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星握住楚奕的，因为掉了几滴眼泪，此时的眼睛就显得格外明亮，难得认真又严肃地望着楚奕：“你怎么知道不是？”

    楚奕被她这态度弄得有些心虚，张了张嘴，面对她的眼睛，终究无法开口。

    观若星收紧几分力，不知该如何排解心中复杂的情绪。

    那是真的。

    自己曾对楚奕刀剑相向，甚至一剑刺穿这人的身体。

    明明离得那么远，她却仿佛看清了他每一个痛苦却依旧温柔的神情，一身红衣飘然而立，更是血色掩埋无从寻迹。

    她不知到底是幻还是真实，一冲破结界便想从他身上寻找答案。

    虽身上并无受伤痕迹，但楚奕的反应还是让她确信——原来她过去是真的很坏。

    一想到这层，观若星生出无尽的痛苦，她怎么可以忘记呢？她怎能像个无事发生的人一样，在伤害了他之后却完全不记得，还一些忘掉也没关系的话。

    楚奕的被她攥得生紧，似乎骨头都要被挤断，他却没吭一声，只温柔把人带进怀里，笑着道：“现在可是信了你过去有多坏？”

    两人相处近半年，他怎能不知她的脾气，也是他下意识不想让她担心，才急于否认，如今看她模样，既然已经认定，他又何必再隐瞒，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这样还能让她更好受些。

    观若星闷闷地应了一声，钻到楚奕怀里，“我会再对你好一些的。”

    楚奕笑了下，尘霄子虽眼睛暂时看不到，但听着动静也知道两人情况，一时又气又难过。

    她施法给观若星看了一场留在自己记忆里的幻境，想让她知道，是她主动来招惹的自己。

    可是过去的她心中没有自己，如今的她更看不到她的身影。

    “你对我，没有想的吗？”尘霄子忍不住出声。

    观若星怔了下，从楚奕怀里钻出来，看到尘霄子闭着眼，满脸血污，但脸上的符文已经消退了，魔气也消弭无踪，只剩幽幽似愁还怨。

    观若星觉得自己应当关心一下，因问道：“你怎么会搞成这样？术法反噬？”

    尘霄子却是不满意她这关心，尤其是最后一句，人有时候就会这样，她不关心你时，想着只要分给一点眼神就能满足，但是真的关心你时，总是觉得不够。

    “你何不问问楚奕，我怎么会搞成这样？”尘霄子这么一酸，出口的话又有些尖锐。

    好在观若星心胸十分宽广，她的性子几乎都是对楚奕，旁人如何态度，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倒是楚奕除了对观若星十分宽容，对旁人异常地心眼儿，当下便回怼回去：“何不问问你自己？”

    “你！”

    “好了。”观若星看着尘霄子的模样，又想起从她的眼睛所看到的过去，心里有那么一点可怜这个姑娘，因此道，“我看到一部分过去，但并不是全部，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我也有事想问你，既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尘霄子一时无言，观若星走到她面前，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尘霄子还是感受到她的突然靠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观若星拉住，而后便听到她：“我先运功为你缓解伤痛。”

    话音落，尘霄子便觉得一股柔和的气道涌入身体，顺着她的静脉梳理着气息，她吐出一口浊血，胸口窒闷之感顿时减少了许多。

    “我问你刚才那话，也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伤的，也好对症下药。”观若星在两人对话间也搞清了这伤势，更何况她走近看到尘霄子衣袖一角被烧的痕迹，也明白这伤势是楚奕造成的。

    楚奕虽不喜尘霄子缠着观若星，但她们三人彼此之间皆有交情，楚奕也并不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一开始带观若星来见尘霄子的不就是他吗。

    所以观若星给尘霄子疗伤时，楚奕也没什么，只哼了一声。

    观若星感觉这也算是十分好笑了，因一边给尘霄子输送灵力疗伤，一边道：“我们也真是傻。”

    “情之所至，无法冷静。”尘霄子自然知道她的傻指的是什么。

    是呀，真傻，像一场闹剧。

    还让她见到自己这种狼狈模样。

    但奇怪的是，她心中却不觉得后悔，虽怨她气她又不甘，但却放松了很多。

    “眼睛这里，应该是你强行抵挡承受不住所致，调养一些时日应该就能恢复。”观若星围着她转了一圈，看着没别的地方需要治了，拍一拍尘霄子道，“伤也治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聊聊了。”

    “嗯。”尘霄子想了下，道，“是你自己要治的，这不能用来帮你救楚家那两人的筹码。”

    观若星怔了下，感觉面前这姑娘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改变，她笑了下道：“你还是要和我成亲？”

    尘霄子点点头。

    一团狐火霎时就朝着尘霄子飞来，观若星抬挥灭，无奈道：“你们两个”

    楚奕气道：“阿星不可能和你成亲，趁早死了这条心！”

    尘霄子也不搭理他，只对观若星道：“你既然看到了，应当知道”

    观若星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明白尘霄子废了这么大功夫，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让她看见过去，让她感受她当时的心绪，把所有的**全数剖白，为的不过是让观若星明白，如今种种，皆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化为男身主动招惹，又何来今日尘霄子执念。

    只是明白是明白，观若星却无法作出尘霄子想要的决定。

    “楚越是楚越。”观若星大大叹了一口气，为难道，“你也应当知道，我失忆了，所以才会以为我不答应是因为没有我们过去相处的记忆。”

    尘霄子神情落寞，“奴家只是”

    “只是觉得若我知道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自然会明白你我情谊。”观若星接道，她有些心疼的握住尘霄子的，而后带着她的放在自己头顶，“可你现在瞧瞧，我个头比你还要矮，我是观若星，并不是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