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复拿着大帕子给陆柯擦干净头发, 然后拿着梳子慢慢地给他梳通。

    “陆哥哥, 你头发都结了！”许复完捏着梳子把头靠过去看着陆柯的脸, “怎么不话？累了？”

    陆柯摇摇头, 把许复揽在怀里, 抱得紧紧的。

    “怎么了？”许复靠在陆柯肩膀上, 手指玩着他的头发。

    “我后怕。”陆柯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几天根本就是在冒险。现在想想, 无论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后果都不堪设想。”

    “可是已经都过去了。”许复笑着捏了捏陆柯的脸, “你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大梁这一方面除了有十几个士兵受伤之外没有任何损失。你生擒了往宁、收复了红荆。”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复儿，我这几天几乎没有想过你。我以为你万无一失，会安安全全地到大定。”陆柯道, “我这几天除了睡觉, 一直都在想着如何下山, 下山以后的安排, 颂拓没来我该怎么办、颂拓叛变我该怎么做。我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复儿, 我却唯独没有想过你。”

    “这很正常啊！”许复用手抱住陆柯的脸, 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汴梁的陆柯, 陆家的将军，怎么能儿女情长呢？”

    “你不明白。”陆柯抱着许复。他不敢多想，如果许复没有找到当铺, 如果当铺的人起了歹心等待他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或许将万劫不复。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许复着站了起来，“头发干了好些呢，你去看看往宁那边吧，回来好好休息，明天还好多事呢！”

    “我知道。”陆柯着亲了许复手指一下，“等我，哦不，不要等我，你早点睡。”

    “知道了。”许复着把衣裳拿了起来，“去吧！”

    陆柯去知州府前院看了看士兵们，大家已经都睡了，累了这么久，哪里管头发还是不是湿的。陆柯在院子里听了一耳朵呼噜声，就踱步去了往宁那里。

    周知州派人重兵把守，往宁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此时正靠在墙上假寐。听见声响，他立刻睁开了眼。

    “想不到你这奶娃娃还有点计谋。”往宁道。

    陆柯看着往宁，却发现自己必须立刻逃离这里，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想揍他，恶狠狠地揍上一顿。

    “怎么走了，奶娃娃。”往宁嘴上仍旧不吃亏。

    “我怕我迁怒。”

    陆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低沉，却让往宁不由自主地了一个冷战。

    他进来的时候，雅卉刚了盆水进来。

    “放那儿吧，我来。”

    雅卉闻言一愣，她看了看陆柯，又看了看许复。

    “这……”

    “回去歇着吧。”许复道。

    “是。”雅卉听了许复的话，这才把盆子放到地上，向门口走去。

    “雅卉。”陆柯叫住了她，“我记得当初你是分到我院子里的对吧？”

    “是。”雅卉脆生生地应道，“不过您现在整个人都归夫人管，婢子就省点事，听夫人的就好。”

    陆柯听完这话，愣在那里，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下去吧！”陆柯无奈地挥挥手。

    “是。”雅卉完又看了眼许复，“夫人，婢子就在外间，有事您叫我。”

    “走吧走吧。”陆柯都想伸手把雅卉推出去了。

    “雅卉走了，一会儿这些活谁来做？”许复着，伸手把鞋袜都脱掉。

    “我来做啊！”陆柯着，就蹲了下去，“烫吗？”

    “正好。”许复红着脸道。

    “西南湿冷，每晚泡泡脚对身体很好的。”陆柯着，又往里面加了些热水，“再泡一会儿。”

    许复把脚趾缩了缩。陆柯做这种活计，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柯伸手点了点许复莹白的脚趾，觉得可爱有趣。

    “痒呢！”

    许复的声音勾得陆柯心里也痒痒的。他用帕子胡乱的擦了一下，就把许复抱了起来。

    “你！”

    “不想我吗？”

    陆柯着就把许复抱到了床上。许复闭上眼睛，轻轻地咽了一口口水。半晌，陆柯都没有动静。她睁开眼，发现陆柯已经睡着了。

    许复叹了口气，把雅卉喊了进来。

    “婢子就将军不靠谱。”雅卉轻声道，“这水盆总不能放一晚上。”

    “贫嘴！”许复着把陆柯往上拽了拽，又把被子给他盖好。

    “警醒一点。”许复吩咐道，“明日早我怕起不来。”

    “夫人放心。”雅卉完吹了烛火端着盆子就出门了。

    许复俯身亲了陆柯一下，也躺了下去。

    “复儿！复儿！”

    天刚蒙蒙亮，许复就被陆柯的梦话声吵醒。她轻轻滴晃了晃他，：“陆哥哥，快醒醒。”

    陆柯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大口地喘着气，满头满脸的汗，面若金纸，嘴唇煞白。他看着许复，半天才缓过神来。

    “陆哥哥？”许复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我去倒杯水给你？”

    “哪儿都不要去。”陆柯着话极把许复揽在怀里。

    “你梦见什么了？”许复在陆柯怀里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能不吗？我不想回忆，一点都不想。”陆柯低头看着许复，仿佛她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好。那我抱抱你吧。”

    许复伸手揽住陆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着他的脊背，仿佛在安抚因为雷而瑟瑟发抖的白。他的脊背紧张僵硬，很久都没有松弛下来。

    他梦到了什么呢？许复一边安抚陆柯一边想着，或许跟自己荷包被偷有关系吧。

    过了许久，陆柯才缓过神来。这时，天已经亮了。

    “我得去前面了。”陆柯充满歉意地看着许复，“你再补一觉吧。”

    “怎么行，这是知州府。”许复着摸了摸陆柯的脸，“陆哥哥不怕的，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知道。”陆柯亲了亲许复的额头，“后天宁王的人就过来可，往宁先押往黔州看管。等颂拓那边封王的旨意下来了，再送回去。”

    “那我们明天就能回家了？”许复笑着问道。

    “得先回矩州。”陆柯着穿上了衣服，“回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很美。”

    “好！”许复笑眯眯地坐在床上应道。

    宁王接了陆柯的信，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事居让这子办成了。他觉得自己的亲兵跟银子出的一点都不亏。

    “我得亲自去趟大定。”宁王对着宁王妃嘱咐道，“你自己在家要注意身体。”

    “知道！”宁王妃的声音居然有些娇俏。

    “陆柯这子行的。腓腓这回的世子请封一定是准了。”宁王着把家伙举了起来。腓腓也不哭，还咯咯地笑着。

    “所以您这一趟也不辛苦了。”宁王妃笑着伸手去逗腓腓，“一会儿臣妾让人给您准备行李。”

    “不用太多。”宁王道，“横竖就待一天。”

    “知道。”

    往宁经过此事，仿佛一夜就老了。陆柯疑他有诈，临行前交代宁王千万看好他。宁王瞪了他一眼，：“你子放心，你辛辛苦苦抓的人，我不会让他跑了的。”

    陆柯却一直认为宁王不靠谱，直到他在矩州接到了宁王的来信，这才放下心来。

    “往宁也是个很骄傲的人。”许复道，“你这次诈降，彻底摧垮了他的内心。”

    陆柯点点头，觉得许复得有道理。

    “颂拓那边呢？”许复接着问道。

    “没了往宁，他又是老红荆王的儿子，应该很快就能把那些人都收复了。况且，皇帝旨意就快到了。他们就是不服，也没有办法了。”陆柯道。

    “这倒是。”

    “今天晚上早点用饭，我带你去个地方。”陆柯道。

    “去哪里？”许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晚上？”

    “到了你就知道了。”陆柯语气有些神秘。

    晚上，陆柯骑马带许复上了山。到了半山腰，停了下来。

    “这里？”许复看着前面的洞穴问道。

    “来。”陆柯伸手拉着许复走到洞穴的暗河前，那里停着一艘船，“我扶你上来。”

    许复提着裙子坐到了船上，陆柯心翼翼地往里面划了一点，然后指着洞穴伸出，：“复儿你看。”

    幽暗的洞穴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萤火虫成群地飞舞着，仿佛天上的星星缓缓地流淌下来。洞穴里闪着点点银光，许复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桃花源一般。

    “喜欢吗？”陆柯问道。

    “喜欢，真的好美。”许复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

    这种景色，她觉得比名山大川还要美。

    “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决定一定要带你过来。”陆柯着坐到了许复身边。

    “陆哥哥你真好。”

    陆柯心地把许复拉到怀里，轻轻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船在河里一荡一荡的，轻轻地划出一片涟漪。舟在水面轻轻地荡漾着，清凉的山风，仿若轻纱一般，拂过陆柯跟许复。

    山里有不知名的虫儿在鸣叫，还有鸟飞过天空的声音。许复觉得自己犹如在梦里一般，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