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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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复伸手摸了摸陆柯的额头, :“刚才严郎中, 伤后最容易高热, 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陆柯摇摇头, :“都是伤, 不必挂心。”

    许复这时才发现陆柯握着她的手, 轻轻地挣了一下, 却没挣开。

    “就握一会儿, 好不好?”陆柯问道。

    许复笑了,:“我只是想去给你倒杯茶。”

    “不用的。”陆柯, “你陪着我就好。”

    许复点点头,却又忽然间:“刚才听长乐公主他们一会儿要去宣政殿商议刺客的事情,你还用过去吗?”

    陆柯想了想,:“用。我得去一趟。”

    许复张口想劝,却又把话咽了下去。毕竟事关重大, 她也得去一趟。

    陆柯强撑着站了起来, 肩膀的伤口扯得一阵发疼。许复扶着他, :“可以吗?”

    “无事的。”陆柯完摸了摸许复的头, “不用担心。”

    许复跟陆柯出了内间, 许司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毕竟陆柯真是用自己的命去就许复。陆达也没什么, 武将么, 本身就是刀尖舔血的命。

    “去宣政殿吧。”陆达道,“今日这事不简单。复儿也过去,毕竟你当时守着太子妃。”

    “是。”

    完, 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

    “今晚应该是回不去了,胡乱找个地方歇歇吧。”陆达道,“好在这偏殿极大,房间又多,还是能睡得下的。至于避讳,今日也讲不得这些了。”

    许司深以为然,:“你我两家本就快成了亲家,自然也不在乎这些虚礼。那两个的今晚估计要留在宣政殿议事,咱们就分开两处先睡了吧。复儿身边有侍女乳母,还有长乐公主护着,不必担心。”

    这边,太子裴华珝安顿好太子妃并兕儿,就去了宣政殿。泰安帝并裴瑶光与付绍成已经在那儿就今日刺客的问题,讨论上了。

    东宫侍卫的尸身上,全都发现了飞爪所造成的伤痕,位置皆在耳后。飞爪为索系暗器,多为骑兵所用,而西夏人,最出名的,就是铁骑。

    可是,虽有伤痕,但是致命的一伤,却又为刀剑所伤,直戳心脉,下手极其凶狠,几乎一招毙命。严礼看过尸身,道是这暗器击的地方,是一个人面中最脆弱的地方,重创之后,轻则头晕,重则昏迷不醒。

    是以,这东宫为何如此轻易就让刺客闯进来的原因,倒是清晰了。

    付少成犹豫了一下,:“末将在大殿一直护着太上皇并皇帝,真正与刺客交手的,是陆将军。还请皇帝宣他过来,末将有一些问题要问他。”

    裴瑶光看了付少成一眼,:“陆家子受伤了呢!”

    “你胳膊还被那刺客划了两下,不照样坐在这儿吗?”付少成,“他那点伤算什么,别跟我被刺的那一下。严礼了,那一下虽然深,但却只是皮肉伤,根本未伤到筋脉,就是血流得有些多,多补补多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我看严礼表情那般严肃,还以为多严重呢,紧张得复儿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进去。”裴瑶光道。

    “你自己都了,复儿在一边看着呢。这般好的时机,陆子是个傻子才不会利用呢。”

    泰安帝听这夫妻俩越越歪,轻轻地咳了一下,这两个人才住了嘴。付少成还得了一记白眼。

    这时,陆柯跟许复门外走了进来,把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满耳。许复瞪了陆柯一眼,却没话,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那血流得触目惊心,让许复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两个人刚要行礼,泰安帝就让内侍把他们扶住了,今日之事,真是多亏了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谢过泰安帝,就坐到下首。陆柯坐下来的时候不心扯到肩膀,被许复一把扶住。

    “心。”许复轻声叮嘱。

    “好。”陆柯笑着应道。

    简单的一句对话,却暗藏着脉脉温情。裴瑶光不禁笑了一下,这两个家伙,可有意思。

    “陆将军跟他们交手的时候可有注意过他们跟西夏兵马有什么联系吗?”付少成问道。

    陆柯愣了一下,:“在宣政殿那几个名刺客,与一般人无二,并未察觉出来是哪里人。在东宫的时候,那刺客左手持剑,我下意识地看过去,依稀记得他的大拇指,并无长年戴扳指的痕迹。所以,应该不是西夏人所谓。”

    西夏士兵长年挽弓搭箭,习惯在左手拇指佩戴扳指。时间久了,此处皮肤自然与别地不同。

    许复在一边斟酌了一下,也开了口。

    “复儿当时让太子妃抱着兕儿躲进衣箱,自己则拿了个瓷枕,裹着锦被抱在怀里,假装自己是太子妃抱着兕儿。那刺客冲进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被血糊住了,他一剑就刺了过来,复儿注意到,他指的位置,在复儿腰间。太子妃的身量比复儿低了些,如果太子妃抱着兕儿的话,那里,是兕儿的心脉。”

    许复这话完,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刺客应该见过太子妃。”裴瑶光,“可是我也看了,那脸,生的很!”

    “可能是这人应该经常见太子妃,至少,那个人见过。”许复心中暗想,却没有出来。见过太子妃,又能往宫里安插人,还想着刺杀皇孙的,除了二皇子,许复觉得也没有别人了。

    可是这话,又哪能从她的口里出来,手足相残,在一般家族,就已经很丢人了,更不用皇家。

    “宁王?”付少成道,“不像啊。宁王不可能安插这么多人在皇宫。况且宁王若是出手,也必定是先对着皇上您。今日之事,明面上看,是要行刺皇帝,可是细细琢磨,针对的,其实是兕儿。”

    “西夏人?也不对。”太子裴华栩道,“西夏人再怎么厉害,能进的了宫,可是却不会清楚地记住太子妃的身量高低。再,刚刚和西夏议和,公主又要嫁过来,他们犯不上这么做吧?”

    付少成点点头,:“这些刺客可恶,招招狠辣,根本就无法让人收着劲儿,活口都留不成。看样子,应该是死士。”

    “是。”陆柯在一边附和道,“末将开始也想留活口,可是您看这胳膊。”

    陆柯今日多处挂彩,除了胳膊,腰上跟后背也多是划伤,只不过一张脸倒是完好无损。许复在一边看着,总觉得他是因为明年成亲,特意护着他那张脸。

    “父皇,儿臣忽然想起来,太子妃跟儿臣,刺客进门的时候,宫女素云惊呼了一声,感觉好似应该认识。只可惜,素云被一剑封喉。”太子道。

    陆柯在一边听着,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穿起了整件事情,他想了想,或许是这个人?

    他刚想开口,就被坐在一边的许复踩了一脚,疼得他直皱眉头。

    “怎么了?”许复假装关切地问道,“可是伤口又疼了?”

    陆柯咬着牙点了点头,心道她可真狠,不让就不,干什么踩这么狠!

    裴瑶光跟付少成在一边见了倒是露出一丝笑意。明明这事大家都看出来了,后面的话都是胡乱的,偏就这子懵懵懂懂,然后还非要出来,真是有意思。

    泰安帝想了想,:“刺客一个活口没留,这线索到这儿就断了。辅国将军辛苦一些,跟着奉国将军一起把这紫宸宫的侍卫上上下下清理一番。”

    “是。”付少成起身道。

    “让大臣们都会去吧。今日辛苦他们了。”泰安帝道,“尤其那些老臣,自己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还拼死护着太上皇与朕,真是忠心可嘉。尤其是陆老将军,风采不减当年。”

    陆柯的祖父陆庞,今日以一顶二,颇有年轻时的气概。

    泰安帝回了寝宫,皇后方韫坐在那里看着书等他,见他来了,刚站起身,就被他伸手抱住。

    “怎么了?”方韫反手抱住皇帝,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孩一样,“可是刺客之事没有头绪?”

    “有,怎么可能没有。”泰安帝无奈地,“只不过还不如没有头绪。”

    泰安帝觉得,身为父母,怎么能忍心见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残?更何况事出皇家,若是此事宣扬出去,传于别国,更是笑话!

    方韫没再话,只是抱着泰安帝,她这个夫君,心肠太软。都帝王无情,可是她却庆幸自己嫁给了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皇帝,优柔寡断些就优柔寡断些吧。

    太子一路从宣政殿回东宫,也是思绪不断。他明白父亲的心思,毕竟都是自己儿子,终归还是心存幻想的。他的想法却跟父亲不同,郑伯克段于鄢,他时候就听许太傅讲过,并且记得清清楚楚。姑且待之吧,经此一事,父皇也是加强了东宫的守备,多加心,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陆柯跟许复出了宫门,他趁着左右人少,悄声问她:“为什么刚才不让我?”

    许复看了他一眼,:“姑且待之。”

    陆柯抓抓头,听得懂又听不懂。

    “别乱想了,回去好好养伤。”许复叮嘱道,“过几天我去看你。”

    陆柯听完这话,笑了起来,:“那好,我等你。”

    “不许沾水、不许逞强,好好在家休息。”许复完,抬手摸了摸陆柯的额头,“现在还没事儿,若是回去不舒服,不许硬撑着,赶快让人去请郎中,知道吗?”

    “知道了,上车吧。”陆柯完抬头看了看天,今晚的月色,真美。

    许复提着裙子上了马车,又从车窗把帘子撩开,:“千万注意。”

    “好。”陆柯完,趁人不注意,往前走了两步,亲了许复额头一下。

    许复羞得赶忙把帘子放下,庆幸车内昏暗,她现在啊,面上烧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