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槐鬼离仑听林梢了这些之后,沉默一会儿。
“对不起, 我是不是的太迟了?”林梢有些着急, “但我也是刚刚搞清楚扶川到底想和我什么, 因为之前我也迷糊着, 如果乱出来, 我怕只会扰乱你们的视线, 但是我感觉刚刚扶川的状态明显有了变化,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会赢, 我猜他肯定是隐藏了什么手段,虽然我知道大家都是冒着风险来的, 但是我真的不想你们送死。”
“不怪你。”槐鬼离仑道,“你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这些, 要是换做是我, 也会求证之后才会出来。”
白泽握紧了林梢的手,只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那我们……”
“林梢,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如果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的话,我会选择慢慢调查,”槐鬼离仑道,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错过明天, 我们没办法再发挥出这样的力量。
而且, 我们从来没有低估扶川, 对于这些也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针对他做的设计也不是只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林梢知道槐鬼离仑的是实话,他开系统,能看到自己的任务时间在不断流逝,大家来到人界之后又花费的许多时间,不在这个时候出手,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我们也没那么好欺负,”黄帝也接着道,“林梢,我知道你是关心,但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选择,所有事情都不可能万无一失。”
林梢得到了这个回复,却无法从中得到丝毫安慰。
“你们……你们可以拿我做诱饵,或是其他什么都可以,我对扶川有用,他根本不敢伤我,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意外,我可以先顶着,不管成功还是失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扶川也抓不住我,我还有系统呢,可以随时传送回山海界,”林梢提议道,“我真的没事的……”
他仿佛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压下心里的一些恐慌,下意识又去找白泽。
“白泽,”林梢紧紧抱着他,“我不想你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
白泽揉了揉林梢的头发,安慰道:“不会的,只为了你,我也会完完整整地回来的。”
林梢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他虽然有一些能力,但大多不在战斗上面,槐鬼离仑的战斗计划里也没有安排林梢,他时常感觉自己帮不上忙,像一个吉祥物一样。
他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等着自己朋友与恋人不确定的未来,就像扶川的一样,等着两界不确定的未来。
因为所有的计划都已经按要求布置好了,只需要等待着玄武阵法效能最大的那一刻到来,林梢和白泽终于在很长一段的繁忙时间里有了短暂的休息,两个人久违地躺在林梢房间的那张床上,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睡意,只是紧紧拥抱着,仿佛谁都不能将彼此分开,两个人也不话,等了很久以后,林梢才凑近白泽的耳朵,很轻声的却也是一字一句地道:“白泽,我爱你。”
白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回应道:“嗯,我也爱你。”
“不管天道怎么样,真的感谢它送你来我身边,”林梢鼻子一酸,却强忍住没掉眼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事情了。”
白泽紧紧抱着林梢,不断轻吻着他的脸颊,细细碎碎地恋人之间的话。林梢把脸埋在白泽的胸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掉着眼睛
希望事情没有像自己猜想的那样坏。
虽然林梢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但是光阴流转不受他控制,很快,白泽就不能再留在林梢身边,他必须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们会顺利的,”槐鬼离仑道,“我会带好消息回来。”
林梢勉强地对他笑了一笑,目送着他们远去。他也很清楚玄武的阵法,毕竟全程都跟了,便找了一个地方,这里是最好的观测位,能看清楚大家的动作。
黄帝把他的找寻方法改良了不止一点,这回不是顺着一根线头去找扶川了,而是能直接把扶川从他的重重伪装里面扯出来,把他拉到阵法里面。
这也是槐鬼离仑他们自信心的一部分,毕竟若是这个真的成了,这场战斗可以算是成功了一半,扶川将处在显然的弱势地位,槐鬼离仑更能占据极大先机。
林梢紧张地看着,紧紧盯着黄帝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每一个抬手,直到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一道巨大的光线从黄帝身体中间穿过,慢慢扩大成为一道巨大而刺眼的光柱,那光柱慢慢地移动着,朝着玄武安排好的地方移动过去。
光柱在此过程中渐渐散去自己的每一缕光线,直到到了它应该到的位置,所有的光线都散去,在那个地方,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
是扶川。
黄帝的行动非常顺利,林梢看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便开始往后退了,黄帝还没有完全恢复,刚刚的事情已经消耗了他很多灵力,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适合在硬抗了。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麻烦,”扶川出现之后,一点也看不出惊讶或者不安来,他很冷静,仿佛游刃有余,还微笑着看了一眼林梢站着的方向,“我本来就算出来,我要让林梢亲眼看看,他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
林梢听了这一句,咬紧了牙关,一句话也不出来。
槐鬼离仑作为指挥,也不会为了扶川一句话而退缩,他和西王母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开始了动作。
林梢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景,凤凰的清啸声突破九霄,遍布在怀荔的阵法渐渐浮出光芒,一齐朝扶川袭去。
站在林梢的位置上已经看不清楚战局的具体情况了,刺眼的光芒让林梢的眼睛流出生理性的眼泪来,但他还是拼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白泽在哪里。
但他还没有找到白泽的位置,就听到扶川刺耳的笑声。
“就这样而已吗?”扶川的声音里一点慌乱都没有,“你们真的低估我太多了。”
所有光芒稍散去一点,林梢看见扶川原来站的位置上已没有人影,再一眨眼,扶川已站在阵最中间的位置。
他手上汇聚着一团光球,好像就是刚刚攻击他的那一些,稍一挥手,这光球就如同融化的棉花糖一样散了开来。
槐鬼离仑见此情景也不着急,若是这样一招解决,扶川也不是那个难搞的狡猾的他了。
槐鬼离仑仍与玄武操控着整个阵法,阵法里面慢慢浮出的光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渐渐变得十分细密的网,把扶川包裹其中,光线一条接一条地震荡起来,仿佛将要织成一个繁复的茧。
扶川伸手斩断一些,又会有新的线条缠上来,源源不绝的,这些线条也不像表面看着这么柔软,只要有一根循着机会靠近了扶川,便会像一根带着刺的鞭子一样,猛地甩过去,在扶川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但扶川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他身上的血痕过不了多久就又消失了,如同瞬间愈合一般。
槐鬼离仑也不慌不忙,西王母和凤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身后,阵法内甩出的一条条光线一下子变了颜色,从原来的白色变成了凤凰火的鲜红色,光线也生出无数锋利的倒刺,闪着寒光,速度也快了很多,直朝着扶川袭去。
“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扶川的脸色明显看着严肃了很多,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似乎是要认真对待的样子,但是他嘴上仍然不肯吃亏,着大言不惭的话。
那光线化成的鞭子本身便带着炙热感,林梢站得已经很远,都感受到了那烈火熊熊带来的温度。
扶川的抵挡在这种阵势下明显没有之前完备,他撑起了一层保护罩,但总有火舌突破界限来到他身边,迅速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灼伤的痕迹,虽然扶川仍然在恢复,但是恢复的效率也显然慢了很多。
林梢看着扶川穿着的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左一个洞右一个洞,身上也是漆黑无比,乍一看仿佛一个狼狈的乞丐,但是扶川撑起的保护罩还在支撑着,他本人也没有脱力的迹象,两边都是越战越勇,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罢了。
与槐鬼离仑这一边相配合的是之前一直不见人影的白泽,林梢到现在才看见他,正慢慢地从阵法的另一边,也就是扶川的身后显现出来。
白泽手上久违地拿了一把剑,林梢望着他,只觉得他整个人也有很大变化,不再是不久之前还抱着自己温柔地喜欢爱的白泽了,战斗状态的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杀神,望之让人生畏。
几道剑光朝着扶川的背后袭去,那光线瞬间穿透了扶川的后背,扶川发出一声闷哼,瞬间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白泽,这么久了你还玩偷袭这一招,”扶川经此一剑,不怒反笑,“可真没意思。”
“对付你这种人,光明正大也不适合,”白泽道,“上次没让你死透,是我的错。”
“啧啧……”扶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林梢怎么就看上你了,要我,我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们如胶似漆的时候,你都还不认识他。
不过没关系,我对于林梢从来都是宽宏大量的,毕竟他迟早是我的。”
白泽对于扶川这种挑衅并没有在接着与只对话,只是手上的攻势更加猛烈了起来。
扶川消失这段时间看来真是研究了很多东西,上一次大乱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敢玩这样的正面对抗的,更何况是面对这么多人,但是这回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即使刚刚被白泽逼得吐了一口血,也随手擦掉了,转身便撑了起了一个更大的屏障。
不过林梢也注意到,扶川自出现之后并没有反击,只是一味的防守而已,他若是真的想要赢,一直这样消磨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林梢担心地是他还留着后手。
林梢能想到的,槐鬼离仑自然也可以,但扶川的后手是什么也实在无从知晓,他也只能加快速度,在自己能控制的时间里面尽快消耗扶川的力量,即使扶川有后手,但是他也不可能无止境地拥有力量。
在槐鬼离仑的指挥下,阵法里面所有的兽齐齐发出巨大的兽吼声,震耳欲聋,林梢站立的地面也禁不住这些,如同地震一样在颤抖着。
扶川前后左右都受到攻击,这阵法与站位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实际用起来也确实一点遗漏都没有,把扶川的所有逃路都封锁地干干净净。
林梢已经看不清在重重光球包裹下的扶川到底是什么状态了,他伸手微微挡了一下自己的目光,眼睛被刺地越来越疼。
这个可以把扶川解决吗?
林梢忐忑不安地想着,如果……
不知什么时候,他把系统空间里自己已经合成成功的牌子拿了出来,这个东西在之前和槐鬼离仑他们坦白的时候就已经拿出来过,槐鬼离仑和白泽都看过,但是也在这时候没有什么用处,就连它的记录功能也只有林梢可以看见。
“有点奇怪的是,之前是碎片的时候,还有一些特殊的用处,现在合成一块了,又好像把那些用处都收回来了,”槐鬼离仑惋惜道,“也可能是我不会用吧。”
林梢把这块牌子攥在手心,又抬头看着战局的变化。
众兽合攻发出光柱已经渐渐散去,但是原来扶川站着的地方却不见了人影。
他到哪里去了?
槐鬼离仑皱了皱眉头,没可能前面支撑地很好的扶川会因为这个一下子灰飞烟灭,他竟然能脱离阵法的控制,离开那个地方吗?
就在这时候,槐鬼离仑的警惕心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猛地一回头,只感觉
一道寒光以极快的速度从背后袭来,然后槐鬼离仑的背后站着西王母和凤凰,他想也不想,立刻把西王母推开,伸手接了这一招。
也幸好槐鬼离仑反应够快,西王母和凤凰也很快反击,那一道寒光很快就被化解了。
但槐鬼离仑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无法在阵法里面感受到扶川的位置了,他明明就在阵中。
玄武在旁边也感觉到了形势不对,它飞快地去一个一个检查自己的设点,试图找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扶川就像真正消失了一样,林梢这种在战场之外的也找不到他在哪里,就在这时候,白泽那边又有了异常。
与槐鬼离仑一样的,白泽也感觉到有寒刃从自己背后袭来,不过不是槐鬼离仑的一道,而是好几道,白泽一一躲了过去。
在这同一时间的受到袭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在其他方位的兽,它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偷袭,虽然大多数都躲了过去,但也有一不心中了招的,身上被划出一道伤来。
“现在,终于也轮到我了吧。”这时候,有一道声音响起,林梢循着声音的来处往头上看,便看到扶川漂浮在半空之中,手上终于出现了一柄武器。
林梢看着他手上那个东西,像是一根巨大的权杖,但是造型不怎么好看,仿佛是拿胶水把一切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起黏成了一根棍子,很随意的样子。
但是偏就是那根棍子,随着扶川的动作一下子散出许多黑雾来,如果浓墨一样,这黑雾与怀荔沉郁已久的黑雾不一样,它循着整个阵法走,像是跗骨之毒一样,慢慢腐蚀着阵法上散发的光芒,那光芒遇到这黑色就瞬间萎靡了下去,林梢看到那阵法上的一个点也渐渐暗淡下去。
“他在破坏阵法!”玄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阻止他!”
槐鬼离仑反应过来,便又组织着占据阵法各地的兽开始反攻,扶川可以破坏,他们就可以修复,林梢看着阵法上的拉锯战,心里虽然十分着急,但是也不敢贸然上去,这些都是槐鬼离仑安排好的,若是他自己冲上去,对他们来反而是一种负面影响,根本帮上不忙。
在拉锯战的同时,双方也不断寻找着机会进行斗,特别是白泽,他应该是被扶川重点关注了,也不知道在此过程中遭了他多少冷剑,但白泽毕竟是白泽,他一一躲了过去,且还有心思一边顾着阵法,他这一边的阵法是被扶川污染地最少的一块。
就战场目前而言,林梢还可以是我们这边占上风的,但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就不好了。
不是槐鬼离仑他们的能力问题,是之前已经讨论过的这场战斗限制最大的问题——灵气。人界的灵气不够,而且存在承载上限,玄武搭阵法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个,要在一定时间内调集这里所有能用的灵气来应付这场大战然后在这段时间提升人界的承载力,更要相互配合,不能浪费每一丝灵气。
所以对槐鬼离仑他们来,一开始就选择了合力攻击,因为速战速决对己方来是最有利的,可是一开始的攻击都被扶川抗住了,虽然对他造成了一些伤害,但是这些伤害明显没有达到槐鬼离仑的预期。
本应该趁着优势一鼓作气,但如今又因为扶川这一手,双方陷入了极有可能会耗时很久的拉锯战。
玄武的阵法设置地很是巧妙,这个阵法可以把绝大部分灵气都抽给己方使用,扶川就分不到多少,但是林梢感受地很清楚,扶川并不是使用纯粹的灵气来对战,不知道他挖掘出了什么奇怪的力量,比如当前这个可疑的权杖,它散发出的那些黑雾就没有依靠灵气的力量。
扶川的力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为什么能支撑这么久?
这些疑惑一直缠绕在林梢心头,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袖好像被扯了一下。
林梢回头一看,是木偶姑娘。
“怎么了?”林梢摸了摸她的头,“不是让你去山海界避一避吗?这里很危险。”
“我、我知道,”木偶姑娘脸上有一些惊恐,“但是、但是山海界也快要撑不住了!”
“你什么?”
“界墙破地更厉害了!”木偶姑娘也忍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我没有办法才来找您的,快去、快去看看吧!”
林梢一听这话,哪还有迟疑的道理,连忙开自己的系统算开传送到山海界去,但是这一回系统反应十分缓慢,他戳了那个地方好几下都没有反应,直到五分钟之后,林梢的眼前一花,熟悉的眩晕感才袭来。
这次穿越界墙的时间也特别长,林梢只感觉自己过去之后都要吐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脑子一团浆糊一样的感觉,扶着一边的树干休息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眼前也终于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林梢本来想传送过去西山,他之前就把木偶姑娘安置在这里,但是一睁开眼睛却不是自己定位的地方,林梢又花了一些时间赶去泰器山,他想问问一直守在这里的勃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还没等他找到勃皇,林梢就已经体验到了木偶的“界墙破地更厉害了”到底是在形容什么。
界墙如果真的被破坏了,真的是一场灾难,这并不意味着两界就立刻互联互通了,在这中间出现的磨合足以让生灵涂炭。
林梢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道仿佛龙卷风一样的东西,朝着地面张开了大口,把地面上的一切生灵破坏殆尽,这就是界墙的漏洞,若真的被它吸进去了,根本不可能还有命在,“龙卷风”眼见着越来越壮大,林梢耳朵边上都能听见一声声无辜兽的惨叫。
怎么会这样?
林梢着急地很,但是他没有找到勃皇,依他这种性格,不知道跑去哪里帮忙去了,倒是碰见了饮华。
“我把一些兽送到中间界去了,那里至少比这里好,”饮华一家三口都出来帮忙,他看见林梢,也不忘关心人界那边情况,“槐鬼离仑他们找到扶川了吗?那边是什么情况?”
林梢简单描述了一下那边的战况,同时也问了饮华一句:“为什么界墙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昨天也还没有这么差。”
“我也不知道,”饮华道,“来得很突然,没有征兆,好像就是半个时前骤然发生的。”
半个时前?
人界和山海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如果是半个时前的话,岂不是就是刚刚开的时候吗?
林梢听到饮华的回答,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林梢也可以猜到,扶川的力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抽取了界墙的力量,难怪林梢总觉得为什么他永远不死,力量仿佛永远不会枯竭,再这样下去,不仅槐鬼离仑他们没有胜算,整个山海界、整个人界都将遭受巨大的灾难。
林梢之前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毕竟离系统任务规定的完成时间还有一些剩余,如果这次失败了,就还有一点希望,但是面前的情况让林梢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不行,如果这次失败了,就真的完了。
别这个这时候怪系统任务,刚刚的经历让林梢体验到连系统的日常功能都受到影响了。
不,现在不是留在这里的时候!
虽然山海界现在大难当前,但是最根本的症结还在人界那边。
林梢开了系统界面,疯狂戳着传送功能想要回去,但系统在这几息之间似乎变得更加不稳定了,反应时间比上一次还要长,等林梢成功回到了人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穿越带来的副作用更加明显,林梢趴在地上浑身脱力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不断干呕着,但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等他终于有一点力气的时候,林梢拼尽全力,朝着槐鬼离仑的方向大吼了一声:“快点!要快点杀了扶川!他在抽界墙的力量!他在抽界墙的力量!”
林梢这一句话是用了一丝灵力的,即使隔了这样一段距离,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哈哈,”扶川听到之后,笑地很是开心,“被发现了啊,不过我还要感谢你们呢,让我的计划提前了,之前我还不能这么顺利地完成转化,毕竟稳定的界墙漏洞,哪有这么好找啊?”
“是你!”槐鬼离仑的眼神猛地变了,“你这个疯子!”
“谢谢夸奖。”扶川笑道,“不过,我看你们现在是杀不了我的。”
林梢没有看见在自己离开后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但是几乎和他预测的一样,长久的拉锯战队槐鬼离仑这边是不利的,他们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灵气消耗巨大,以至于根本不能支撑太久,更重要的是,以界墙为力量来源的扶川摸不到底线在哪里。
但即使这样,也要战!
自听到了林梢的话,槐鬼离仑就知道,自己这一边已经毫无退路。
白泽是现存战力最高的一个,他从自己的位置上微微上浮了一些,手上仍旧紧握着剑,他与槐鬼离仑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确了对方的想法。
阵法里所有兽齐齐朝天发出嘶叫,与之前的相比,这次更带了一些背水一战的孤勇,它们顺着阵法,把自己剩下的所有力量在同一时间渡给了白泽,以最后的能力发出这致命一击。
扶川见此也严肃了起来,他收了嘻嘻笑的样子,握紧了自己的权杖。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扶川和白泽两个人站立对抗着,权杖对剑尖,都汇聚着巨大的力量,当这两种力量相撞,林梢只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爆炸一样,他飞出去很远一段距离,眼睛却不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
玄武布置下的阵法也被爆炸炸地破破烂烂,林梢感觉自己身边有一个活物飞了过去,他下意识伸手一抓,再仔细一看,是凤凰。
凤凰已经脱力了,林梢抓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但幸好没有死,以凤凰这种状态来看,其他兽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泽呢?
林梢慌乱地想,在那一瞬间他都不想去思考到底谁赢谁输,只想知道白泽到底有没有事。
他把凤凰放在安全的位置,自己拼着力气往前跑,但是浓黑色的雾气和飞扬的尘土遮住了林梢的视线,他跑了一段,却感觉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那东西使劲一拉,林梢便被拉着投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这不是白泽!
林梢一接触就知道不是,他抬头一看,看见了如今自己最不想见的一个人。
是扶川。
他看着样子也不太好,白泽那最后一击也不是吃素的,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还拿着那根奇怪的权杖,眼睛却是亮的。
“他输了。”扶川道。
“没有!”林梢气急,伸出手汇聚着自己的力量就想扶川,但是的技能不属于战斗方面,对付扶川更是没戏,轻而易举地便被扶川化解了。
“我过我会赢的,”扶川道,他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林梢的手脚,“来,给你看看你选择的那个失败者。”
林梢被他带着往前走,走了不久之后,他看到了用剑撑着自己勉强站立的白泽。
白泽的样子看着比扶川更差,也是浑身浴血,但是仍然保持着站立,林梢看见他渐渐抬起头,眼睛血红一字一句地对着扶川道:“放、开、他。”
扶川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然后对着林梢:“我在你面前杀了他,你觉得怎么样?”
“不!”林梢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弦都要被扶川这一句话而崩断了,“你不准!”
“如果我偏要,你又能如何?”
扶川的手已经举起了权杖,林梢瞪大了瞳孔,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如果你杀了白泽,我就当着你的面自爆,”林梢道,他也一字一句地这句话,“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之前的我为什么会变成碎片,你也很清楚,不是吗?”
林梢很清楚自己对扶川意味着什么,死了的自己是没有价值的,就算扶川现在封了自己的手脚也没有用,自爆是不受这些外力的限制的。
“你还真是……”扶川眼神中的怒意一闪而过,但他面对林梢,却只是状似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心思太善良了,既然你都这么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杀不杀白泽对扶川来区别不大,毕竟这场战斗的结果很明显,他已经赢了。
扶川没有杀白泽,他粗喘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权杖,一道光朝着白泽的剑而去,剑身本来已经破破烂烂,因为一招应声而碎,白泽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林……林梢……”白泽强撑了一口气,仍然在叫着他的名字,“跑……”
“你跑不掉的,”扶川转身又把林梢搂进自己怀里,“我们走吧,不管他了。”
不过扶川也注意到,林梢现在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脸上泪痕还在,却止住了哭的迹象,只是呆呆的,好像失去了神智了一样,又像是在想什么。
扶川不管这个,他拉着林梢就想走,林梢这下也没有反抗,只是被他扯着往上飞。
“你觉得……你接到的最后那个任务,代表了什么?”
已经飞出一段距离,扶川才听到林梢这么,可能是因为风大的原因,林梢的声音听起来幽幽的,像是什么鬼魅一般。
“代表天道不仁,我没有必要为它做事,代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扶川随口便回答了,“我的不对吗?”
林梢没有回答扶川的话,他只是乖乖跟着扶川走,过了一会儿,他又抽冷了一句:“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就能被你拉进幻境,虽然我不善战斗,但槐鬼离仑过,我精神力极强,在山海界也数佼佼者,按理来,没这么容易入幻境才对。”
扶川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有特意针对林梢准备这个,但是每次实施都是意想不到的特别顺利,他也就没有多想。
他感觉到林梢的异常,便停了下来。
“你到底想什么?”
“刚刚太急了,我都没有想清楚,”
林梢眼睛紧紧盯着他,接着道:“为什么你每次对付我都可以这么轻松,包括现在也是,轻而易举便让我动弹不得,这一点,连白泽也做不到。我原以为是我还不够厉害,但现在看来,其实不是的。”
扶川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白泽他们赢不了你,因为你抽了界墙做力量源泉,只要留的一口气在,便不是灵气已经枯竭的白泽能对抗的。”林梢道,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不一样。”
就在这时候,扶川发现自己的手脚也像之前禁锢林梢一样,被禁锢住了,一时半会挣脱不开。
“你想干什么!”
扶川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感,他正想着林梢是怎么做到的,就看到一块牌子从林梢身上飞了出来,浑身散发出金黄色的光泽,这金黄的光芒与林梢手腕上的镯子连接起来,成了一条环绕着林梢的金线。
“槐鬼离仑跟我,这个牌子他看不出用途,我一开始也觉得好像没有用,否则你也不会放心地把它交给我,但是现在想清楚了。”
“可我如今也是使者,”林梢一字一句地道,“你我力量,本属同宗同源,就像……就像当时的黄帝和你,与那恶鬼封印。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我,其实我也可以做到。”
“天道真的很不会变通,也谢谢你让我看到那最后一个任务,还告诉我解决方法。”林梢身边环绕着的金线越来越粗,他的声音也越加虚无缥缈了起来,“现在也是一样的,可惜我现在才想明白。”
扶川看到林梢身上的变化,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林梢是要自爆。
“我大概明白了天道设置最后一个任务的意义,两界总会因为一些无法受它控制的事情产生,以至于可能会带了灭顶的灾难,所以才有使者,”林梢道,“使者的宿命,就是要拼尽一切,保护两界和自己所爱的人。”
林梢后面那些话已经几不可闻,因为那块在他头上的牌子炸了开来,连带着围绕着林梢的金色光线也随之爆炸,形成了一把金色的光刃,准确地插进了扶川的心脏处。
这半空中的爆炸声迅速地传到了地面上,白泽依靠着断剑已经重新站起来,他伸手把自己脸上已经凝结的血块抹掉,却感觉天上好像掉下了一些尘土一样的东西,他一看,是一些金黄色的亮光,可落在他手心之后不一会儿就消散了。
这是什么?
白泽疑惑了一刻,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一松,仿佛什么禁制被解开了一样。
白泽愣在原地,他拼命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发现了到底哪里不一样。
他不在是被天道安排给林梢的引导者了,白泽失去了与系统的连接,仿佛还给了他自由。
不!不能在这个时候!
白泽不敢再深想下去,可他无论如何再怎么感应,都感受不到来自于林梢的半点信息。
但与此同时,扶川在这里留下的重重黑雾渐渐散去,有一丝亮光穿过这一切,温柔地照亮了这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