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拓跟陆柯一样, 研究了一晚上, 一直也不能确定上山的路线。第二天急三火四地来找陆柯商量。当他听完陆柯的讲述, 不由得击了一下掌。走水路,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荆人自在河边长大, 基本都会凫水。当提到让人去驾船走一遭的时候, 颂拓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茶垌。理由也很简单, 他是傩师的儿子, 而且自就喜欢往山里面钻，不容易被怀疑。

    陆柯思忖了一下, 也觉得茶垌是个好人选。

    “你身边的人都可靠？”陆柯问道。

    颂拓想了想，点点头。

    “都是当年一起跟我逃出来的。应该可靠。”

    “好。”陆柯完指了指舆图，“你让茶垌过几日驾船走一遭，对外宣称从三东上岸。”

    颂拓想了想就明白了，陆柯这是怕他的人里有内鬼。

    “还有, ”陆柯继续道, “让他带一只活鸭子, 到了伏龙潭那里就扔下去。那里鸿毛不浮但舟楫能渡, 而且人畜饮之即死。我怀疑水里应该有一些毒物, 如果鸭子不能游过去的话, 这一段我们要心, 人也是不能下水的。”

    “我明白了。”颂拓应道。

    这个时候, 雅卉领着丫鬟把早膳端了来，她行了行礼，道：“回将军, 夫人现在时辰还早，颂公子应该也没有用过饭，就让厨房多准备了一份，让您二位一道用了。”

    少女的声音圆润滑甜，听着就让人没来由地高兴。

    “颂拓多谢将军夫人。”

    雅卉见颂拓起身对着正屋那边行了礼，这才对他印象好一点。这个人，也还算懂点礼。

    陆柯与颂拓在桌前坐定。雅卉就在陆柯身后举着筷子布菜。她见颂拓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转，轻轻地哼了一声，就把牛舌酥饼多加了两块到他的盘子里。

    “这玩意又甜又咸的，他肯定不爱吃。”雅卉心道。

    “将军，恕我冒昧，这个饼是什么，味道很好。”颂拓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

    雅卉在一边眼睛瞪得老大，心道这个人真的跟别人不一样，口味也不一样。

    “雅卉，这是什么？”陆柯也没吃出来。

    “回将军，是厨娘新研究的酥饼，据是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方子，叫牛舌酥饼。”雅卉道。

    “颂公子若是喜欢，就带走一些。”陆柯完看了雅卉一眼，露出赞许的表情。这玩意真是不怎么好吃。

    陆柯送走颂拓，跟许复了声招呼就去了大帐，他把不会凫水的士兵都挑了出来，还好，比他想的要少，只有三十几个。他带着这些人，在腊月中旬，从矩州回到了黔州。

    许复坐在黔州将军府的正屋，听着留在这里的管事妈妈话，这几个月，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一封南平郡主的来信。许复眨巴了一下眼睛，南平郡主？宁王府就在隔壁，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去信。

    “把信拿来吧。”许复吩咐道。

    当她拆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上面除了例行的客套之外，只问了一件事情，就是她千万让许复实话，她娘亲生的娃娃好看吗？

    “那娃娃好看吗？”

    许复歪着头想了想，忍不住给南平郡主回了一封信。“不好看，像猴子。”

    陆柯跟许复回黔州的第二天，隔壁宁王府的管事妈妈就上门了，宁王妃临盆，还请夫人身边的紫苏姑娘过去看看。

    许复觉得横竖自己在家里已经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自己在这儿也没事情，就带着紫苏一道过去。

    宁王府里，宁王妃在里面生的辛苦，宁王在外面转的也辛苦。紫苏进去盯着，许复就坐在外间喝茶等消息。

    在宁王转了第四十圈的时候，许复忍不住开了腔。

    “宁王殿下，臣妇觉得您还是坐在这里静静心比较好。”

    宁王看了许复一眼，觉得自己可能转的眼睛都花了，看许复都模糊了。

    “我坐不下去啊！”宁王道，“我这心里着急。”

    “您着急转圈也没有用啊！”许复道，“要不我进去替您看看？”

    “行行行。”宁王道，“快去快去。”

    结果，许复刚刚站起来，就听见里间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宁王，是个男娃娃！”稳婆并宁王妃的乳母笑着把娃娃抱出来。

    “太好了。”宁王看了眼娃娃就去了内室。

    稳婆跟乳母愣了一下，就看向许复，毕竟她虽然是客人，但是总比这府里的侧妃靠谱吧。

    “你们带娃娃洗干净也进去吧。”许复抿着嘴笑道，都宁王跟宁王妃不和，她倒是觉得两个人感情还好。

    许复完，又看了眼家伙，红彤彤邹巴巴的。宁王妃的乳母极有眼色，赶忙上前道：“将军夫人，这娃娃生下来都是这样。过两天洗三您再来看，保证换了一个模样。”

    “哦？”许复又好奇地看了看，将信将疑。

    许复等到宁王出来，又进去看了看宁王妃，见她气色尚好这才放下心来。

    “多谢你了。”宁王妃面上含笑。

    “您客气了。”许复完环视了一下四周，“要不要把紫苏留在这里几天？”

    “这敢情好。”宁王妃倒也不客气，毕竟她可比这府里的一些人可靠多了。

    “不过我先好了，我这丫头胆子，可不许欺负了她去！”许复完自己就先笑了。

    “不能够的。”宁王妃接口道，“让这丫头陪我些日子，我就认她做干女儿，日后好好给她陪送一副嫁妆。”

    “婢子多谢宁王妃。”紫苏机灵，赶忙谢道。

    “那您休息。若是无事，我过两天洗三再来。若是有什么事情，您只管让人上门来找我。”

    许复完就站起身来，看着紫苏，：“好生看顾王妃跟世子，别让人暗地里动了手脚。”

    “婢子明白。”

    回到将军府，许复刚换过衣裳陆柯就回来了。

    “你今日出门了？”陆柯问道。

    “是呢！宁王妃今日生了个世子，她派人过来求紫苏过去看看，我就跟着去了。”许复完站起身来，手里比划着，“你知道吗？那娃娃生下来才那么一点点大，还像猴子。”

    “娃娃生下来都像猴子。”陆柯道。他是见过他妹妹刚出生时候的样子的。

    “我不信！”许复着自己就笑了，“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像猴子的。”

    “这样，等颂拓带着红荆归顺之后，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陆柯着从背后抱住了许复，“不管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都像你，毕竟我复儿好看呢！”

    “好。”许复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喜悦跟期待。

    “那复儿可要辛苦了。”陆柯道。

    提到辛苦，许复想起了宁王妃。她今日刚刚产子，却就开始防着宁王后院的那些女人。宁王也是糊涂，放着这么好的王妃不要，却那些女人混闹。现在岁数大了，悬崖勒马，谁不他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只是苦了宁王妃，在这后院里还得苦苦撑着。

    “复儿放心。”陆柯道，“我绝对不会像宁王似的！”

    “你敢！”许复道，“你要是敢似宁王这样，我就跑到天边去，让你找都找不到。”

    “我怎么会舍得。”陆柯完低头亲了亲许复，“你又换香了？今日这香好闻。”

    “怎么可能？”许复道，“宁王妃生子我怎么好香喷喷的过去，临时换了衣裳呢。”

    “那我复儿天生丽质，自带异香。”

    “贫嘴！”

    这一年除夕，是陆柯跟许复成亲后第一个除夕，两个人却远在西南。许复第一次自己操持过年，觉得有些累又有些好玩。

    用过年夜饭，陆柯就带着许复到庭院里放炮仗。许复不敢，陆柯就放给她看。一个，两个。许复瞧着有意思，也放开了胆子。

    她拿着火信子心翼翼地点燃炮仗，然后赶紧跑到陆柯怀里，眼睛却一直盯着炮仗的火捻子。

    “嘭”的一声，炮仗一飞冲天。许复吓得缩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

    “陆哥哥，这个好玩！”

    “那就接着放。”陆柯完又递了火信子到许复手里。

    两个人玩了快一个时辰，冻得耳朵鼻子都红了，这才回到屋里。

    百卉给他们上了姜茶驱寒气。陆柯自己捏着鼻子喝完就盯着许复。许复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才一饮而尽。

    “不好喝。”她声嘟囔道。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子时。许复笑着站起来看着陆柯，：“陆哥哥，我长大一岁。”

    “是呢！我复儿又长大了。”陆柯完从怀里掏出一只镯子递给许复，“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陆柯刚淘换来的翡翠老坑玉镯，通体翠绿，仿佛一汪湖水。

    “喜欢。”许复完抱住陆柯，“谢谢陆哥哥。”

    “复儿喜欢就好。”陆柯完，横抱起许复，“过了子时了，这岁也守了，我们去休息吧！”

    许复知道他想干什么，红着脸点点头。虽然成亲有些日子了，许复仍旧如那未出阁的姑娘一样有些害羞。

    陆柯见了，更加心猿意马起来。

    红烛高悬，窗外有零星的炮仗声传来。

    新春伊始，万物萌生。

    作者有话要：　　陆柯：我们做些晋江不让做的事情吧

    许复：那可就多了，我给你数数

    陆柯：算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