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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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班,顾宗让走到楼前,注意到树木葱郁的长车道里停着辆黑色的房车,靠近他家楼口。

    那车外形极高,车前灯没关,瞪着眼睛,像个皮毛漆黑亮丽的野兽,周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顾宗让上楼,一出电梯门,见两个行为诡秘的黑衣男子鬼鬼祟祟地在2201门前窥探。

    “头儿,就是这里吧?”

    “没错,你去敲门试试。”

    他干咳一声,在那个稍瘦的男人刚敲了两下门时,高扬起声调问:“你们找谁?”

    其中一个较高一些的胖男人横着一脸肉回头,气势汹汹地反问:“这家住的什么人?”

    顾宗让眉毛微挑,注意到他胸前的口袋插/着支食指宽度的录音笔。

    想来不妙,眯眼,冷声又问:“你们找谁?”

    胖男人喘着粗气:“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不是问你这家住的什么人吗?”

    问来问去,谁也没质询到结果。

    “来了!”

    里面传来何简妤清亮的叫声,门锁清脆一响。

    她脸上贴着黑糊糊的面膜,抹得像个花瓜,见门口站着两个来势汹汹的陌生男人,身后还跟着神情凝重的顾宗让,眉心的海藻泥皱成一团,摇摇欲坠。

    “你们……”

    顾宗让心生一计,大臂一挥一把揽过她肩,拉入自己怀里,搂住她,姿态颇为强硬,对门口还未回神的的两个男人问:“吧,你们找谁?”

    “顾……”

    她迟疑地扬头,他凌厉的眼光随之砸下来。

    她意识到事情不妙,噤了声,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整个肩膀却僵了。

    较瘦的男人是个尖嗓子,并看不清她真实的容貌,皱着眉问:“2201……这家人姓什么?”

    顾宗让声音冰冷:“我姓顾,这是我家。”

    “没问你。”胖男人哼了声,目光落在何简妤身上:“她呢?”

    “关你什么事?”

    他扣着她肩头的那只手很热,像一块烙铁,灼得她汗涔涔的。

    胖男人将目光在他和她身上来回量:“你们两个是?”

    “看不懂吗?夫妻俩啊。我问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她心思直,始终没猜透他为何要这么。

    那个瘦些的男人嘀咕着同胖男人商量:“何简妤结婚了吗……”

    胖男人皱眉摇头,脸色不大对。

    她才猜到了,这二人是寻迹而来的狗仔!

    他声音严厉:“还有事吗?”

    胖男人脸上堆起讪笑,忙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是xx居委会派来做走访调查的,找错门了。”

    顾宗让语气冰冷:“那没什么事请回吧。再在这里逗留我就要喊区保安了。”

    话毕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

    胖男人临拐弯时还不放心地回了回头,用余光量着门口一高一低依偎在一起的二人。

    关上门,顾老师又摆出自己训导学生的那一套来唠叨她。

    “你怎么什么人都给开门?这回是狗仔就算了,下回是个有歹意的坏人怎么办?”

    何简妤自知没底气:“我哪知道啊……我以为我住这儿谁也不知道呢。”

    “以后遇到事多拐个弯想想,谁会没事来敲你家的门?”

    “你啊。”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漂亮洁白的贝齿。

    顾宗让没话了,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

    她笑得更灿烂,嘴周的面膜都皲裂成块状,声音委屈:“顾老师最近怎么都不叫我去你家吃饭了?我天天吃外卖,都快吃吐了。”

    “外卖?”

    他量一番她家,果然桌上有个还没来得及扔的外卖盒子,红红白白的汤汤水水,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东西。

    于是又到她家厨房,锅台炉灶都是干干净净,冰箱也只放了啤酒、水果和面膜,连个蔬菜叶子都没有。

    “你成天就吃这些?”

    她瘪嘴,心痒痒的,又笑了:“是啊。”

    他不知怎么,气不一处来,一肚子无名火。

    半晌,她将面膜洗净了,容光焕发地过来,一张脸洗的白白净净,眼眸清澈,双颊晕出两块诱人的粉色。

    “顾老师怎么不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

    “顾老师是不是……”

    她有心逗他,雀跃着绕过他,仰头定定地瞧着他,像只猫似的舔着自己红润的嘴唇:“要邀请我去你家吃饭呀?”

    他心跳加速,呼吸越来越促,周身热起来,一把抓过她手腕,霸道地翻开。

    那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单有几个伤得厉害的没脱去结痂,隐隐泛着红。

    “涂药了吗?你刚才洗面膜用的哪只手?”

    他总是喜欢答非所问,沉声下去,目光随之沉在她手心。

    不知是结痂作怪,还是好了皮肉作痒,她手心一阵烧灼,跟着他拉扯的动作向前一倾,险些栽入他怀里。

    刚才在门口与他亲密依偎,她脸也烧起来,绯红蔓到耳后根。

    他见她不回答,语气重了三分:“话呀。”

    “啰嗦,当然涂了。”她抽回手,开自己刚才洗面膜的左手,还带着水汽,往他眼前伸了伸,“就是那药太难涂了,我左手用不习惯。”

    她胃里一阵翻腾,又想起那天在他家吃的一桌子好菜,嗓子哽了哽,语气里多了分委屈:“你可不知道呢,我都难受死了,澡也洗不了,只能每天晚上睡前接点水拿毛巾随便擦擦,也不能天天洗头,刚才洗个面膜都得偏着头,我都快成颈椎病了。”

    他听她劲椎病,觉得形象极了,他嘴角一弯,笑了:“那可真是麻烦。”

    她叹气,暗自懊悔自己那天喝醉了干嘛要去砸那个酒杯,得不偿失。

    “过来我家吃饭吧。”

    他突然。

    她刚才本是同他开玩笑,虽心有期盼,但想来他们只是邻居,犯不上对她那样好。

    于是他真的邀请她了,她讶异连连:“真的?”

    “当然是——假的。”

    他狡猾一笑,开门离开。

    她回过神来,张牙舞爪地跳脚。

    男人都是骗子!

    。

    “喵——”

    夜幕将沉,包裹着傍晚的霞光,渐渐地将最后一丝光亮都吞噬。

    她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翻着外卖APP,毫无胃口。

    饿得发虚,忽然听见阳台上传来声猫叫。

    这猫叫她熟悉的很,转头定睛一看,果然是皮球。

    它在玻璃门外来回跑动,玻璃珠似的眼睛盯着屋内的她,喵呜喵呜地叫。

    她过去开门,纳罕它怎么会跑到她家来。

    转头一瞧,顾宗让站在他家阳台那里,肩膀宽厚,笑容灿烂,穿着件紧身T恤,肌肉的线条明晃晃地勾勒出来,迎着背后的光,好看的很。

    “饿了吗?”

    她嘟哝着嘴,蹲身抱起毛茸茸的皮球,皮球似乎很抗拒她,不安分地在她怀里挣扎。

    “皮球怎么跑我家来了?”

    “来喊你吃饭啊。”

    她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

    他笑:“我奶奶让皮球叫你来我家吃饺子。”

    她扬声争辩:“皮球怎可能……”

    到一半她愣住,脸上又开始烧起来。

    自己怎么那么笨,难怪他她心思直,不会拐弯,肯定是他把皮球扔进她家阳台,叫它来喊她吃饭的啊。

    顾宗让没话,默许了她的想法。

    她抱着皮球,站在原地没动。

    生物抱久了热烘烘的,她心里也跟着泛起阵阵暖意。

    “来吗?”他又问,嘴角噙着笑。

    她抿唇,不自在地扬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呗。”

    嘴上扭扭捏捏,心底其实雀跃得很,馋的都要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