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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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汪世显围陇西。



    清晨时分,陇西城头尤为静悄,曹家军们井然有序的搬运着守城物件,或落木、或落石、或火箭、或火炮、或霹雳火球一应俱全。



    巳时二刻,远山道响起了马蹄声,片刻便见一字并行的汪家骑,飞沙扬尘,气势宏大。



    “来了!来了!快去禀报将军。”



    巳时未,步卒大纛旗也在城下显现,军阵开列,鼓声震天,汪家军高呼威武,人头涌动,自城头下望密如蚂蚁。



    “踏踏踏!”



    半刻后,一骑从中军向出,身披黑甲,三十五六年纪,持一马槊,双臂结实,体态雄壮,来人正是凤翔同知府事,秦州副总管,巩州便宜总帅以及陇州防御使汪世显。



    “城上是哪位宋将,速速出来回话。”汪世显握大军,意气丰发。



    一刻,城头有了回应:“吾乃陇西正将曹友万,汪帅如此越境,毁坏宋金同盟,令我等心寒啊。”



    曹友万见汪世显有交谈的意愿,正好拖些时间。



    “曹将军何出此言?本将并无意毁灭盟交,只是这巩州本是某安身立命之所,昔日被全帅借了去,也并言明归还之期,今日特来询问。”



    汪世显早知全绩死猪不怕开水烫,言语无用,领军取地也是无奈之举:“曹将军且放心,只要尔等愿离开巩洮二州,本将绝不为难,相反本将甚至可以资些粮草,行个便宜。”



    汪世显也是个矛盾体,他既想取地,又不想完全交恶宋庭,换言之他也怕宋人不留余力的报复。



    “汪帅笑了,甘陕自古就是我汉人的地界,秦立本于关中、汉出于利州,其间例子数不胜数,汪帅一蒙人,委身于金朝,又怎敢宋土是您的安身立命之所?”



    曹友万侃侃而谈,曹友谅则是嘴角一抽,这平素里寡言的二哥骂起人来比大哥都狠。



    “你这厮莫要欺人太甚!今日陇西城本帅必取之,莫待城破伤了性命才做后悔!”汪世显的耐心被消磨的所剩无几。



    “忠义奉国死,壮士不言还!汪帅,请!”曹友万话间挽弓出箭,一箭越过汪世显的头顶,径直没入其身后的大旗杆上。



    曹氏三子,文弱出身,弃文从戎,武值天赋最强者莫过于曹二郎。



    “攻城!”汪世显紧握马槊,怒声咆哮。



    “踏踏踏!”



    继,汪家中军大开,一列列整齐化一的戴甲士右持盾牌,左持短刀向城下压进。



    由于甲胄过于沉重,戴甲士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但那一步一坑印的厚重感让城上守卒心惧。



    这一千刀盾重甲是汪世显引以为傲的底牌,他这些年敛收的财赋几乎都花在他们身上了,从重甲铸造到甲士训练他都是亲力参与,有这一千人在,陕州就没有一个话比他硬气。



    “全军挽弓!”



    “放!”



    曹友谅一声令下,城头一千弓兵拉弦作满月,斜角射向半空,成弧度直落重甲军列。



    “嗖嗖嗖!”



    “当当当!”



    箭矢多数被铁盾格档,即便射中甲士身躯,也被甲胄弹开,中箭者不过二三人,且无重伤,仍可持盾前进。



    “哈哈哈!好!好壮士!尔等还在等什么,给本帅冲上去。”



    汪世显自得意,而后又下令让云梯队跟着重甲的步伐突进城墙。



    此令一出,五千攻城队齐出,一字展开,布满了整个城南沙场。



    “火箭!火箭!”



    曹友万见普通箭矢无效,即让三十位弓分射火箭。



    



    “挽弓!”



    “吱!”



    箭上弦,箭头绑一筒壮物,筒末有一油绳引线。



    一老弓兵双目直视城下重甲,调整好角度后,大喝一声:“燃引!”



    年轻卒一愣,额头渗出密汗,吹了几次火折子都没点燃。



    “干你娘的球,怕甚!点!”老弓兵高声催促。



    不错,火箭的威力是很大,但载体是竹筒,炸膛是常事,轻则断臂,重则要命,不怕是假的。



    “煌!”



    火折窜出一股火苗。



    “着了,着了!”



    “快点!”



    “滋滋滋!”



    引线当即被引燃,难闻的气味伴着烟雾升起,老弓兵不敢再瞄,瞬发射出,一方是会炸,另一方烟熏眼,端不稳弓,影响下一发射箭,毕竟除了这些经年弓,没人敢用这火箭。



    “隆!”



    火箭飞速射向重甲,重甲以盾格档,火药随即炸裂,重甲被崩飞四五米,左臂直接被炸飞,铁盾压在身上吃痛呻吟。



    血肉横飞之景并没有阻止汪家军前进的步伐,只见一云梯从那重甲中夺过盾牌,顶着箭矢继续向前。



    “隆隆隆!”



    火箭遍地开花,或破开土坑,或炸飞肢体,焦土烟雾弥漫整个战场,汪家军前进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自军阵到城头这千米距离,汪家军攻了半个时辰,第一架云梯终于搭上了城头。



    “冲上去,宰了这群狗日的。”



    积攒的怒火在此刻爆发,短刀兵争先恐后的爬上云梯,一时间云梯被密密麻麻的人影覆盖。



    “嘿!”



    城头上五六位宋军共持一长戟,戟头卡在云梯顶端,想要通过人力推倒云梯,奈何云梯上的人太多,他们几次尝试都作无果。



    “都让开!”



    那几个宋军身后传来一声高喝,一独眼老卒怀抱一大双碗相扣状的铁球,尾端正燃烧着引线。



    “狗锤子,给爷死!”



    只见老卒贴上城墙,对准云梯准备向下投掷震天雷。



    突然间,一只从云梯下方伸出,牢牢抓住了老卒单薄破旧的甲衣。



    “哈种!那就都别活了!”



    老卒双目一狠,向前一个飞扑,抱着震天雷跳下了城墙,也许老卒有会想办法逃生,但他没有去思考,他万不能让震天雷在城上炸了。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半空响彻,结实的云梯从中段被裂断数截,整个云梯上的攻城卒全都摔到了城下,而且震天雷的炸片四散横飞,碰者即伤,不慎便亡,一颗火弹便让扎堆的几十人丧失了战力,可见其威力。



    且这一幕还在城墙别处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