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的脊柱之路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一片空旷的灵台，巨大的蛇牙贯穿了石阶，牢牢固定。

    “那里有扇门”寒衣抬起雪白的，玉指伸向灵台深处，灰白色的殿宇矗立着，与百丈石壁融为一体。

    “这里的灵气充裕，足够支撑转移灵阵，不必再涉及险地，家伙会描写灵纹吗？”黑影询问到，纵然是刃皇，想绘出完整的转移灵阵，也得需要长久的时间。

    快则一两天，慢则三四天，还需要时间来检查灵痕纹路。

    “刷”

    黑影挥，白光闪闪的阵图纸飘在半空，灵纹笔直有力，如锋利的尖刀，又像锐利的长角，一目了然。

    “这是魔族的文字，不需要理解，照着灵阵刻画就行，结束以后，我会再检查一遍。”黑影轻声道，他将灵阵投射在光滑的石板上，白芒闪耀，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无霜俯下身，凝聚灵力，刻下几道微弱的灵痕，纹路暗淡无光，黑影抬首望去，轻轻摇了摇头，灵力低微的表现，比同阶的仙家弟子差太多。

    “看来，仙家不是有意栽培你，那姑娘弱了点，灵力却不比你低，若留在魔族，我定教你成一方强者，绝不弱于他人”黑影淡然道，漫不经心地拉拢。

    少年默而不语，继续刻画微弱的灵痕纹路。

    寒衣不打算帮黑影的忙，她走向寂然不动的殿门，仔细观摩，看到数不尽的妖族纹路，有条不紊地刻画，记载的内容不明。

    地底只有黑夜，转移灵阵刻画一半，黑影需要时间休息，散作了云烟，离去之前，他点燃一团不熄灭的冥炎，将潮湿的地底照得通亮。

    黑暗中的虫环伺四周，不敢接近。

    “你不该追过来”无霜想起荒山上的事，若少女独自离去，没有拽住他的，也不会落入阴暗的地底。

    死灵虫惧怕冥炎，远远躲着，也让周围陷入了黑暗，若有人在此孤身只影的度过，难免心生害怕，严重者可能心理崩溃。

    “是我的错本该由我去送剑，却害了这么多人。”寒衣表情沮丧，环抱着雪白的腿。

    地底了无生，没有食物可吃，她怀念仙寒山上的日子，那里有温暖的被窝，香气四溢的饭菜，还有毛茸茸的狐狸。

    “咝”

    寒衣的脸颊冰冰凉凉，她忽然抬起头，看见少年微微笑着，递来一枚乳白色的灵果，清新的香味飘出，沁人心脾。

    “从哪找来的？”寒衣心接过灵果，她闻了闻，散发着淡淡清香，想必味道极好。

    寒衣环顾四周，没有阳光照射，也没有果木的成长条件，环境不明，若误食有毒的野果，后果致命。

    无路可逃，也没有医者救治，只能静待死亡。

    “没毒，树上结了满满都是。”无霜看出她的疑惑，微微抬起，虚无戒指闪闪发光，几颗乳白色灵果滚落出来。

    香气馥郁，足以解馋。

    “这是什么灵果，好甜”寒衣轻咬一口，果肉香脆可口，汁液甘甜，让人满余香。

    虚玉首饰可打开特定空间，有诸多限制，不可储存活物，对生灵来那是一片死地，没有阳光，空气稀薄，更不养花种树。

    寒衣觉得奇怪，少年看上去已经习以为常，她也就不再提问，或许是某种高阶虚玉，开启特殊的空间。

    “剑里有什么秘密？”无霜漫不经心道，盘腿而坐，唤出黑剑，将其放在两膝之间。

    剑鞘乌光森然，锋芒内敛，他曾在酒楼拔出过剑刃，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打搅，此后再没碰过。

    “这是魔族的圣物，抽剑者会被黑剑引诱，逐渐丧失心智，最后都被黑影斩杀了，总之是附有邪灵的不祥之物，只能送还回去。”寒衣解释道，她见过太多惨剧，深知黑剑的危险性。

    无霜初见黑影时，也是因为抽动黑剑，贸然出鞘，可能会惊醒休息中的剑灵，还是安静呆着比较惬意。

    “琉光是谁给你的？”寒衣唤出琉光，奇妙的是，古旧的剑鞘洁净如洗，仿佛新玉雕琢，褪去了岁月气息。

    琉光平放在寒衣上，整个人都散出朦胧月光，多了几分神异，环着几缕仙气，剑心契合，琉光认主。

    “不能。”无霜淡然道，难怪天渊不让他带在身边，简直暴殄天物。

    仙家隐于世外，不想卷入纷争，不远万里将琉光送来，已是大恩，寒衣不再多问。

    知晓也非好事，她若无意间透露出恩人姓名，可能会引起祸患。

    “嗒”

    陷入漆黑，空荡荡一片，无霜忽然听到微弱的声响，眼睛却睁不开，似乎有人在走动，除了自己与少女，再无人存在。

    黑影为虚无的云雾，漂浮不定，行动都是飘飞，不可能弄出动静，声音渐弱，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深度睡眠中醒来。

    “嗯？”

    无霜揉了揉眼睛，身下多了张柔软的兽皮，翻过身来，看见双眸紧闭的少女，吐气如兰，睡得很沉，他不愿打扰，悄悄起身。

    黑影飘飞，在灵阵上刻刻画画，大阵渐成，应当描绘了许久，昨夜的声响，或许就是他铺兽皮的动静。

    黑影没有理人，显得有些匆忙，转移灵阵即将完成。

    “有人？”无霜预感不妙，隐约有目光在窥视。

    他环顾一周，目光停留在殿宇门后，沉重的殿门长年紧闭，堆积起一层厚厚的灰尘，很久没开启。

    “你能感觉到？”黑影略显惊讶，从昨夜开始，殿宇内就传来脚步声，徘徊不断，似要突破禁制。

    冥皇自然不惧，若孤身一人，他大可斗个天昏地暗，荒山沉底，然而现在多了两个弱者，恐难保护周全。

    “怎么了？”寒衣听到动静，忽然从梦中惊醒，只见少年捂着双眼，脸色不太好看。

    她迅速起身，看见少年咬牙切齿，似乎忍受着剧烈的痛苦，眼角流淌出鲜红的血液，血珠滴落在地面，直接洞穿厚重的石板，坠入无底的深渊。

    “怎么回事？”寒衣惊慌失色，一时间脚无措。

    她轻轻将少年眼角的血液擦去，生怕触及到伤口，细心地系上一块纯白的布块，以免感染。

    “他看到了殿门后的东西，情况不太妙，好好照顾，灵阵就快完成了”黑影不停描绘，殿门后的生物实力不弱，在七阶刃圣境界以上，对于只剩一缕神念的黑影来，有些棘。

    “轰！”

    殿门被骤然破开，尘烟弥漫，颤巍巍走出壮硕的生物，它长嘴獠牙，白森森的尖齿闪烁着寒芒，身形修长，两双的利爪能轻易撕裂敌人。

    埋骨山的主人，兼城北阵眼的守护者，夜狸圣。

    “出来！”夜狸圣怒吼道，随即变得害怕起来，它看上去神经兮兮，疯狂挥舞着利爪，怕被什么东西近身。

    浓烟飞扬，夜狸圣扑了个空，在地板上来回打滚，灵阵的守护者疯疯癫癫，话无与伦比。

    烟雾消散后，寒衣终于看清发疯者的容貌，是只主修妖身的大狸猫，实力不弱，貌似受了很大刺激，胡乱攻击，灰色气刃飞向四周，石板破开无数的巨大裂隙，锋不可当。

    “它的眼睛”寒衣一阵心惊。

    夜狸圣双眸紧闭，眼眶潮湿，流淌出鲜红的血液，显然是最近受的伤，怕是也看到了不好的东西，导致心理崩溃，神经失常。

    “你”寒衣低头看了一眼，少年呼吸微弱，同样眼角溢血，本就眼眸失色，现在真成瞎子了。

    黑影刻画完成，他微微抬，成千上万的灵气汇聚，灵阵泛出淡白色的光芒，纹路漂浮，在虚空中回旋不止，形成一片不可踏足之地。

    “把他挪到灵阵中去。”黑影淡然道，灵阵启动需要聚集能量，在此之前，他要去做一件事。

    黑芒闪烁，清晰的脚步声接近，夜狸圣判断着方位，挥动锋利的巨爪，却斩了个空，被黑影轻松闪过。

    他意念集中，全力一击，重拳打在灰白色狸猫的肚皮上，夜狸圣骤然飞射出去，坠进漆黑的殿宇里。

    尖叫震天，轰倒声不断。

    “此地不宜久留”黑影深知穷寇莫追，他跃进转移灵阵内，灵气尚且不足，可能会在半途断落，也只得立即开启。

    白芒闪耀，阵内的三人瞬间消失，铭刻的阵纹瞬间崩裂，燃起一片灼烈的黑色火焰，胆敢触碰者，将会被冥炎慢慢吞噬，直至死亡。

    夜狸圣撞碎坚固的巨岩，牢牢镶嵌在石壁坑内，碎石不断脱落，它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微微张口，就吐出妖异的腥红。

    “给我出来”夜狸圣气息奄奄，觉得有什么在盯着自己，就像它注视猎物时一样，无法脱离。

    夜狸圣双眸莫名被毁，自那以后，这种窥视感更加明显，它疯狂地攻击着，却完全伤不到对方。

    “见到了又如何？”黑衣男子语气冰冷，走出昏暗的阴影。

    他微微抬，点在夜狸圣的额间，黑色灵纹蔓延开来，爬过满是绒毛的脸，再向身躯各处爬去，壮硕的狸猫五脏俱毁，骨骼寸断。

    “啊！”

    惨叫连连，悲泣撼天。

    锋利的指爪逐一脱落，夜狸圣未能熬过酷刑，早已经七窍流血，面目全非，睁大的眼眶内空洞无物，失去了圆润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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