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一闷着头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顾严岂的痛乎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顾严岂趔趄着向后仰躺在了沙发上。

    “你怎么了？”顾乔一走过去，问道。

    顾严岂神色略带痛楚，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刚才不心扭了下脚。”

    乔一皱眉，“那你还能走吗？”

    顾严岂点头，“能。”

    乔一扶着他的胳膊，他借力站起来。

    乔一问他，“确定能走？”

    他点点头，并轻轻地推开乔一，道，“我自己能走。你去追墨肆城那家伙吧。”

    顾乔一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墨肆城，回过头来又看看受伤的顾严岂，道，“不了。我还是扶你回去吧。”

    顾严岂，“我感觉墨肆城对我很有意见。”

    他一只轻轻地打在乔一的臂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乔一道，“废话！你可绿了他妹妹。就以他的脾气，没当场剥了你的皮就不错了。”

    顾严岂苦笑了下，“你的也对。”

    顾乔一，“你真的想好要和墨金霏离婚了？依我看，你们俩或许还有可能”

    “乔一。”

    顾严岂将顾乔一的话打断，道，“我和她之间从来都不是男女之情。”

    “可是她对你”

    “她爱的人也不是我。”顾严岂道，“你知道的，她真正爱的人一直都是墨肆城。”

    乔一闻言低下头。

    他的话戳中了她的心事。

    顾严岂看了一眼她的反应，然而并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点到为止，接着又道，“到底，我不过是她中的一颗棋子，一个替代品罢了。但是她忘了，我这颗棋子，这个替代品，也是人，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所以，我不可能永远做她下的棋子和替代品。”

    乔一仍是不语。她认为顾严岂这番话并不客观。

    他是墨金霏的棋子。

    但反过来，墨金霏也是他中的棋子。

    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在顾严岂看来，他和墨金霏这两个经历相似的人走到一起，似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可又是因为彼此相似，看到对方就像是看到自己，所以这段原本就不算牢靠的关系就更容易变得乏味无聊。

    只不过，墨金霏仍然在意犹未尽，但顾严岂已经率先从这段关系中完全撤出。

    不过，顾严岂相信，即便他没有先撤出，过个三年五载后，凭墨金霏的个性，她也会提出离婚的。

    顾严岂看向乔一，道，“乔一，我觉得你变了。”

    乔一愣了下，看了他一眼，道，“我变了吗？我怎么不觉得？”

    顾严岂道，“过去的你张扬跋扈，但是爱憎分明。如今，我觉得你越发令人看不透了。换句话，我从你的脸上看不出你对别人是爱还是恨。”

    乔一笑了下，道，“哦，原来是这样。其实，我的心没有变。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的面部神经好似变得麻木了，做不出丰富的表情了，爱和恨在我脸上就成为同样一种麻木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还是坏事。”

    顾严岂，“相由心生。”

    乔一愣了一下，道，“好吧。但对我来无所谓。也许就像你的，我变了。但是，变了难道不好吗？非要整天舞舞喳喳到处闯祸才算好吗？非要把仇恨深深地刻在心里才算好吗？有些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懒得计较。经历过这么多，我发现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想和你，和爸，和肆城好好生活。”

    话到这儿，顾严岂感到一丝意外，“也包括我？”

    乔一笑着点头，“当然。你是我哥。对我而言，你是一个特殊且很重要的人。”

    顾严岂笑笑，“是吗？”

    “嗯。”

    “怎么个特殊法？”

    “不是亲哥哥，但胜似亲哥哥。”乔一道。

    顾严岂闻言，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苦涩，道，“乔一，实话，我不想做你的哥哥，从来都不想。”

    乔一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从就很讨厌我。”

    因为从就讨厌她，却还要每天装出一副很疼爱她的样子，因此他内心一定非常非常压抑，以至于最后他用那么残忍的方式送她“离开”。

    每每回想起上一世，乔一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剖开一样疼痛。

    纵然她在这一世并不爱他。可是，那道留在心上的爱而不得最后惨死心爱之人中的痛，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她垂在身侧的那只，不自觉得攥紧了拳头，紧紧的，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