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考场”上,玩家们连慌带乱,跌跌撞撞地避开了那张桌子。
俞堂走到六号座位前,半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你看它干什么!”
戴磊急道:“你是跟他一起的,你也是游戏npc吧?这是游戏流程还是bug?要是bug就赶快解决——”
俞堂:“npc?”
戴磊迎上他的视线,话头滞了滞,心下不自觉一缩。
“我不是npc。”俞堂,“我有角色,我是你们的监考老师。”
俞堂蹲在六号座位前,抬起只,在空中虚虚拨了下。
这张卡在每个人眼里的形象都不同,在其他人的眼里,他这个动作怪异到极致,要么是拨开了一团不断蠕动的诡异怪物,要么是在摸一只凶残的血尸,所有人的神色都跟着微微变了变。
俞堂拨开“展琛”垂散下来的短发。
投射在他眼里的“展琛”已经死去多时,被草草绑在椅子上,胸肩冰冷,苍白安静得像是又一次力竭的熟睡。
熟悉的温度覆在后心。
俞堂不用回头,就准确地握住了展琛伸过来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稍侧过脸,借着课桌的遮挡转向展琛,压低声音:“我需要确定一下时间”
俞堂收回视线。
展琛投来的目光依旧温和,却明显不算赞许,被他握住的那只反握上来,一点点同俞堂的指交拢。
温暖的掌贴上冰冷潮湿的掌心,不容沉溺的力道从指尖透出来,把他扯出那场可怖的幻梦。
再抬头看,“展琛”的幻象已经消失了。
重新出现在俞堂眼前的,变成了无数行不断滚动更新的代码。
俞堂低低舒了口气,抿了下嘴角。
他握紧展琛的,专心复制粘贴了全部卡牌数据的状态和编辑时间,让那一团极光飘过去,彻底吞噬了那张卡牌的残影。
孤儿院里的一切都只是封青的世界从记忆里提取出的影像,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偶尔会被玩家和角色重合的行动触发某种立体的投影再现。
那张卡牌的残影被吞噬干净,一切就又都恢复了正常,有空白的卷子在桌面上缓缓浮现出来。
戴磊咬咬牙,壮着胆子拿起来,险些没忍住错愕:“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高数题。”宋思航在旁边解释,“分段函数的定积分,这个是可去间断点”
“我知道!”戴磊气得头疼,“孤儿院的考试为什么会考这种东西?不是孤儿院的孩子都不识字吗?”
“是不识字呀。”
戴磊用力抖了两下卷子:“那还考这个——”
他的话头忽然一滞。
刚才搭话的是个女孩的声音。
柴凝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孟南柯陪着她,两个人不能牵,只能带着绝缘套碰一碰臂,低声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于柳卉吓得不住掉眼泪,还在被隋队医轻声安慰。
戴磊的后背陡然窜起一股凉意,他猛然回身,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却什么也没能看到。
“只有三个人能被资助出去念书,大家都是零蛋,就没有前三名啦。”
女孩声音清脆,明明该是天真的语气,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却显得格外诡异:“我们都不要做题了,好不好?这样就可以不分开了。”
一个声音有些低弱的男孩子接话:“不答题就是不听话,院长会惩罚我们的。”
“我们给院长省钱,不会惩罚我们的。”又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来,“别怕,我乱写几笔,等监考老师回来就交卷,留下给你们做木头人。”
另一个女孩声问:“监考老师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好冷,想回去睡觉。”
又有孩子的声音悄声接话,像是贴着每个人的耳边低低私语:“不交卷就不能走”
下一秒,大厅里的窗户忽然像是被风卷着暴雪,大力拍了几下。
年久失修的别墅窗户和门都关不紧,四处漏风,冰冷的风无孔不入地钻进来,针扎一样裹着人裸露在外的皮肤。
白色的霜透着刺骨的冷气,在地上缓缓蔓延。
隋正帆的声音沉了沉:“环境温度在下降,我们必须尽快给出统一的解决方案。”
“就非得考试吗?”戴磊有些烦躁,“大厅的温度在下降,我们离开大厅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被孤儿院牵着走——”
隋正帆问:“怎么离开?”
戴磊刚才还看见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抬头正要话,脸色却瞬间变了。
在大厅集合的时候,所有人其实都看见了这些楼梯。
虽然已经变成了黑白相间的琴键,可至少也还算是条通路,只要找到正确规律,未必不能通过。
可不知什么时候,就像是钢琴被合上了琴盖,这些楼梯也忽然消失了!
戴磊心头紧了紧,正要话,一旁始终不声不响的独眼龙却忽然抓起了桌上的铅笔。
他在卷子上草草涂了几笔,就攥着卷子起身,闯到俞堂面前:“我答完了!”
俞堂看了看那张乱画一气的卷子,抬起视线:“你确定?”
“我确定!”独眼龙盯着俞堂,“你你是监考老师,对不对?监考老师不可以阻止考生交卷吧?”
他们跟着段尤做任务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闹鬼的屋子。
虽然想不通俞堂和展琛为什么要冒领游戏方的角色,但独眼龙一向很熟悉这种游戏,存活方法往往就藏在宣布的规则里。
这一次的规则是“前三名可以被资助去读书”,但既然所有人都不识字,就只能按照交卷的先后顺序排名。
独眼龙的异能是“透视”,领域就是他的那只眼睛,可以潜入任何地方窥见一切秘密。之前他们躲在地下室,就是用这只眼睛看了整栋别墅里发生的所有事。
从地下室出来前,他把自己的另一只眼睛送到了别墅外,现在已经看见了漫天的暴风雪。要不了多久,风雪就会把别墅彻底淹没。
一定是只有前三个交卷的人才能离开这里,后面的人只能在越来越冷的冰天雪地里,和别墅一起彻底冻成冰棍。
“快一点!”独眼龙不住催促,“你们想干什么都无所谓,放我们出去!”
另一边,蜥蜴也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抓起笔在纸上飞快胡乱涂写起来。
独眼龙把卷子怼到俞堂面前:“我是第一名,我要交卷——”
下一秒,他里的卷子就像是被什么力道抽走,忽然凭空消失了。
孩子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来。
独眼龙长舒一口气,理了理衣服,往别墅大门大摇大摆走过去。
他抬按上门把,正要推开门,身上的衣物却忽然被几只扯住。
“冒充的!”女孩的声音变得恼怒起来,“他的卷子不对!假的!他是冒充的!”
“进来了陌生人,我们的人被换走了!”
“换走了!被换走了!”
“八被换走了,八是假的!”
“偷!骗子!”
孩子们的声音尖锐愤怒,独眼龙得意的神色还没来得及从脸上褪去,就被无形的力道扯着,不由分拖回来。
他面前的空气波动一瞬,又浮现出了那扇诡异的雕花门。
独眼龙忽然想起了段尤的死状。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看着徐徐打开的门,忙脚乱地挣扎着,拼命想要推开那些拉扯的力道:“我不是骗子!放开我,我答错了,我重新答题”
他被暴怒的孩子们合力推出了门。
他的声音也消失在了那扇古怪的门外。
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独眼龙暴涨的精神力,他的异能从a级底层飞快飙升,脸上却没有丝毫升级的快感,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紧接着,那些像是不会停止增长的精神力仿佛突破了某个界限,空气忽然剧烈波动了一瞬。
独眼龙的身体忽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开始迅速收缩变形,飞快塌瘪下去。
静了几秒,于柳卉才颤声问:“他是消失了吗?”
“没有消失。”戴磊,“他的眼睛还在,或者不是他的眼睛还在”
戴磊没有下去,所有人的心底却都不由自主地狠狠沉了沉。
不是独眼龙的眼睛还在。
他和段尤一样,都在那扇门外进化成了s级异能者。
然后,就像段尤被他的旋涡吞噬一样,独眼龙也被他的眼睛“吃”了。
戴磊本能地看向隋正帆,他的声音格外低,带了胆寒的颤意:“这就是进化的最终结果,是吗?我们会被自己的异能吞噬”
戴磊问:“进化的究竟是异能者,还是异能本身?”
隋正帆没有答话。
他走过去,关上那扇门:“现在不是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戴磊再忍不住,“究竟是人类获得了异能,还是异能以人类为跳板进化?如果是后者,那我们这些人——”
他的话还没完,身后忽然传来沉重的倒地声。
于柳卉连凳子一起翻倒在了地上。
她的眉睫都已经挂上了层白霜,脸色冻得青白,身体无意识地战栗着,神志已经不大清醒。
隋队医快步过去,展开了自己的治疗领域,把她整个人罩住。
戴磊看着眼前的情形,怒气一分分被冰碴冻结,愣怔在原地。
“我们这些人要先活下去。”
隋正帆:“给你两分钟整理情绪,然后来讨论游戏的真正规则。”
他的语气仍然像是个好脾气的寻常中年人,出的话却叫戴磊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干咽了下。
展琛代理了游戏npc的角色,已经适时上前,体贴地给玩家们分发了剧情触发下掉落的御寒棉衣和暖贴。
隋正帆朝展琛点点头,朝最中心那张桌子走过去:“好了,都过来”
“首先要确认一件事。”隋正帆,“还有人的卷子一笔都没动过吗?”
游戏的规则其实不难推测。
这场考试的重点不是拿到前三名,而是交出一份不会被认出来是冒充的卷子。
乱写乱画是绝不可行的,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对彼此都无比熟悉,即使只是在卷子上胡乱涂写,也能轻松分辨出答卷的是不是自己人。
如果交卷的人被辨认出是冒充的,就会被暴怒的孩子们推出门外。
“可这怎么能完全一样?”戴磊忍不住,“我们有这些孩子的笔迹资料吗?”
“就算有,要是描了他们又不认怎么办?”
蜥蜴眼睁睁看着两个同伙死在那扇门外,已经彻底吓破了胆,苍白着脸色一笔都不敢再写:“反正怎么都是他们定,就非我们写的不像,我们也没有办法”
“不对,有办法。”柴凝忽然出声,“孤儿院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没什么文化,对不对?”
柴凝:“我和柯就是这样的人,我们上学的时候,也经常在没拆密封条的时候翻去办公室猜人名有两种人的卷子我们是分不出来的。”
孟南柯点了点头,低声:“一种是白卷,一种是满分试卷。”
白卷一个字都没写,当然不可能辨认出卷子的主人是谁。
满分试卷他们看着像天书一样,只知道写得满满当当,得分又最高,肯定是班上学习最好的那个。
“等于没啊。”戴磊有点泄气,“刚不是了吗?交白卷会挨打,他们肯定不敢交白卷。这么个孤儿院,难道还能有把高数答满分的?老宋,你能答满分吗?”
宋思航愣了下,摇摇头:“我只能答七十分大学的时候我也没满分过。”
“七十分不错了。”戴磊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连道选择也没有,我七分也答不出来”
展琛旁听了一阵这些人的讨论,回到沙发旁。
俞堂这个监考老师收了一张卷子,正坐在监考桌前,对“考生”的交头接耳熟视无睹,在笔记本电脑上专心敲敲打打。
他嫌棉衣不好看,本来很不情愿穿,被展琛强行套上一件,现在两只几乎都缩在了棉衣里,指尖依然冻得隐隐发白。
“我找到了。”
察觉到展琛走回来,俞堂就推开笔记本,向后靠了靠:“我们现在是——”
他的话还没完,就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展琛俯身,把临时负责监考的老师从半暖不暖的棉衣里整个剥出来,裹进胸肩,又把俞堂的插在自己的肋下暖着。
俞堂的冰冷,除了愈低的环境温度,掌心依然透着隐隐冷汗。
俞堂动了动有点发麻的指,他几乎被展琛身上的热意烫得打了个哆嗦,忍不住舒服得眯了下眼睛:“展学长,你把自己调到多少度了?”
“四十度,先给你当一会儿热水袋。”
展琛问:“找到了什么?”
“时间。”俞堂,“我解析了那张卡牌的代码。”
特勤局局长用这张卡牌诱捕电子风暴,从时间线上来排,已经在封青的孤儿院经历之后很久。
在第十二次诱捕行动里,俞堂终于成功抢走了这张卡牌。
后来俞堂在书中代管骆燃的角色,在故事完结前,把这张卡牌的代码融合进催眠卡,送给了温迩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被封青的世界记录下来的卡牌残影,是当时那个时间节点上,卡牌留下的影子。只要解析了这段影子代码,就能确定我们所在的时间。”
俞堂:“我们现在是在蒲影掉进电子风暴后的第八年。”
不等展琛回应,系统先忍不住错愕:“这和蒲影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俞堂,“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这一年,温迩加入了他导师的实验室。”
“温迩的导师和保守派做交易,决定开始筹备针对尖刀组的实验计划,替保守派清理掉尖刀组。”
“也是这一年,我在风暴眼里遇到了迷路的蒲影,他剥离了太多粒子,已经马上就要消散了。”
“我把自己的核心粒子送给了蒲影,把他送出了电子风暴”
俞堂:“这是蒲影掉进风暴里第八年发生的事。”
系统算了算,越发不解:“那为什么蒲影回去得那么晚?”
“蒲影六岁掉进电子风暴,即使在八年后出来,也只有十四岁可他在那么多年后才回蒲家。”
系统问:“是有人把他藏起来了吗?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
俞堂:“因为温迩。”
系统有些匪夷所思:“什么?”
温迩的天赋是研究电子风暴的重要一环。
要完成整个计划,温迩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温迩的导师必须把温迩留在实验室。
——有什么办法,能让温迩心甘情愿地一直狂热研究电子风暴?
“只有一个办法。”俞堂,“永远不把蒲影还给他。”
温迩研究电子风暴是为了找到蒲影,只要找不到蒲影,他就会一直研究下去。
系统怔住。
俞堂往展琛怀里挪了挪,他整个人都贴在了展琛身上,还不很满意,把脸也埋进展琛环着他的臂弯里。
展琛低下头,看着已经变成人的光团在自己怀里熟练絮窝,眼里透出点纵容的温和无奈,把人整个往怀里拢了拢:“你把核心粒子送给了蒲影?”
俞堂点了点头。
这是所有故事的开端。
粒子级文明天生就有吞噬分解的能力,在太多迷失在电子风暴里的意识体彻底湮灭以后,电子风暴本身产生了自我意识。
刚产生自我意识的电子风暴,把自己的核心粒子大方地分给了快要湮灭消散的人类,又把那个人类送出了风暴。
那时的温迩已经初步得出了研究成果,可以根据人类残留的电子脉冲频率,改进科学部的寻人识别系统——只差一篇论文,就能彻底夯实这个结论,让他直接进入科学部的直属研究所。
也是因为这项研究成果,蒲影一出来就被找到了。
“为了让温迩继续不停研究下去,把蒲影藏起来是最合适的选择。”
俞堂:“藏在哪儿最合适?最不会被找到?”
“隋家为什么会被要求资助一家孤儿院?这家孤儿院为什么值得联盟总部特地提出来,为什么会这家孤儿院里的孩子是被挑选的?”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根本不是一家孤儿院。”
俞堂:“这是一处监狱。”
系统愕然,怔怔飘在意识海里。
“他们把所有需要‘消失’但又不能彻底‘消失’的人和数据,全藏在了这里面。”
俞堂:“特勤局局长没能想到,他这样难为这些孩子,居然还是考出了一张满分的试卷。”
俞堂问:“展学长,你还能把高数答满分吗?”
“”展琛哑然:“我不可以,数据可以。”
他现在毕竟是数据,哪怕再难的高数题,只要导进去算,总能得到正确答案。
俞堂点了点头。
他还是不舍得从展琛身上的温度里出来,索性也不回头,隔着衬衫的布料,在展琛身上写写画画:“封青是孤儿院的第十一个人,这十张桌子,是封青的视角。”
他的考核是从封青七岁被领养那年开始的,有关孤儿院里的具体情形,也只能凭逻辑推测。
“桌椅刚出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俞堂,“它们不是完全整齐地摆放的,而是某种透视角度”
系统忍不住声好奇:“宿主,你懂透视吗?”
俞堂:“”
蓝卡和红卡跳起来,轮流敲了系统的摄像头,把系统熟练地拖进了麻袋。
“我懂。”展琛压了压笑意,温声解围,“这是右侧最后的观察角度这里原本应当有十一张桌子,封青坐在最右侧的最后面。”
俞堂轻咳了两声,在意识海里和两张卡击了个掌。
系统知错就改,老老实实闪着红灯,从麻袋里探出半个喇叭:“宿主,宿主,蒲影也是封青十个弟弟妹妹里的一个吗?”
“不是。”俞堂,“蒲影来的时间很短,年龄也比封青大,他不在这十个人里面——他是第十二张桌子。”
“这些孩子很排外。”
“他们捉弄蒲影,藏起了蒲影的桌子和试卷,伪装成了谁也看不出来的样子他们应该被封青挨个教训了一顿。”
俞堂:“最后,蒲影应当还是答完了这张卷子。”
系统在大厅里仔仔细细搜了一圈,还是一头雾水:“宿主,没有别的桌子了”
“有。”俞堂,“就在这。”
系统愣住。
俞堂从展琛臂间挪了挪,反在监考桌的桌膛里摸了两下,果然摸到一张空白试卷。
“监考老师根本不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他们,怎么会特意放一张监考桌?”
俞堂:“只有一种可能,这张桌子就是蒲影的。”
游戏世界的本意是留下十个人永远不走,如果展琛一开始没有领npc的工作,给他监考老师的位置,这张桌子永远也不会出现。
只要能找对蒲影的位置,交出一张满分答卷,他们应当就能安全度过这一关。
俞堂把卷子放在桌上,正准备从展琛怀里跳下来,让展琛好好答题,却被一条臂温温拦了回去。
俞堂微怔,在展琛臂间抬起头。
“监考老师不会一直看着他们。”
展琛看着他,认认真真问:“能一直看着我吗?”
俞堂愣了两秒,止不住地咳了两声,从耳根一路红进领口。
展琛笑了笑,把监考老师整个圈回怀里,拿出桌膛里放着的铅笔,一只依然稳稳当当揽着俞堂。
他猜得到俞堂在那张名为恐惧的卡牌上看见了什么。
他犯了错,自以为是地把电子风暴留了下来,现在他回来了,俞堂永远也不必再饮鸩止渴地去看那些东西。
“我要开始答题了。”展琛轻声,“光团老师,开始监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