想,直接拿了那朵紫色的:“粉色还是姑娘戴好看,我就拿这个吧。”

    一朵不值钱的绢花,她是戴上又放下,放下又戴上,抱着个镜子不放,眯着眼睛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沈娇娇眯着眼睛也学着她的模样将粉色有绢花戴到头上,姑嫂两人相对着乐呵,闹腾了一会,沈娇娇起身回房,今日跑了一日,早累了。

    倒是柳四水坐在饭桌前不动身子,陈银花看到他这般,嘴又不闲着了:“你坐在这儿看什么?”

    柳四水讷讷道:“你有没有觉得娇娇这次醒后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少了个鼻子还是少了个眼睛?”

    沈四水与她不通,叹了口气走到院外洗碗,陈银花扭着身子又拿了镜子去瞧她发上的那朵绢花,越瞧越觉得衬自己,心中得意,还哼了首调子轻块的曲儿。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沈娇娇早上多睡一会,刚推开门,竟看到了七叔。

    七叔一见她,脸上立刻聚上歉意:“娇娇啊,对不住,昨天娟儿你先回来了,我这才没等你。”

    沈娇娇愣了一下,这才知道为什么七叔会不等自己,原来是沈娟儿搞的鬼。

    她笑道:“没事叔,也怪我贪玩完了时间。”

    七叔很不好意思:“那你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正好遇到了村长,与他一同回来的。”

    七叔长舒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昨天个见你没来拿东西,今天就给你送过来了,一听你哥你晚回来的我才想到,这个娟儿唉,这事怎么能闹着玩呢。”

    七叔自然是不高兴的,昨儿沈娇娇替她找面子,他却没接她回来,这可以算得上是恩将仇报的,农家人不知道这个词,但他也是实实在在觉得对不住沈娇娇的。

    沈娇娇没在意,和七叔了几句话后便去看她那一筐子的书册,见到那些并无损伤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她约好了华星阑一起去宋家,昨夜匆忙,就没问清是几时,只得在家等着华星阑来叫她。

    七叔与他们又了两回,等得沈四水出门时,七叔便也跟着他一起出了门去田里。

    陈银花也洗好了衣裳从外边回来了,将盆往地上一放,支使着沈娇娇去晾衣裳,自己摇着身子哼着曲儿进厨房煮着早饭。

    沈娇娇打了个哈欠,仔细一看,陈银花发间正戴着那朵紫色的绢花,耳坠子也换成了那双红玛瑙的。

    “红色果然衬得人气色好。”沈娇娇晃了晃脑袋,一边打哈欠一边晾衣裳。

    华星阑是在午后来寻沈娇娇的,沈娇娇正在屋里头抄书,听着陈银花一声声的唤她,她满是不耐烦的放下笔,一把拉开门才瞧见了华星阑。

    华星阑今日换了身黑色的交襟长衫,袖口是两条同色布带束紧,腰间也以黑色长带束紧,端看便是英姿飒爽,浑不似这村中之人。

    连沈四水瞧了都忍不住和陈银花嘀咕华星阑的身世,着村中人对其的猜测,沈娇娇出来时正听了陈银花与沈四水声着要撮合她与华星阑,一下就酸了牙。

    这什么跟什么,她与华星阑就不是一路人,怎么能起这种心思。

    她无奈瞧了陈银花两眼,可陈银花却浑然未知,与沈四水比划得正起劲儿。

    华星阑这次也没进屋子,只是在门口简短了来意,而后便负背对着沈家,目光落在沈家对面的边山之间。

    “华先生。”

    沈娇娇跑着出来,理袖口时才发现上多了几滴墨点,想来是她方才抄书时沾上的。

    华星阑并非注意到沈娇娇上那点脏污,只朝她摇了摇中的纸:“走吧。”

    她本想着回屋清洗一番,不过思及陈银花正密谋的那事,她便也只好作罢,忙就跑走到华星阑身边,准备到了宋家再洗也无妨,

    沈娇娇心情很好,自她昨日拿了银钱回来,陈银花对她态度转变了许多,从前她在家画画时,她都是横挑眉毛竖挑眼,可如今她正大光明坐在院里发呆时陈银花还会问她晒不晒,这番变化确实有些吓人,当下她就直接回屋开始抄书。

    “华先生,等宋屏哥拿了这聘令,是不是就可以开始教书了?”

    路上闲着无聊,华星阑也不是话多的人,沈娇娇只好寻了话题打破沉静。

    “嗯,还需要在村里通知一下。”

    “可我瞧着村子里孩子也没多少,宋屏哥就只教这几个孩子吗?”

    华星阑笑了笑:“到时就看他了,若他愿意,便到邻村再招几个孩子,沈家村周边可是有好些村子的。”

    沈娇娇点了点头,这孩童多了,光是束脩也能让宋家往后日子好过一些,不总指望着宋启种的那一池的莲藕度日了。

    华星阑突然问:“你好似对宋家特别关心啊?”

    他突然转过来,俊朗的面容一下在沈娇娇眼前放大,沈娇娇先是一慌,而后脸上升起热意,看着华星阑认真的眼眸,脑袋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陈银花和沈四水的对话。

    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的时候,沈娇娇忙摇了摇脑袋,想这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

    若不是因她故去,此时的她,也理当是穿上红衣嫁入夫家的人了。

    因她身子不好,府上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搬弄这些,她从前又一心执于画中,现在想起来,直至故去,她竟都不知自己要嫁何人。

    大婚前妻子病逝,身为她的夫君,理当要承爱很多不该有的非议吧。

    只是如今连声抱歉,都不能向那人了。

    沈娇娇再看向华星阑时,心终无波澜。

    沈娇娇微微争辩道:“哪里有特别关心,不过是觉得宋屏哥有才华,再了,我画荷花图的时候,还是宋启帮我搭的桌子,若非是他们,我都画不成那画的。”

    华星阑敏锐发现沈娇娇对宋家兄弟二人的称呼并不一样,宋屏年长她几岁,叫宋屏哥倒是有理,可明明那宋启也长她一岁,怎么就直唤其名了。

    他顿了一下:“你与宋启关系极好?”

    “哪有极好,他可讨厌我了。”

    沈娇娇叹了口气,她在宋家画了几天的画,宋启对她基本都是爱搭不理,念及之前沈娇娇对宋屏口无遮拦,她也自觉对不住宋家,虽是心中气不过宋启那副模样,却也是无可奈何。

    华星阑却是误会了沈娇娇这口哀叹。

    只当她是烦恼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中略略生出不适,却是没多想为何会不适,与沈娇娇多了几句旁的便将这忘了。

    二人并肩而行,一路闲游式地终于到了宋家。

    两人先前在林中遇了一棵桃树,夏日桃子新生,此时不过才稚子握拳大,正是青涩之时,可沈娇娇从未见过这般的桃子,与华星阑商议了一番便由华星阑运了轻功上树摘了四个青桃下来。

    沈娇娇一抓了两个,心中惦念这是何味道,一到宋家便寻了清水洗了,又将其抱到了院中。

    华星阑此时已然和宋屏坐到了一处,将聘令交到了他中,宋启端着茶壶从沈娇娇身边经过,却似是没见到她一般直接就走了。

    沈娇娇微微皱眉,之前宋启虽对她也不怎么样,可也不如今日这么失礼,她跑着到院中桌旁,正准备与宋启搭个话,却不想宋启竟放下水壶一句话没掉头就走。

    沈娇娇寻个凳子坐下,先将上的青桃子分了一个给他,又留了一个给华星阑:“宋屏哥,他又怎么了。”

    宋屏也不知宋启到底怎么了,昨日入了夜才回来,一回来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问了几回都没问出来。

    可今日沈娇娇与华星阑一同出现,看着他面色更沉,宋屏不由猜测一二,这会见沈娇娇问,便有意道:“无事,许是这些时日你没来,他生气了吧。”

    沈娇娇没多想他这话的调笑之意,只嘟了下嘴:“我没来他应该高兴才是,我看他就是故意甩脸子给我瞧,早知道我今日就不该来。”

    她看了华星阑已然咬了一口青桃,忙问道:“如何如何?这果子好不好吃?”

    宋屏看了上的青桃,眉头一挑,带着些疑惑看向沈娇娇。

    可惜她此时全部注意都在华星阑身上,竟是半点不曾发觉到宋屏眼中的深思。

    华星阑面不改色:“好吃,又脆又甜。”

    听了这话沈娇娇露出一点喜意:“是嘛,那我也尝尝。”

    完便放心大胆咬了一口,满心欢喜咀嚼两下,却似吃到了陈年的醋渣,她被口中那又涩又酸的味道刺激到,脸一下扭曲起来,站起身便往宋家厨房跑。

    看着沈娇娇上当受骗,华星阑露出了一点笑意,将上那个完好的青挑放到桌上。

    若不是沈娇娇先前在林中撒娇耍赖不肯走,他怎么会憋着哄她吃下这一口青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