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先别拒绝这么快嘛。”
想象一下言霁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某天栽在一个女生手里的样子,想想就激动,叶卿禾越越来劲。
“你实在不喜欢笑也没关系,我还可以多教你一点其他的。比如,我可以根据对方的性格爱好,定制不同的追求攻略。我的是真的,你以后有喜欢的女生可以告诉我,作为朋友,我绝对帮你……”
她觉得她这个活的“恋爱宝典”还是不错的,想当初,她就帮时霖追过夏晚夕。
虽然时霖到现在都没能追上……
这当然不是她的攻略不行!是时霖自身不行。
“不必。”
言霁斯完这两个字,就揪着她衣领,像提鸡仔那样,把她提到输液室,再丢在一张空着的病床上,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护士推着放针水的医用推车过来,言霁斯摁住她,把她的一只手臂递出去。
他力气太大,她根本反抗不了。
她感觉她的手在抖,言霁斯将她的手按得连抖都抖不了。
“我不要针……不要……”
“闭嘴。”
她感觉她都快哭了,言霁斯还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
可恶,太可恶了!
可恶冷漠又令人讨厌的老男人!活该母胎单身到现在!活该没有女孩子喜欢!活该一辈子光棍!
她闭上眼睛,手臂被一根橡皮绑了起来,紧接着手背上是棉签蘸着液体涂上来的冰冷触感。然后,皮肤被刺了一下,也不是很疼,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护士已经出去了,手背上的针头被贴上医用胶带固定住。
言霁斯帮她把手放进被子里,道:“这只手不要动。”
她点点头,就不敢动了。
输液的过程是漫长而难熬的,对于陪床的人,更是一种煎熬。言霁斯在她床头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
叶卿禾手不自禁半撑起身子,张了张口没有出话,目光一直跟随着言霁斯,言霁斯出了门,她目光便一直盯着门口。
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从输液的左手开始,慢慢被针水侵蚀,发凉。
还好没多久,言霁斯就回来了,她松了口气,又慢慢躺回去。
言霁斯手里拿着药盒跟票,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坐下。将票放在床头柜上,静静地看明书。
看了一会儿,言霁斯又起身。
“别走。”
叶卿禾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牢牢抓在言霁斯衣袖上。
言霁斯看了她一眼,她忙把手放开。
“对不起。”
言霁斯还在望着她,她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咬了咬嘴唇道。
“你别走,我害怕。”
她刚才是用输液的那只手抓言霁斯衣袖的,她完这句话,言霁斯隔着衣服,拿过她的手腕,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没有异常,帮她放回被子下面。
“别乱动了。”
“嗯。”
应了一声,她躺正了望着天花板发呆。
“困了就睡会儿。”言霁斯又。
她不困,她脑子很清晰。
“我的时候,有一次发烧,烧了一整天,从黑夜到白天,再从白天到黑夜。爸妈在吵架,砸东西,他们不知道,直到我烧晕过去他们才发现。他们把我送到医院输着液,就去办理离婚手续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着病的人精神上也会有些虚弱,有些话原本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此刻却忍不住了出来。
“当时的针水瓶子,比这个还大,三瓶!三瓶针水输完了,他们都没有回来,我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当时同病房一位阿姨问我,姑娘,你的爸爸妈妈呢?怎么你病得这么严重,你爸妈都不在你身边陪着你?”
“同病房的朋友,有的是爸爸陪,有的是妈妈陪,有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家人都陪在身边。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想问,我的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他们,不愿意陪着我?”
病房里很安静,言霁斯没有话,只有针水滴落的声音。
“言霁斯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害怕来医院,我也不是害怕针,我不怕疼的。”
“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在医院里输液的那种孤单,害怕看着别人有人照顾,而我什么都没有的那种无助……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也不了。”
“不了不了,事情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反正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她转头对言霁斯笑了笑,“好了,霁月清风的言先生,我不了,不烦你了,别板着张脸了行吗?对了,我们刚刚到哪?不同对象不同攻略对吧?我继续跟你这个啊……”
言霁斯偏过头去。
好吧,他果然还是觉得她烦,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转过头来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刚才,以为我要走?”
不知过了多久,言霁斯突然问。
“你事情这么多,每天晚上熬夜都做不完,输液这么慢,又得耽误你好几个时,我……”
她顿了顿,侧过脑袋,“可是言霁斯,你能不能,能不能等我输完液再走?或者……或者你实在有事情,你让谭白或者随便找个人……”
“我不走。”
言霁斯坐下来,一直到她输完液都没有起身。
完针,言霁斯脱下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抱上车。她一个咽喉发炎的病人,硬生生变成一个腿断了的人。
“我办公桌上的那份文件,你去处理了。”
言霁斯就这样把在停车场等了他们好几个时的谭白轰下车,将她放在副驾,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谭白年龄比言霁斯,人也长得斯斯文文的,此刻一个人站在车外,看起来很可怜,叶卿禾道:“要不,我们捎他一程?”
“不顺路。”
完这句话,谭白就在视线里一闪而过。
叶卿禾是路痴,言霁斯不顺路,她也就相信了。但是回来的途中,她看到言氏集团的大厦分明就在马路边。
在车子到家之前,叶卿禾:“言霁斯,我生病的事情,你能不能先不要跟言爷爷,我不想他担心。”
其实她是不想言爷爷知道她去酒吧。
言爷爷要是知道她生病,肯定会问起原因,一问原因,自然就知道她昨晚去酒吧了,还喝得烂醉。这段时间,她在言爷爷面前一直是乖乖女形象,她可不想人设幻灭。
“爷爷已经走了。”言霁斯。
“走了?言爷爷出门了?他晚上回来不?”
“不回来。”顿了顿,言霁斯补充,“爷爷回他国外的家了。”
她呆了几秒,这段时间,她跟言爷爷相处得很好,不是亲爷爷胜似亲爷爷,怎么言爷爷回国外去了都不跟她一声呢?
“言爷爷什么时候走的?”她问。
“昨天。”
昨天她白天在直播,晚上在跟许苒浪,她都没来得及跟言爷爷好好道别。
“你昨晚要跟我的事情就是言爷爷离开了?”
虽然喝断片,但是有些片段她还是记得的,昨晚言霁斯的声音异常的好听,她光注意着听他的声音,没有听清楚他话的内容。
“不是。”
“那是什么?”
车子已经停下来,言霁斯没有急着下车的算,动作慢而认真地熄火,话也慢而清晰。
“以后,还是我送你。”
“什么?你还要送我?哈哈哈不用了,之前是我的经纪人不在,所以要麻烦你,现在红姐回来了,有红姐接送我就行了。言先生,你公务繁忙,我就不占据你宝贵的时间了。”
“前段时间天天让你接送我,导致你的工作白天处理不完,只能熬夜,我也挺过意不去的。反正现在有红姐,你就安心处理你的工作吧,还有,不要再天天熬夜了,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啊。”
“爷爷临走前吩咐我的。”言霁斯。
“噗!”她捂住嘴巴,想忍住笑,然而没有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言霁斯你太认真了,言爷爷都走了你还这么听话?你不用送我的,真的,你放心,言爷爷问,我就你每天都送我,我绝对跟你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不好?”
“虽然欺骗长辈有点不好,不过也算是善意的谎言。毕竟这样我们两个都方便,你呢,可以安心处理你的事情,我呢,红姐可以照顾好我的。而且,合约上也了我们互不干涉,实在的,这样总让你送我,我心里挺过意不……”
“以后每天的行程表给我一份,就这么决定了。”
叶卿禾:“?”
言霁斯已经下车走了。
她以为他是开玩笑,结果第二天她弄好准备出门,言霁斯已经坐在车上等她。
“上车。”
淡淡的两个字,不容拒绝。
她侧过脸看了一眼后面不远处红姐的车,又看看言霁斯,转过头去给红姐一个眼色。
红姐手从车窗伸出来,比了个OK,然后轰着油门走了,带起的风吹在她脸上。她觉得她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做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
坐言霁斯的车容易致郁。
晚上,她失眠了。在阳台看了一晚的夜景,第二天很不争气的又病倒了。
发烧,比上次还严重。
她再次光临医院。
这次言霁斯从她开始输液,到她输液结束,都没有离开半步。
回了家,言霁斯让阿姨给她煮了清淡的粥,烧当天就退下去了。
医生开的药也不是什么退烧药,而是一些维生素和补品,原因是医生了一句:“姑娘你也太瘦了,人瘦了抵抗力自然就差,不要一昧的想着减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她从来没有刻意减过肥,而是因为懒。直播时间以外,躺着就不想动,不动就不饿,不饿就不吃东西,不吃东西,人自然就瘦了。
等她病好了以后,言霁斯对她:“以后,每天早晚,跟我一起健身。”
她才知道,原来言霁斯家里有一个健身房,各种健身设备齐全。
言霁斯给她开了一台跑步机。
“站上去。”
“我累,我不要。”
她着就坐地上了,她一个懒到可以不吃饭的人,让她跑步?还是鲨了她吧。
“上去。”
“跑不动。”
“我不第三次。”
“我身材很好,我不想练八块腹肌,我懒,可以了吧?反正我不练,要练自己练。”
“爷爷已经走了。”
“我知道啊。”
“没有人为你撑腰。”
“你要怎么样?”她猛得从地上爬起来,缩到角落里,惊恐地盯着言霁斯。
“上来,跑步。”
言爷爷在的时候他就不喜欢她,现在言爷爷离开了,正是新仇旧恨一起报的时候。
可怜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抬起一条腿,放在跑步机上,又抬起另一条腿,也放上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言爷爷回来,看她怎么……
言霁斯已经开跑步机,她身体晃了晃,很快站稳,不情不愿地跑着。
“慢跑三十分钟。”
言霁斯完脱了外套,走到单杠面前,开始做引体向上。
他的衣服很修身,因为运动的原因,腹肌的形状勾勒得很清晰。
她数了一下,是八块没错。
她们公司之前一个女生找了一个健身教练当男朋友,红姐的一番话让她记忆犹新。
“你看她那么一只,细胳膊细腿的,跟他处对象,还不得被搞死!”
当时她没懂红姐的意思。
现在看看正在拉引体向上的言霁斯,他身上的肌肉虽然没有那个健身教练那么恐怖,但是他身材比那个教练高大很多,手臂上的肌肉也很有爆发力,这是她亲身见识过的。
那天晚上,其实她半夜醒过一次。当时光影斑驳,视线迷离,疼痛传遍全身神经,然后……她又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 感谢看文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