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大半个月。平棠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包子店，清早叫了外卖，送到片场。

    除了宋若宇，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平棠偷瞄他一眼，这人永远在摆弄摄像头。

    要成仙?都没见过他吃东西。

    时间还早，平棠一边啃香芋包子一边翻剧本，才一个星期，剧本已经起了毛边。

    在一旁乖乖喝豆浆的姜砚弟弟偷偷量她。觉得她哪里也不像网上的。这么好看，这么和气，还这么努力！

    造谣的人于心何忍。

    平棠一抬眼逮住弟弟的目光，伸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拿纸巾裹一个包子递给他。

    “砚砚你怎么不吃，孩子长身体不要饿着。”姜砚乖乖接过包子，脸红红心里还有点不得劲。

    第一次觉得年纪真讨厌。

    …

    周晗总算露面。助手经纪人保镖跟了一大堆，阵仗比于萧萧大得多。他来的时候平棠刚从威亚上下来。周晗取下墨镜，吊儿郎当笑。“萧萧最近挺敬业啊。”

    油腔滑调，叫人讨厌。于萧萧跟他很熟?平棠看萱萱一眼。丫头咬紧牙齿没好脸色，看来关系并不好。

    “这个项链挺好看，很贵吧?”周晗凑过来撩平棠颈上戴着的粉宝项链。

    夏天，剧组热，只穿背心。周晗的手不怀好意地划过平棠的锁骨，直接落在胸上。

    “这么贵，放好才对。”着就要伸手进领口，假意帮平棠整理项链。

    “你干什么?！”

    平棠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晗已被姜砚一把推开。

    高高瘦瘦的少年挡在她面前，日光顺着他背脊落下来，细碎刺眼

    。

    “你哪根葱?”周晗看姜砚面生，扬手就要人。

    “周老师，这里是片场，不是你闹事的地方。”他悬起的手腕被宋若宇紧紧攥住。

    周晗量阴沉着脸的导演，想到穆子宁，再不甘心也要给他面子，

    抽回手冷哼一声，瞪姜砚一眼，

    “你子等着。”完转身就走。

    宋若宇皱眉，目光落在平棠身上。“你没事吧?”

    她摇头。

    米在一旁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下算完蛋，砚砚得罪了周晗，往后有苦头吃。

    回了房间，平棠取下那条项链问萱萱。“这是我自己买的吗?”

    萱萱愣，“这不是穆子宁送姐的么?”

    平棠找出之前那枚粉宝戒指，“这也是?”

    萱萱一头雾水。这是当初萧萧姐要穆子宁买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

    点头。

    平棠再不懂，也知道这项链和戒指价值不菲。她把两样东西递给萱萱。

    “帮我寄给穆子宁，还有以前收过他的所有东西，全部寄回去。”想一想又加一句，“寄顺丰啊！”

    萱萱兴奋，“嗯！”

    周晗虽碍着宋若宇没姜砚，可也不去片场了。约了一帮子酒肉朋友，在酒店牌。

    宋若宇忍不下去，给穆子宁电话。“你找的人两天以内再不来片场，我就换人。”

    “我会联系他。”穆子宁一顿。

    “老爷子年纪大了，你有空回来看看。”

    宋若宇不置可否。

    下午的时候周晗就来了片场。来是来了，却不配合。一到就扬言要先拍吻戏。

    吻戏是有的，在这部片还不少。可宋若宇也不是好捏的柿子。

    “拍摄内容剧组早有安排，还请周老师体谅。”

    周晗哼一声，到底没跟他杠。

    这场戏周晗饰演的男主纯钧和女主七七在湖边相逢，七七不慎落水，纯钧救她上来。平棠心里一阵恶寒，这种人，到了水下还不被他占尽便宜?

    周晗笑的油腻，“萧萧别担心，在水里哥哥自然救你。”姜砚脸涨红，紧紧攥着拳头，要不是被米拉着，几乎又要冲上去。才十九岁的少年，不知道娱乐圈水深险恶。

    米暗暗叹口气，连萧萧姐这么红的明星，遇上周晗这种无赖也只能忍着。能怎么样?剧本就是这么写的，还能不演?

    ———

    “a！”

    七七【不慎落入水中，在水中扑】:救命啊！救命啊！

    纯钧:【发现在水中的七七，跳下去营救】:七七别怕，我来救你！

    七七:【害怕，激动，拍水】:纯钧！

    周晗抓住平棠，将她搂在怀里往回游。手很不老实的在水下摸到了平棠胸口。平棠心里一阵恶心，挣扎开，本以为他不会太过分，没想到周晗的手竟顺着她的裤子滑了进去。

    平棠脑子只空白一秒，下一瞬就要骂街，回头一耳光甩在周晗脸上。

    水根本就不深，只是为了演戏假装挣扎。现在平棠不再演，只想把周晗推开，回岸上去。周晗却恼羞成怒攥着她往水里按，手更加肆无忌惮的乱摸。

    “你要不要脸！”

    平棠想他却没力气。

    余光看见姜砚和宋若宇先后跳下水。

    “萧萧姐！”姜砚过来，一把推开周晗，把平棠拉进怀中。

    宋若宇铁青着脸攥着周晗的领子朝岸边拽。四个人湿淋淋的上了岸，姜砚这才看见平棠胸前的纱都被撕破，白皙的臂上全是抓痕，米立刻拿着浴巾盖上来。少年额头上的青筋都迸出来，将平棠交给米，转身冲着周晗就是一脚，宋若宇都没拦住。

    “姜！”立刻有人上来拉住他。

    周晗暴跳如雷，跳起来一拳落在姜砚脸上。

    宋若宇再也忍不住，攥住周晗的后领子往地上狠狠一掼，一脚踩上去。“现在穆子宁来了也不管用，你给我从剧组滚出去！”

    周晗再火，冲着穆子宁的名字也不敢动宋若宇。助手经纪人一拥而上来扶他，上了车摇下车窗骂。

    “于萧萧你个二少玩剩的破鞋，老子早晚回来收拾你和你的白脸！”

    二少，穆子宁?

    剧组一片噤声。

    …

    晚上，平棠拎着药箱去找姜砚。按门铃好一会儿，弟弟开门，见是她，有些无措。

    “萧萧姐。”

    “杵着干什么?不让我进去?”

    姜砚一顿，让路。大热的天气，却穿一件长卫衣，拉上帽子，开着空调，没开顶灯。屋里只有床头的灯影影绰绰，密闭的空间，有桔子香气。

    “怎么就你一个人?”

    姜砚低头，侧面看过去，半边隐在阴影中，只看到模糊轮廓。

    “米姐她们去买吃的了。”少年的声音嗡嗡，平棠觉得奇怪，要去开灯却被他拉住，“姐…”

    “我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吧。”

    手腕上的触感并不平滑，甚至有些粘腻。平棠一把扯下他的帽子，拉开窗帘。月光下来，落在少年柔美的轮廓上，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额角有血污。

    平棠的心咯噔一下。眼前的姜砚，满脸淤青红肿。光是今天那一拳，远不至于，平棠几乎低吼出来。

    “周晗又你了?”

    姜砚的头更低下去，不开口。

    “他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平棠拿起电话就想报警。腕子却被他摁住，高高瘦瘦的少年，眼圈微微发红。

    半晌。

    他突然张开手抱住平棠。他那么高，抱她要躬身，要低头，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胛骨。

    “你不是他的那种人。”

    平棠莫名眼睛一热。良久，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