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本皇领地，还想留下一命？可笑我最喜欢天真浪漫的孩子了，咬碎香脆的脑袋，渗出粘稠的汁液，真是回味无穷”

    黑水中传出尖锐的笑声，猖狂无比，一一细数，回顾着昔日的美味，血色眼珠越加鲜红，开始疯狂撞击薄弱的冰墙，轰隆作响。

    “又是本皇”寒衣眉头紧皱，随即加快了步伐。

    黑影本事通天，杀人如麻，寒衣原本以为，那是刃皇的实力，其实不然，仅仅为和世的一缕意念，与全部力量相距甚远。

    两者同为刃皇，倘若争个你死我活，必将生灵涂炭，毁天灭地，心高气傲的和世也有所顾忌，避而不战。

    “咔嚓”

    不断有破裂声传来，寒衣累得气喘吁吁，勉强跟在和世身后，他正拎着盲眼少年，飞速向湖心前进。

    “前面没路了”无霜轻声道。

    和世微微一怔，他不知道少年如何知晓，湖心深处，沉寂着废弃的古老宫殿，沉重石门紧紧关闭，似有万年不曾开启。

    “无路可走，那就打出一条道路”和世目光一凝，口中低吟几句。

    黑色火焰凭空点燃，迅速压缩着，最终变成黑红色的琉璃珠，随着一声令下，席卷狂风，猛然射向寂静古殿。

    “轰隆”

    高大的石门被冥炎珠击穿，破出恐怖的大洞，跨过缺口，寒衣不禁惊异，殿门竟有两米厚度。

    比起住人的宫殿，更像是座巨大的坟墓，封印着力量无穷的怪物。

    “宫殿被湖水包围，内部却非常干燥，蕴含大量的空气，与陆地无异，究竟是什么地方”寒衣担忧道。

    穹顶漆黑，有个令人瞩目的碧绿窟窿，就像美玉上的瑕疵，并非建造者刻意设计，而是被人强行击穿。

    温暖的阳光透过碧湖，折射下粼粼水波，青光闪烁不断，变化多端，偶有鱼儿嬉闹漂去，倒映下纤长的阴影。

    “魔族营地，领头者的行宫，某一日，这里突遭灾祸，魔族军队被人疯狂屠杀，尸骨遍及天坑”和世语气很平静。

    他走进黑暗中，打了个响指，宫殿中的灯火纷纷点燃，通透明亮，红地毯铺落在地，延伸至一里外，尽头是奢华的王座，宝石闪耀。

    “魔族都是巨人吗？”寒衣左顾右盼，宫殿太过宽敞，像是巨型怪物的聚集场所。

    和世心不在焉，他在观察墨黑色的墙面，其中刻满了神秘纹路，笔锋锐利，气势恢宏。

    寒衣并不意外，她在仙寒山上学过魔族文字，大概是海底宫殿的地图，令人在意的是，地底下留有大量空间，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有人在清唱，语气温和，音调婉转，戮州微闭着眼，享受安逸的伤者生活。

    “戮州！”

    楼下传来喊声，戮州猛然睁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侧过头，看见懵懂少女蹲坐，脚边有只灰黑色的猫，它微微抬起爪子，舔了舔柔顺的毛发。

    “露露，把窗户关上”戮州轻声道，被绫野看到就不好了。

    绫野天资过人，自被寄养在城北的水月学院，放学后，都要经过戮家经营的酒馆，久而久之，和戮州兄妹结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绫野仇视沙家，最初原因也是戮家三口被焚，天夜家不愿招惹是非，他只得独自奔忙，最终也没看见凶受到惩罚，自那以后，绫野对正义两个字产生了疑问。

    “好的”戮露声道，从戮州的表情看来，似乎不想被人打搅，她心领神会。

    戮露美眸微转，表情怪异，她蹑蹑脚地走近窗户，玉扶上窗沿，正准备合上时，却看见屋瓦上蹲坐着一位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你不是”绫野连忙伸，将微闭的窗户拦下，他看到懵懂少女，无异于知晓惊天大秘密。

    戮州伤势严重，碰巧荐掌柜外出，他在楼下呼喊数次，却无人应答，只能出此下策，翻墙而入。

    不曾想，竟然看到逝去的故人。

    “这是怎么回事？”绫野来到床边，不客气的坐下。

    戮露双眸清澈，头上带着黄褐色的草帽，数年前，帽子上还挂着盛放的花环，现在早已枯萎，只剩下一圈枯黄的藤蔓，她却依然笑颜如花，与当年别无二致。

    “你不会是犯了孤甲文一样的禁忌吧？效果看上去，倒是比沙雕温和许多。”绫野猜测道，只当戮露是生动的傀儡，栩栩如生。

    “不她就是戮露。”戮州坚定道，他能感觉到，眼前的懵懂少女具有意识，是真实存在的人。

    “你也魔怔了”绫野震惊的眼神，望向沉默寡言的戮州，他是全然不信，亡灵也不可能复生。

    尤其是，戮州的妹妹为两阶的修灵者，灵魂构成很复杂，再厉害的灵医都回天无力，尸身焚毁了三年有余，不可能恢复如初。

    “露露时候被野猫抓过，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猫，你妹妹会逗它玩自己信吗？”绫野声道，望向沉默寡言的少女，她从前乐观开朗，绝不是现在的模样。

    “别管了，今天的事不要与任何人，我会想办法解决你来这，究竟有什么事？”戮州不听劝告，真假并不重要，他沉浸在家人复生的喜悦当中，绝不会亲抛弃。

    “沙闭被找到了，在埋骨山下不远处，遭神秘强者半途截杀，死状凄惨，看来有人不希望他活着，我觉得是荐掌柜下得”绫野猜测道。

    埋骨山失火当天，荐掌柜并未守在酒楼内，而是去了埋骨山附近，根据笔录记载，是接个重要客人，至于是谁，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把话明白”戮州阴沉着脸，荐掌柜一心向善，最避讳血腥，他不允许别人污蔑。

    “我只是想提醒你，心一点，沙家黯然消亡，好处轮不到荐玉楼，可是，他却接了沙家资产，握逐月城半数财富，一夜之间，变成了下一个沙家”绫野接到消息，沙家财产正逐渐转接，进入荐玉楼的账上。

    沙家大公子状况不容乐观，整日酗酒，昨夜忽然命殒，赤裸躺在沙家别院，死状奇惨，被人猛烈掌嘴白余次，导致右脸颊肿胀，牙齿严重脱落。

    右掌被人削落，切成了肉末，当人发现时，夜鸟围聚一地，低头啄食着稀碎的血肉，吃去了大半。

    “露露能不能满足我的愿望，再叫我一声。”绫野微微笑道，他望着懵懂的少女，若她真有露露的记忆，倒也不是不能存在。

    “绫野。”戮露淡然一笑。

    绫野楞在原地，恍惚之间，他想起了少时的两无猜，不禁轻轻摇头，闻得此言，心中全是满足，不敢再奢求旧日的梦。

    “心一点，没想出解决办法之前，最好先别出门，毕竟”绫野提醒道，挥告别。

    戮家酒馆的惨案，距今不过三年时间，潮水街居住着许多旧人，万一认出了戮露，会牵扯出大麻烦。

    “再见”

    戮露喃喃自语，她螓首低垂，望着毛茸茸的灰猫，忽然眼含泪花，温热的水珠滑落下脸颊。

    光线昏暗，寒衣扶着光滑的墙壁，缓缓落步，螺旋石阶重重叠叠，向漆黑的地底铺落而去，深不见底。

    拭剑湖心深有千丈，本就高度不，再往未知的地底走下去，不知是否会到达怪谈中的地狱，终日暗无天光，恶鬼嘶吼。

    “魔族为什么在北境？按理，神族仇视妖魔，不会任由你们进军，并驻扎在这里纵然是荒无人烟的山林，也绝没有一席之地。”寒衣苦思不得，觉得疑点重重。

    “因为利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当时派出了冥皇，以及十余名鬼面，只为拖住天人境内的绝世强者，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和世目光呆滞，在思考着什么。

    风带来了微弱的声响，空气都在震荡，和世能感觉到，湖水中的水兽并没有停止追击，它已经突破冰墙，冲进了魔族宫殿内，踌躇不决。

    察觉出地底通道位置，只是早晚的事情。

    “到了。”

    地底空间庞大，走下光滑的石阶，可以看到巨大的血色灵阵，精心雕刻在黑色玉板上，四周封闭，矗立着两扇十丈高的巨门，一黑一白。

    “琉光千载指四方”寒衣抬头望去，白色巨门泛出光华，一行大字逐渐浮现，游离了满是岁月痕迹的墙面，格外惹眼。

    笔锋纤细，洒脱不羁，若没猜错，应该是上任琉光剑主所刻，或许是感知到仙家弟子存在，产生了共鸣。

    和世沉默不语，正停驻在黑色巨门下，他抬首望眼，目光灼灼，浮在半空的黑色字体神异无比，为魔族文字所记载，字迹挥洒淋漓，豪气万丈。

    “帝糸万世镇八面”寒衣心念道，魔族之人也有此心气，实属难见，大概是黑剑的主人所留。

    和世转过身，几步走到灵阵中央，他用锋利的指甲划开了掌，红色血液闪烁着黑芒，滴落在灵阵上的神秘纹路，随即整个灵阵产生了变化，符文流转，光芒万丈。

    “灵阵已开，把他搬进来”和世沉声吩咐道，少年在半途昏迷，再没有话。

    寒衣冷哼一声，跨入魔阵，等于半只脚踏进魔族，任人宰割，回归之日遥遥无期，她左顾右盼，毫无生路可言。

    神秘水兽气息沉凝，耐心地守在通道入口，没有与它匹敌的实力，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游不回水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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