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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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到了留春馆后, 坐一会便走了。她看不上柳姨娘花言巧语, 表里不一的嘴脸。

    自那日之后, 她再也没有看到过陈容与……

    太阳升起又落下,日子如流水一般, 重复且荏苒。

    陈老夫人定了十月十五去城隍庙烧香的事情,阖家的女眷都指使了丫头去通知。又特意交待王氏多预备几辆马车。到时候,府里的几位少爷要是有空闲, 也可以一起去。

    来通知的白雪的是留春馆的三等丫头茉莉。

    白雪让秋芙给她抓了把银裸子, 依旧坐在转角游廊的美人靠上发呆。风吹乱了她耳边的鬓发,扰的脸颊痒痒的。

    秋芙送了茉莉回来,站在白雪的身边, “姐,咱们屋里去吧, 多冷啊。您风寒刚好,心晚上又头疼。”

    “无事。”

    白雪右手托着下巴往天上瞧, 问她:“……今年不知道何时会下雪呢?”

    “过了这个月底吧。”

    秋芙笑着问她:“您是不是又想雪仗了?”姐喜爱雪, 每逢下雪的时节,总要和丫头们在院子里玩一会。兴致来了,也堆红鼻子的雪人玩。

    “也没有。”

    白雪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名字……”生父姓白, 她的名字就单字一个雪。

    “您的名字?”

    秋芙一愣,不假思索地开了口:“奴婢记得您是腊月的生辰, 想必您出生的那天也是下了雪吧。”

    “……好敷衍。”白雪喃喃自语。

    秋菊手拿大红色金线密织云纹的蜀锦披风从屋子里出来, 给白雪披在了身上。又拉了一把秋芙, 示意她别再了。

    秋菊笑着看向白雪:“您再坐一会儿,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要起来的。”寒冬凛凛的,等彻底没有了太阳照在身上的热乎劲,就晚了。

    白雪笑笑,把披风拢紧了。

    “奴婢昨天去夫人那里给您拿大山楂丸时碰到了夏莲姑娘,她还向您问好呢。”王氏的脾胃不好,大山楂丸是常备的,有时候也会给白雪一些。

    秋菊见白雪闷闷的,便想着让她多几句话。

    “她去上林苑做什么?”

    白雪想起陈容与,坐直了身体。

    “好像是夫人传她过去的。”

    秋菊道:“夏莲姑娘是伺候世子爷饮食的,世子爷的身体又不好,夫人总是格外的关注些。”

    陈容与突然不去留春馆请安了,也不再踏进上林苑一步……他到底在干什么呢?白雪隐隐的感到他是在躲自己。

    但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白雪想不明白,一时又沮丧失望。她重生后,一心一意的想接近陈容与,对他好,照顾他……不仅机会不多,而且收效甚微。

    难道这一世的陈容与和前世的不一样了?也有可能,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

    酉时左右,晚霞染红了天空,壮观又美丽。

    上林苑的烛火点亮了。

    王氏坐在罗汉床上看母亲的来信,李妈妈站在一旁和她话:“您让老奴查三姐掉入荷塘的事情,有了眉目。云霞堂的一个丫头,三姐掉入荷塘的当天,她曾经看到柳姨娘从后花园的方向回来……”

    “就这?”

    王氏抬头看她。

    李妈妈惭愧道:“老奴无能。”

    王氏叹气:“你尽力了,我是知道的。但仅凭两句话却是没有用的。后花园那么大,根本就确定不了柳姨娘的动向。”母亲的信,她也看了。除了确定娟姐儿和她的婆婆下月.月初能过来燕京城,还要她心柳姨娘母女。

    她想了一会,和李妈妈道:“李大夫给我开的汤药先停了吧,我不喝了。喝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用。”等娟姐儿来了再吧。

    “……那今晚上熬好的呢?”

    王氏摆摆手:“倒了吧。”喝的年数久了,她都不能闻那个苦味。

    李妈妈答应着,退出去交待。

    王氏去了书房,也不让丫头跟着,自己磨了墨,提起笔给母亲写回信。母亲没有提及侄子和女儿的亲事,她也不提了。

    雪姐儿咬紧了牙关不同意……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告诉母亲,也担心雪姐儿自己做了错事。

    十月十四,夜。

    陈汝在云霞堂用晚膳,陈宛柔、陈容旭姐弟俩也在。

    柳姨娘身穿桃红色梅花刺绣对襟缎褙,十二幅挑线织金裙。梳美人髻,戴了一对足银镶蓝宝石孔雀额饰。扮的娇艳动人。

    她亲自舀了一碗山药枸杞排骨汤递给陈汝,笑道:“侯爷,奴家知道您爱喝这个,足足守了半个多时辰呢。您尝一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这些粗活……以后让丫头们去做。”陈汝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有些淡了。”

    “妾身下次多放些盐。”

    柳姨娘身子一僵,很快又温婉地道:“为侯爷做事,妾身都是亲自动手的,怕下人们不知轻重。只要侯爷感到满意,妾身也就满足了。”

    陈宛柔也:“娘亲为您做的衣衫,袜子、鞋子等,一针一线都十分认真,就连剪裁需要的布料,都是选了又选的。生怕您穿上不舒服。”

    “辛苦你了。”

    陈汝看向柳姨娘,“得了空闲就多歇息一会。柔姐儿和旭哥儿也要你操心呢,别累着了自己。”柳如月是他的表妹,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当初根本不想纳她为妾……一则,他对柳如月并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二则,也感觉做妾贬低了她。

    没想到,造化弄人。柳如月到底是进了侯府,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如今柔姐儿和旭哥儿都十多岁了。她知道安分守己,日子也过的安稳。

    柳姨娘应“是”,“多谢侯爷的关心。”

    “吃饭吧。”

    陈汝见她眉眼温柔,似有款款深情,也有些动容。

    柳姨娘夹了一块红烧鱼块放到女儿面前的碟碗里,嘱咐她:“……心鱼刺。”

    “母亲还当我是三岁儿呢。”

    陈宛柔俏皮一笑,去拿手边的筷子,随后又“哎吆”一声,筷子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柳姨娘着急地拉住女儿的手,“有没有碰到哪里?疼不疼?”

    “……没有。”

    陈宛柔眼泪汪汪地:“女儿抄写女则与女训……实在是好累,手腕肿了好高。都拿不起筷子了。”

    陈汝脸色一沉,训斥女儿:“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女儿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干嘛还凶我。”陈宛柔委屈的厉害:“……女儿虽然好累,二十遍女则与女训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少。您一点都不心疼我。祠堂的地板又冷又硬,我的膝盖也跪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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