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司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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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见到我就明天使需要再多买几章了哟。庞大的世界主线在他的脑中略过,在模糊到近乎被遗忘的细节里,他窥见了那个短短一生都被困在皇宫的少年帝王。

    你曾经极力周旋在权臣之间,你曾经费劲心想挣脱牢笼,你一直沉默着呵护了自己所有的臣民。

    然而,你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从生到死,都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

    那么陛下,你是不是也很不甘心呢?

    凌肆想到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拢在袖子里的右掌心处被掐出的红痕,若有所思。

    主神要他修复剧情崩坏的世界,来换取自己生存的会,却不知道这约束颇多的条约早就触犯了凌肆的逆鳞。

    尽管他一朝身死,记忆不全,身上依旧残存着宁王世子的骄傲。

    无论威逼或是利诱,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做任何自己不愿意的事。

    哪怕是执掌他生死的主神也不例外。

    更何况,抹去自己半数之上的记忆,逼迫自己签订修复世界的条约,这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都加深了他的怒火。

    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此,定会告诉身为总智脑的主神,凌肆此人看似温润清雅,但骨子里却桀骜不驯倨傲刚强。

    若是可以一直压制他也就算了,凌肆自会审时度势,假意屈从。

    但稍有不慎,就会被隐忍多时的凌肆一朝反噬,转眼便死无葬身之地。

    将这样的危险人物收为己用,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惜,并没有人可以和主神起这些忠告。

    如今看来,我和你一样受制于人,你我处境并无不同。

    那么,为何我就不能为你多做些什么。

    凌肆眼中闪过微冷的笑意,隐在那光华流转的眸子里,半点都让人看不出来。

    我要让你短暂的一生如星辰般闪耀璀璨。

    我要让天下人永远把你记在心里,不能忘却。

    我更要在所有将你遗忘的人心头烙下你的名字,令他们悔恨终身,无法解脱。

    遥远的时间长河里似乎传来一声遥不可及的叹息,凌肆如同得到回复般轻轻勾了勾唇角,凌厉的凤眼里光彩四溢。

    在助察觉不到的地方,有些事情正在一点

    点转向一个从未有过的方向。

    几日时光,转瞬即逝。

    建元五年的春宴如期而至。

    等陈瑜来到和英殿的时候,朝中臣子已经来了大半,整个和英殿张灯结彩,处处可见春日的花草鲜果,连香炉里的香片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世家都积蕴甚深世代为官,哪怕陈家的根基在颍川,陈瑜依旧在京城里有自己的官位和头衔。颍川陈氏根基深厚,名臣辈出,只有四世三公的博陵崔家可相较一二。陈瑜作为颍川陈氏京城的话事人,官衔仅在身为司空的族长之下,位列九卿之一,是丞相亲自任命的大鸿胪。

    今夜春宴,陈瑜身着九卿礼服,和一干知交打过招呼后,就在同为世家出身的其他几个九卿身边坐下。他是同辈中少有的英才,因此和他同席的几乎都是他的父辈或者更大,一群花白头发更显得弱冠之龄的他意气风发格外出众。

    先帝时他还没有崭露头角,宫宴无权参加,到了这位皇帝时,他懒得亲自前来,所以算来算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宫宴。陈瑜并没有多少和周围人寒暄的意思,他不是很喜欢和人交际,见皇帝还没有出现,他心暗道:陛下,我可是专程为了你才来赴宴的,希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陈瑜不过稍坐片刻,就听到司礼太监大声传诏,又过了好一会才见到皇帝姗姗来迟。等皇帝令诸臣免礼之时,陈瑜借着起身之际,偷偷地向御座上看了一眼。只见一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着玄色龙袍,身姿挺拔端坐御案之后,冠冕上的玉藻垂下,远远地看不清神情,依稀可见,是个长相尚佳的标致少年。

    陈瑜收回眼神,他并不会相面之术,远远看上一眼也看不出什么。但相比起他来,想必有更多的人已经坐不住了。他安然坐回座位,稍微用了些膳食,和身边人闲聊了几句,果然等来了出头者。

    “陛下,臣觉得您这宫宴上的吃食,甚是普通,还没臣府上的早膳精细。”等例行的祝酒及祷春过后,就有世家子弟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话的人似乎比自己还要,陈瑜并不认识,但看他坐的位置,与永嘉王氏相邻,应该是东海王氏。世家均传承百年之久

    ,各家都有自己的独门烹调秘法。昔日弘农杨氏的家主在面见文帝时,因嫌弃文帝饮食过于粗陋,而全程没有动玉箸一下,直到回到自己府中,才令人准备膳食大吃了一顿。在座的世家子弟,看不起宫宴都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只有今天,被人刻意揭穿开来。陈瑜有些好奇,皇帝会忍下这口气呢,还是当场就会和世家撕破脸皮?

    “阁下想必是东海王氏家族的王轩吧。朕素来听闻东海王氏重口腹之欲,食必尽四方珍异,一日之供以钱二万为限。今日见阁下如此,可见传言不误。”皇帝比陈瑜想象的还要冷静,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独有的清脆,从容不迫声如琳琅。

    “陛下的是,臣家里人向来如此。”王轩得意洋洋道。

    “据,东海正值饥荒,流民遍地哀鸿遍野,请求户部拨款赈灾。朕听闻后多有不忍,正欲和朝臣商议,调钱粮以救东海郡民。今日闻卿府上饮食依旧,料东海一切安好,朕心甚慰。”皇帝不紧不慢着,却令王轩如堕冰窟,整个心都凉透了。

    世家虽世家为官,但真正为天下所看重的却是他们的经学名声。因世家多藏书万贯,遂家族多出以经学名动天下之士,比如为天下所重的颍川陈氏,就是名士辈出。所以,世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习惯,膳细过皇宫的名声,并不是坏事。这可以体现出世家的百年底蕴经世风姿,更令寒门所向往。但所处郡县正值饥荒,东海王氏依旧大吃不喝却会重重伤害到世家的名声,令清名存世的世家在天下人眼中变成脑满肥肠民脂民膏的国之蛀虫。

    陈瑜皱了皱眉,东海王氏素来穷尽奢侈。昔年宴请其他世家子弟,有世家子见东海王氏府上的一道用琉璃器盛出的蒸豚鲜嫩无比,就询问王氏有何秘诀,王氏族长王坤答曰:“以人乳蒸之。”王坤本就是贪图享乐之辈,如果东海郡真的遭遇饥荒,王氏却无动于衷花天酒地,也不是不可能。

    但问题是,陈瑜指尖轻轻敲击桌案,这东海饥荒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据他所知,东海牧钱峰素来与王氏交好,断不会背着王氏上这样的奏折,而除了钱峰外,东海

    还有谁的奏折可以直达圣听呢?但皇帝刚刚一口叫破他都不认识的王轩姓名,可见早有准备,难道皇帝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势力?

    在场众人内心都涌起类似的疑问,连掌管朝政的郑基和石康都面面相觑,彼此用眼神询问对方有没有见到东海牧的折子这么。

    “众位爱卿不必担心。关于东海郡饥荒一事,不过是朕的猜测。”凌肆环顾一圈,见殿上众人神色各异,不急不慢道,“这半月以来,沂平郡奏道‘泽水枯竭,民多饿死’,临淮郡奏道‘禾木皆枯,临水深不盈尺,地大荒,饿殍载道’,利城郡奏道‘四河俱干,草木兽皮虫蝇皆食尽,民饿死十之五六,流亡十之三四,赤地千里,尸骸遍野’。而东海郡左接沂平,右壤临淮,更兼连通利城郡,故朕猜测东海郡也当有饥荒之灾。”

    “东海牧的奏章迟迟未到,只怕东海郡已经遭遇饥荒旱灾。”朝中郑石两人的属下门生尚可神态安好,世家出身的官员们则面色无比难看,他们沉着脸听皇帝继续道,“朕本来担心,哪怕东海郡粮食充沛,可以自保一郡之民,但东海郡左右均是流亡载道,区区东海一郡难救四周之民。故朕有意交由朝臣廷议,拨钱粮以解东海之困,今夜得知王卿府上衣食照旧,可见东海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心甚慰之。”

    皇帝见他有些神思恍惚,便随意吩咐了几句,体贴地让凌初自行退下。

    “虽然我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阻止凌初提前刺杀霍廷昱。”等到神思不属的凌初消失不见,助才冒头问道,“但是你这么直接对凌初挑明世家的动和危害,就不担心会影响世界主线吗?”

    “一则,世界主线只截止到凌初为废太子平冤为止,凌初之后再做些什么,就和这个世界剧情线再无干系。二则,凌初虽然有些天真和愚钝,却不是真的傻子,只要他选择站在皇帝这边,迟早会认清世家的真面目。所以,我只不过加快了他发现真相的进程,并没有改变结果。”凌肆微微抬头,眼中华彩剔透无比,“三则,凌初是世家唯一的筹码,也是世家最有利的武器,哪怕凌初对他们再疏远,他们也不能放弃他。反而

    ,没了世家,凌初不一定坐不上那皇位。”

    作者有话要: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搬家换房子的事情,本来打算今天一大早去看房子的,结果昨晚被中介一撺掇,脑子一热就去看房了。结果就是连看了三个地铁站四个区的房子,整个人都累到不行,赶着最后一班地铁才到了家。

    所以要对大家声抱歉,昨晚没有更新,不过大家放心,今晚或者明天,肯定会有一个是双更的,会把昨晚的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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