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然而所有人都没有睡意。

    大家在走廊里或坐或站，安静无声，一个个都好像雕塑。

    “乔一。乔一。”

    墨金霏轻轻地推了推顾乔一的肩膀。

    顾乔一反应过来，侧头看向她。

    她声，“你陪我去趟洗间吧。”

    顾乔一点点头。

    ——

    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顾乔一和墨金霏两人便下意识地将脚步放轻，就这样一路肩并肩无声地走着，仿佛是怕惊扰到什么。

    叮。

    忽然，顾乔一的响了。

    突兀的声音将墨金霏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口闷声惊呼。

    顾乔一连忙接听，屏幕上发出的惨绿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恐怖的气息。

    这时，墨金霏倒抽着凉气，不敢多看顾乔一一眼。

    顾乔一仿佛没有留意到墨金霏的恐惧，径自“喂”了一声。

    顾严岂的声音从那头儿传来，道，“我已经到了医院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带上去的吗？”

    墨金霏隐隐听到顾严岂的声音，便不觉得害怕了，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窃喜。她支棱着耳朵，努力得听。

    顾乔一嗓音低沉，“不用了。你直接上来就好了。我们在六楼。”

    “好的。”

    完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墨金霏抿了抿唇，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欢喜，脸上和语气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只声问顾乔一，“是不是’他’？”

    顾乔一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是他抱歉，你如果觉得不方便我这就让他回去。”

    墨金霏抓住顾乔一的胳膊，快言快语道，“千万别！”

    顾乔一，“”

    墨金霏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激动了，她眼神飘忽了一瞬，表情略显尴尬地解释道，“那个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做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吗？”

    顾乔一点点头，眸光微敛。

    墨金霏挽住了顾乔一的臂弯，声催促道，“快点儿去洗间，我顺便还要补个妆。”

    顾乔一，“”

    ——

    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

    不如倒过来，女为己悦者容。

    大半夜，在医院，墨金霏对镜补妆，眉毛，鼻梁，眼角，嘴巴，腮颊一处都不落。

    相比她的“乐观积极”，顾乔一简直惨的没有人形，披头散发，面无血色，眼睛又红又肿，瞳孔无神，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是个半死的人。

    墨金霏补好了妆，转身拉住顾乔一的，，“快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这种话出来，顾乔一都替她感到寒心。

    她哥还在术室里，就吊着一口气，生死未卜。她居然还有闲心“勾搭”前夫。

    但顾乔一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一是她现在没有闲心跟她吵架；二是，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

    ——

    顾严岂刚刚和墨鹰天墨太太打过了招呼。

    他一抬头，正好看到顾乔一被墨金霏扯着腕，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她面无表情，双眼无神，步子十分械，仿佛一只飘荡的鬼魂。

    顾严岂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乔一。”

    他随即迈开步子，走过去。

    顾乔一听到他的声音，原本漆黑空洞的眼睛轮了一轮，嗫嚅着嘴唇，声道，“你来啦。”

    她现在全靠意念在撑着，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做表情和大声话。

    对比之下，墨金霏就显得格外精神。

    她眼睛亮亮的，直勾勾地盯着正迎面走来的顾严岂，心脏“嘭嘭”的加速跳动，仿佛那里有一只兔子。

    可是，顾严岂走到她面前后，只是对她轻微点头一笑，并且什么都没，然后他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顾乔一的身上。

    墨金霏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在脸上，顿时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顾严岂看顾乔一的眼神，脸上的笑色一点点消失，心中的欢喜一点点褪散，犹如一朵花慢慢地凋零。

    最后，一股嫉妒的情绪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心头，接着，又爬上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