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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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谷幽静。

    城池灯火璀璨。

    微风徐徐,夹杂着泥土清香,吹入镂花的木窗,白衣少年目不转睛,观摩赤色古剑。

    仿佛失了神。

    “喂!”

    如月忽然喊道。

    突如其来的惊吓,少年却不为所动,她还是不禁掩面,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都看了好几天,不觉得累吗”

    如月百无聊赖。

    她自生活在逐月城,看惯了来往的客商,唯独这次,见到的人让她过目难忘。

    仅次于一人。

    月夜楼里的书呆子。

    “我付了房钱,怎么客人的去留,还不能自己决定。”

    天渊淡然处之。

    他目光凝滞,虽停在剑鞘上,思维却不知飘向哪里,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过。

    如梦如幻。

    不清是好是坏。

    “我看你不是在练什么秘诀,只是单纯想念某人,喜欢就大胆出来嘛,这种事情,没人会为你感到羞耻。”

    如月眸光闪烁。

    仿佛看透对方心思。

    白衣少年出尘脱俗,不似妖族,偶然得知他将去对岸城,不知为何,终是踌躇不前。

    “喜欢”

    天渊喃喃自语。

    族规向来严厉,莫相识不久的人,纵然是至亲,必要时都得毫不留情抹除。

    人之间的感情。

    是多余的东西。

    “怎样的存在?”

    天渊回眸问道。

    这一点上,天轩更为擅长,他生来就被排除在权力核心,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曾几何时,天渊都觉得羡慕。

    若不私自出逃,他将来也会联姻,与门当户对的女子成婚,借此稳固天家的势力。

    “这你就问对了,就是你会不自觉的想去看他,嗯嗯,偷偷摸摸的那种。”

    如月媚眼如丝。

    恍惚间,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不知想到什么。

    “就像你偷看流烨一样?”

    天渊忽然问道。

    如月笑容凝固,瞬间涨红了脸,她连忙着讨厌,举止慌张,向着楼下跑去。

    碎步踢踏。

    在地板上格外清脆。

    “羞死人了”

    如月拍拍脸颊。

    仍然滚烫无比。

    修灵者感知敏锐,可白衣少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纵有通天之眼,也不至于了如指掌。

    “好了,贵客该走了。”

    如月赶忙下楼。

    黄昏时来了两位客人,为首的金甲少年身价斐然,一连点了月夜楼名肴,价值万金。

    两人开怀畅饮。

    一直聊到了深夜。

    “再闲谈下去,还睡不睡觉了”

    如月不由抱怨道。

    远在四楼,就听见金甲少年的吵闹声,半醉半醒,着意味不明的话语。

    时不时。

    还会发出傻笑。

    “周围客人都被吓跑了,真的是最讨厌醉鬼。”

    如月眉头紧皱。

    妖城中龙混杂,不乏挥金如土的富豪,性格温和者自然好处,也不乏人狂妄自大。

    借着酒劲。

    以为自己就是王法。

    “呸!”

    苍蠹眸光凶狠。

    他意识模糊,恍惚间去结账,却被告知自己的货币并不流通,偌大的异族,怎么可能不被外界所知。

    简直一派胡言。

    “怎么吵起来了?”

    如月连忙问道。

    她将倒地的少年扶起,不免感到心疼,流烨左脸带伤,紫青而微微泛黑。

    前来帮忙的伙计。

    皆是七零八落。

    “二少爷,适可而止这里不比我族领域,还是尽量少惹事为妙,切莫耽误了大事。”

    鎏银微醺。

    却分得清大是大非。

    他无心挑事,在纠纷发生不久,就用极灵玉结账,无奈苍蠹耍起了性子,死活不肯走。

    贸然靠近。

    皆会被他所伤。

    “北境苍芒大哥能屠戮城池,我拆座酒楼又何妨,本少爷赔的起!”

    苍蠹杀意凌然。

    心底的怒意,被酒精放大千万别,北境的一个酒楼,都敢蔑视异族的存在。

    不将苍家放在眼里。

    狂妄至极。

    “扑通。”

    流烨跪地。

    额头重重点在地板上。

    “无心之言,若是触怒了您,还望海涵,今后我会注意,不让此类事情发生。”

    流烨言语坚定。

    充满诚恳。

    撒泼的苍蠹微怔,一时不知自己在干嘛,出不太合适,退步又太掉面子。

    “那那就勉为其难,稍微原谅你了。”

    苍蠹杀意锐减。

    他猛然摇头,想要把酒精散去,奈何毫无用处,反而更晕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看此情形。

    月夜楼不适合留宿。

    “这人怎会这么没骨气鎏银,我们走。”

    苍蠹身形摇晃。

    鎏银俯首施礼,少爷的任性举动,给月夜楼造成不少困扰,逼人下跪,更是折损人颜面。

    在大世家中。

    势必要结下深仇。

    “等等”

    天音浩渺。

    回荡在灯楼中。

    苍蠹忽然停步,他离去的路,被一柄赤色古剑拦截,剑鞘华光流转,将厚重的地板刺穿。

    炙热异常。

    仿佛一轮炎炎烈日。

    “轮到你道歉了。”

    天渊语气冰冷。

    他跨越扶栏,自四楼厢房一跃而下,强大的冲击,将地面灰尘都彻底冲散。

    苍蠹一时无语。

    挥驱赶尘埃。

    “二少爷乃金枝玉叶,怎能给他人道歉,你们最好适合而止,莫要不识好歹,自取其辱”

    鎏银脸色阴沉。

    如若不可避免,拆座酒楼有何不可,纵然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他也没少做过。

    “要我道歉你们还不够资格。”

    苍蠹冷笑一声。

    自出生以来,只有别人向他下跪求饶,从没人敢让他低头认错,也没人能做到。

    金光自他掌心延长。

    化为锐利长枪。

    “渊主,本是我等招呼不周,他们已经支付酒钱,不要再伤了和气。”

    流烨连忙阻止。

    白衣少年身不凡,刚到逐月城不过数月,却已打遍无敌,更有传言,败于他者,皆被强行摘取灵晶。

    冷血无情。

    妖兽们谈之色变。

    “是呀,快把剑收起来。”

    如月搀扶流烨。

    她心有不甘,却只能忍气吞声,金甲少年谈吐狂妄,想必娇生惯养,背后势力绝非寻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并非帮你,只是见不惯恃强凌弱,没有过错,凭什么道歉若放在我的故乡,这种人活不了一天。”

    天渊眸光森然。

    想起过往的经历。

    不得已流落他乡,无家可归,就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者,能够决定胜负,却不代表可以扭曲黑白。

    “轰隆!”

    金光一闪而过。

    重重摔在长街上,他勉强起身,盔甲碎裂,覆盖几道恐怖剑痕,深不逾寸。

    “死在酒楼里,晦气。”

    天渊居高临下。

    弥漫一种极致的冰冷。

    “且慢!”

    鎏银神色惊愕。

    他驻步在酒楼内,来不及反应,只觉有道微风袭来,苍蠹就不见了踪影。

    再回过头时。

    胜负已分。

    “二少爷,你没事吧?”

    鎏银慌忙询问。

    他将金甲少年搀扶起来,或许还未酒醒,苍蠹全身颤抖,难以直立起身。

    “没事,不就栽了个跟头?我认!”

    苍蠹眸光凛冽。

    他一把将鎏银推开,整个人跪了下来,在长街上,引得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

    万金之躯。

    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是我错了!”

    苍蠹不得不道歉。

    他感受到可怕的杀意。

    来自白衣少年,以及酒楼四周,不过半天,他就招致如此多敌人,性命堪忧。

    “鎏银,我们走!”

    苍蠹一身傲骨。

    他可以承认过错,却绝不会求饶,比起白衣少年,酒楼外的敌人更容易对付。

    “是。”

    鎏银俯首低头。

    以苍蠹的性子,本以为会发作一番,大开杀戒,没想到这么果断离去。

    吃一堑长一智。

    也是种历练。

    “噼啪。”

    鎏银健步如飞。

    仿佛一道流影,背着金甲少年逃窜暗巷中,在其身后,数名黑衣人飞檐走壁,穷追不舍。

    匕首寒光刺骨。

    杀心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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