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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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老板将琴拿出来的那一瞬间, 连砚就认出了这确实是濮安的琴, 自然也就看到了自家韵儿眼里的欣喜, 秦韵不爱练琴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秦简当初对她的要求太多了, 导致丫头起了逆反的心理,所以才会不喜欢, 其实她本人对古琴还是很喜欢的,那种喜欢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 就能从她眼里清楚的看到, 那是不加掩饰的真挚, 是连砚为之倾倒的所在。

    这琴是好琴,可是却只有一张。

    连砚当然只能使点手段, 骗了诺娜是假琴, 等前脚把人送走,后脚就立刻又返回去将琴买了下来,那老板也是人精, 自然看出来连砚是不想让濮安的琴落入那位澜旭公主的手上,收了连砚的银子, 立刻派店二从后门将琴给连砚送到了府上, 很是隐秘很是心, 滴水不漏绝不得罪人。

    秦韵带着欣喜,拨弄着琴弦,心里是美滋滋的,还以为明天要再跑一趟的,没想到这琴竟然已经在她手里了, 不欢喜都是假的。

    “我看诺娜公主不是挺喜欢的吗?你干嘛骗她是假的。”秦韵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让人家公主知道了你没把琴送给她,指不定怎么怪罪你。”

    “呵,她喜欢的多了去了,跟我有关系吗?”连砚搂住秦韵,轻咬着秦韵耳朵,凑在秦韵耳边低声道:“她还喜欢我呢,难道也送给她?”

    手上的琴“铮”的一声,秦韵扭脸瞪着连砚:“你她怎么?喜欢你?所以呢?连子衿,我跟你,你是有婚约的人,你给我老实点,离那个什么公主远一点,知道吗?公事不能私办,更加不能假公济私,要是让我知道你跟她怎么着了,我绝对绕不了你!”那眼神分分钟能剁了连砚的意思。

    一句话的秦韵连看琴的兴致也没了,不耐烦的挥着手,简直想把连砚按在地上一顿,怎么这么能惹事呢?她就觉得奇怪,好好的那公主至于动不动就看着连砚脸红吗?原来真的着连砚的主意!怪不得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真是太讨厌了!

    “你起开,别动手动脚的,我告诉你连子衿,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秦韵拉开距离,一副要好好算账的样子,连砚有点委屈,往前挪了又挪,最后索性趴在秦韵的膝盖上,搂住她的腰开始耍赖:“那能赖我吗?这是人家公主的任务,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因为那个黄老儿一把年纪孙子都会走路了,那公主她能挑上我?我只是逼不得已的选择而已,当谁愿意跟她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秦韵停下了拉扯着连砚的手,也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什么意思?澜旭的公主是想拉拢你?他们想干什么?”

    “那你让我亲一下,我才能。”连砚抬头,仰着下巴,凑近了几分。

    看着她那一副无赖的样子,秦韵是气不得笑不得,最后假装板着脸,捏住了连砚的嘴巴:“快,不然家法伺候。”是那么的,不过还是在松手的时候,迅速又飞快的弯下腰在连砚脸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的,要不是那一点温热,只怕连砚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得逞的连砚并没有就这么罢休,搂着秦韵的腰仰头就吻了上去,她没把握好力道,秦韵又被突然袭击受惊之下也没稳住自己,就从圆凳上往后仰了下来,连砚眼中一沉,倒下去的时候用手搂住了秦韵的头,反手就将人抱在了自己的上方,然后双双跌进了厚厚的地毯里。

    虽然地上铺着地毯,但还是受了力,秦韵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是倒下来的时候咬伤了嘴唇,皱着眉头要去推开连砚,却被那人不管不顾的按在地上加深了那个原本清浅的吻,就着血腥的味道,细细的品尝着怀中的美人。

    秦韵一开始是拒绝的,还不停的捶着连砚,只是着着就闭上了眼睛,而原本捶着连砚的爪子也攀住了连砚的脖颈,主动的仰着头,由着连砚欺负,直到她察觉到自己的衣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一只不太规矩的手,才轻咬了连砚一下,将那只手从衣裳里拉出来,喘着气道:“亲过了,快!不许耍赖皮!”

    连砚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规规矩矩的把怀中人的衣服整理好,顺势将人抱到床上搂在怀里解释道:“澜旭这次带着她来是有目的的,她的目的是留在承嘉,那自然得笼络一下朝中的官员,而她能接触到的又得上话的人,除了黄阁老也就只剩下一个我了。不然,你以为人家一个公主凭什么喜欢上我?她只是惺惺作态,让我误认为她对我一片深情,才好借机跟我多多来往,到时候我才能帮她上话。”

    “上话?”秦韵更糊涂了:“什么话?她一个澜旭的公主,为什么要留在承嘉?他们是想和亲吗?那也不该选你呀。”毕竟连砚是个女孩子,虽然是承嘉唯一的女将军,可这地位到底还是尴尬的,如果和亲,连砚并不是最好的人选,甚至她根本就不在这个所谓的人选里面。

    秦韵问到了点子上,连砚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看着韵儿眼底探究的神色,连砚心里还是有些挣扎的,可又想到这事儿早晚秦韵都要知道,瞒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宫宴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诺娜的身份必然会被公开,跟韵儿了,多防备一下也不是坏事。

    “你还记得我跟你过的那个故事吗?”连砚顺了下思路,开口道:“关于陛下失踪的那个公主的事儿。”

    “记得,怎么了?”秦韵不解,难道这个公主跟诺娜有什么关系?

    “诺娜不会就是那个公主吧?”秦韵一把拽住了连砚,苦哈哈的道:“怎么办?今天骗了她喜欢的琴,以后她不会找你麻烦吧?”得罪了皇上的宝贝闺女,那还不得天天给连砚穿鞋呀?

    澜旭的公主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如果是承嘉的公主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皇帝的亲生闺女,连砚又在皇帝手下办事,厉害关系就这么摆着,若早知她还有这么个身份,别是一张琴,就是她要自己手里的“凉音”秦韵咬咬牙估计也就给了。

    “不是。”连砚眼眸低垂,看着怀中的秦韵笑着道:“她就是找我麻烦,我也不能把我媳妇儿喜欢的东西让给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不会让的。”

    “不是?那她知道公主的下落?”秦韵眨了眨眼睛,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然后选择性的忽视了连砚的情话,只是微红的耳垂却出卖了她的羞涩。

    “昭阳公主的生母凉妃娘娘是澜旭的公主,私自逃出澜旭之后与陛下回宫才诞下了昭阳公主,之后凉妃娘娘以出宫进香为由将昭阳公主带离了皇宫,却导致公主离奇失踪,而凉妃娘娘独自回宫之后,自缢而亡。”连砚握住秦韵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当故事一样的继续道:“寻常的母亲丢了自己的女儿会去寻死吗?不会,她会倾尽所有去找到女儿,可凉妃却死了,还是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公主的失踪都是她一手主导出来的,澜旭的公主必须回到澜旭去传承使命,凉妃走了,她的女儿便是下一任的传承人!所以,这么多年来,陛下一直都知道昭阳公主还活着,活在澜旭,活在他无法触碰的地方。”

    “那跟诺娜到底有什么联系?诺娜又为什么要留下?”

    “因为诺娜跟已故的凉妃娘娘长的极为相似,甚至可以,几乎一模一样。”连砚加重了语气:“陛下一直苦寻昭阳公主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消息,却来了一个跟凉妃娘娘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多想?陛下几乎已经认定了诺娜就是他的昭阳公主。”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不太好理解,秦韵理了理思路,觉得自己还是一团乱麻:“诺娜既然跟凉妃长的一模一样,那明人家就是母女两个呀,而且那皇帝也认了,你为什么又她不是呢?”

    “若要有心照着凉妃娘娘的样子造出一个诺娜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肯定她不是,是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昭阳公主现在何处。”连砚搂进了怀里的人:“诺娜是个冒牌货,所以才她费尽心思的想要在承嘉多多的露脸,你以为陪着她的这些天都是真的在游览吗?不过是为了让她那张跟凉妃娘娘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多在人前展现一下而已。”

    “假冒昭阳公主,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秦韵皱着眉头:“一个公主而已,充其量也只能在皇帝耳边点好听的,难道还能指望她去动摇国之根本?这也太荒谬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连砚会知道真正的昭阳公主的下落,该她知道的连砚自然会,不的,那她也不用去问。

    “目的是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连砚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寒光,怀中是她的乖宝贝,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会让人秦韵的主意!

    “既然你知道那个真的昭阳公主在哪儿,干嘛不把真的公主带出来,一真一假一目了然,不就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她觉得连砚现在就是在瞎折腾,任谁看见了一个跟故人长的极为相似的人,都会怀疑这俩人之间有关系,更何况人家还是成心奔着这关系来的,那肯定都做好了应对的措施,不是嘴上就那么简单的,如果不把真公主带出来,任凭连砚出朵花儿来,都不会有人信她。

    秦韵觉得这次连砚做的不太好,好像是兜兜转转一大圈子,根本就没有把正事儿办好,与其跟个假的在这儿周旋,不如找个适当的机会把真公主往皇帝跟前那么一放,这父女关系血浓于水,总比一个没有干系的外人要强的多。

    “因为,我要保护她。”连砚的声音很低沉,原本不过只是一句给自己听的话,只是她无意识间就出了声。

    秦韵挑着眉毛,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扭脸用手指隔开跟连砚的距离,重复着又问了一遍:“你,你要保护谁?连子衿,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然瞒着我那么多的事儿,一个假公主一个真公主的,一溜溜的全是公主,你这好福气呀!”

    着就开始把连砚往外推:“行了,故事也完了,天色不早了,我该睡觉了,你也赶紧回屋休息吧,明天还得去假公主哪儿替真公主卧底,你也是够辛苦的。”至于这个真公主是谁,秦韵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想知道了!一个诺娜就已经很让她讨厌了,这个真公主她是真的得罪不起,所以,干脆也不听,万一哪天得罪了,也能算个不知者不罪!

    “去哪儿休息呀,我就在这儿休息。”连砚拽着被子不撒手,不仅不撒手,还望里面挤了挤,抢了秦韵的枕头闭着眼睛假装睡觉:“明天哪儿也不去,你答应我的,明天陪我,不许反悔。”

    “我就是反悔了,你赶紧走,当初你怎么跟我的?”秦韵开始抖被子:“连砚,去睡你的书房!”

    连砚被她抖的没脾气,索性一把拽过被子将两人都蒙在了里面,按住秦韵不停挣扎的手脚,将人扒的只剩下一件肚兜,低头狠狠的在秦韵锁骨上啃咬了一下:“身上一片一片的红,那可不是虫子咬的,记住了,下次别乱收别人家的香囊知道吗?还是你身上的东西也不能胡乱送人,今天那个我就不追究了,再有下次,定然绕不了你!”

    那个所谓的秦韵亲手绣的香囊也不过就是个幌子,她家的韵儿根本就不会针线活,那个香囊在今天之前她是一次都没见过,估计是不知道在哪个摊上顺手买的,送了也就送了,要是真的是秦韵身上常带的物件,连砚觉得自己今夜估计得去夜闯一下,做个梁上君子啥的,也得给它拿回来!

    “你还绕不了我?”秦韵拳脚踢的十分凶狠,这一个不注意就到了连砚胸前,就见连砚脸色一变,也不跟她吵了,埋头在她耳边,轻声了句:“好疼,韵儿,你下手太狠了。”

    秦韵一下子愣住,举着拳头的手也没个落处,惶惶乎的想到如果在那个地方的话,似乎好像确实是会有那么一点疼的,她有些不太确定,推了推连砚的肩膀:“喂?没事吧?我没使多大的劲儿呀?你、你起来,我看看。”

    连砚不依,挨着秦韵还不停的蹭着,有一下没一下蹭的秦韵心里怪不自在的,一边蹭还一边伸着舌尖在秦韵身上来回的轻舔着,秦韵被她弄的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能干巴巴的催她起来。

    “你、好的你去书房。”秦韵眉头皱在一起,手指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身下棉被:“别、别弄那里。”

    连砚动作不停,间隙的功夫又攀上秦韵的耳廓,一下又一下的轻咬着道:“我不去书房,外面下雨了,书房、书房漏雨。”

    “胡、胡。”耳边是一阵阵钻心的痒,既酥又麻让秦韵软了半边身子,仰着脖子连呼吸都紧促了几分:“外面的雨、早就、停了。”

    而且,将!军!府!的!书!房!怎!么!可!能!会!漏!雨!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两人都起的迟了,连砚以为自己醒的早些,歪着头看着身边的韵儿一颤一颤的睫毛,就知道她早就醒了,不过秦韵不睁眼,她也假装不知道,凑近了心安理得的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最后还是还是被秦韵推搡着才不得不起了床。

    她最近都忙着伺候那个诺娜公主,确实有点忽略了自家的媳妇儿,秦韵昨日生气,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因此连砚十分上道儿的一整天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陪着秦韵弹琴画画,惬意很。

    她的画极好,只是平时动手的时候不多,今天正好机会合适,就想给秦韵画一副画像。她心里有个疑惑,想要去揭开,落墨在纸上的时候,连砚就收起了那些杂乱的心思,她平时看秦韵都是带着个人的情愫,多多少少的会有所偏颇,但要是画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画是最直观最真切的,最能将所见表现出来。

    “画好了没?”秦韵倚着软塌,眼巴巴的看着连砚,想动又不敢动的太厉害,伸着脑袋十分的迫切:“你在看什么?”

    连砚看着画又看了看秦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放下笔道:“好了,你过来看看。”

    秦韵一喜,拎着裙角就飞了下来,堪堪扑进连砚的怀里,瞅着桌面上的画中人,画中的人还是一袭素衫,不过为了点缀颜色,连砚在周遭画了许多颜色各异的花朵,身边还绕了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画的栩栩如生,可都不及那画中女子万分之一的颜色。

    “你画的这是我?”秦韵捂住嘴笑了:“子衿呀子衿,你就是为了讨好我,也不至于就把我画成这个样子吧?这哪儿是我呀,天仙还差不多。行了行了,以后不让你画了,一点都不真实,你比那街头的卖画的画师,还好弄虚作假。”

    她嘴上嫌弃,眼睛却没有从那幅画上移开,连砚画的很好,即使弄虚作假了,她这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毕竟好看不是。

    “谁弄虚作假了?”连砚不依,搂住秦韵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画的最像了,不信你自己去照镜子,韵儿在我眼里就是这般模样。”

    她的不错,画中女子的五官确实是依照秦韵来画的,如出一辙并无润色,只是连砚依着自己所想,将画中原本寻常的素色钗裙换成了一袭白色的宫装,只不过换了身衣裳而已,这画的感觉就立刻不一样了。

    而这个不一样,也正是连砚方才发呆的原因。诺娜因为长相才会被嘉晋帝误认为昭阳公主,可若是将她手上的这幅画拿出去,到底谁真谁假怕是还要另作决断!

    秦简当日过秦韵长的与她娘亲一模一样,直到现在连砚才明白这个所谓的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秦简的并不是长相,而是两人间极为相似的□□,这举手投足间的神态是那种活泼之中带着的不羁的色彩。嘉晋帝笔下的凉妃娘娘即使已经为人母,可依旧能从她眼中看到活泼和雀跃,那是一种热情洋溢的感觉,就像是她笔下的秦韵一样。而诺娜就不一样了,诺娜是沉静的,或者诺娜大抵是被□□的太好了,反而少了那分不羁的神采,她规规矩矩的,像是笼中的美人。

    要知道,敢从澜旭私逃并且为了保护女儿决绝的焚火自缢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诺娜那个样子的,不会任由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的手中,她是至死也不会屈服的!

    那幅画完工之后就被连砚收在了书房,是下次睡书房的时候就挂起来还能睹物思人,秦韵一边骂她厚脸皮,一边翘起了嘴角。

    承嘉岁末时皇宫都会举办一场宴会,朝中官员都可以携亲属入宴,其目的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笼络大臣方便君主集权,只是这百年下来也就变成了群臣同乐的一个宴会而已,只不过今年的宴会却略有不同。因着澜旭使团,这场单纯的宫宴也就多了几分政治色彩,嘉晋帝十分的重视,命六部协助礼部,务必将宴会办的精彩些,不可失了承嘉的国威。

    可这里的猫腻,连砚却是再清楚不过的。澜旭大王子计划在宫宴时让诺娜正式进入嘉晋帝的视线,而嘉晋帝也预备在宫宴之时最后一次确定诺娜的身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这场宫宴,很有可能就是正式为诺娜正名,迎她回宫,成为真正的昭阳公主。

    这是一场盛宴,也注定了会有许多的波澜。

    只是连砚没想到这波澜就先出现在她这儿了。往年的宫宴她都是独来独往的,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黄阁老就着宫宴的名头来找了她好几回,甚至还一次带着据黄老夫人亲自参谋的几匹衣料还要一大盒首饰,那意思是要连砚好好捯饬捯饬,千万别跟往年一样,不是一身软甲就是随便穿个朝服。

    他的目的倒是很简单,宫宴是上各家的家眷也会随行,往常见不到面的世家公子姐的也能话,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连砚出出风头,万一哪家的公子瞧上了眼,求陛下赐个婚也是一桩好事。要往常觉得连砚没开窍自己瞎操心,可自看见连砚跟秦韵那不成体统的样子之后,这事儿就成了他心里的一道坎儿。回京都以后他也是变着法儿的跟连砚提了几次,可连砚不是装作没听懂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着自己已经定亲了。

    定你奶奶个腿儿!那能算吗?!

    黄有为这边愁着连砚的终身大事,连砚那边也是正发愁。她愁宫宴的时候要不要带着秦韵,其实不带是最安全的,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韵儿不露于人前才是最稳妥的,可稳妥是稳妥了,连砚却还有别的担忧。

    嘉晋帝对昭阳的感情多年来积淀,感情太浓郁反而最是容易出错,诺娜本就在身份上占了一层先机,如果秦韵一直都不露面,那日后就算真相大白,这父女之间难免也有所隔阂,这不是连砚想要的,她想找机会在不露声色之下让嘉晋帝跟秦韵多多的接触接触,就算两人皆是不明真相,到血脉亲缘放在那里,先在嘉晋帝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方便日后行事。

    她左右犹豫,最后还是没能做下决定,她决定不了的事情,却让秦韵给解决了。

    因为秦大姐积极主动的要求,陪连砚一同参加宫宴。

    “怎么不行吗?”秦韵看着连砚的侧脸,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黄老儿几次三番的来访就让她有了危机感,等找管伯听了一下,才知道什么所谓的宫宴,简单的那就是大型相亲现场,这两家看对了眼,皇上也乐的成全,宫宴以后赐婚的圣旨都得连着写好几道!

    怪不得黄老儿巴巴的送那么多东西来,他就是没安好心,就是想拆散她跟连砚!

    秦韵能让他得逞吗?那必须不能!听到可以带家眷的是,秦韵立马就决定她得跟着去,要好好的看着她家的子衿,绝对不能让别的人多看了去!

    “真去?”连砚看和秦韵坚定的眼神,于是更加的犹豫了,带着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连砚知道自己太过心翼翼了反而不好,索性大手一挥决定了。去就去,好歹领着韵儿见见她的亲生父亲,至于澜旭那边,宫宴上那么多人,总不至于看一眼就能认出来吧?

    宫宴摆在庆春殿,这会儿嘉晋帝还没到,大殿正中央一群美人正在翩翩起舞,倒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节目,只是和着音乐凑个热闹,烘个气氛而已。秦韵因为在孝期中,仍旧是简单的素色衣衫,不过是连砚让人重新给做的,款式也是仿照着先前那画中的宫装样式,的立领衬着那张脸越发的精致。按理这种场合,自然是要扮的越隆重越好,只是显然今年的闺秀们都另辟了蹊径,选择的衣衫大多都是偏素色的,走的都是高冷清贵范儿,原本可能是为了显得与众不同,只是人一多就同了不少,秦韵这一身的素服倒也泯然大众,没什么不妥,让连砚安心了不少。

    她是安心了,秦韵却后悔了。

    今日宫宴连砚穿的是秦韵给她挑的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走动间裙摆层层叠叠的似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本就容貌出众,出门前又被自家想媳妇儿精心的捯饬过,以至于这一进庆春殿的大门,就吸引了一众的目光,将那些费尽心思非要在装作冰清玉洁冷艳高贵的闺秀们甩了不知几千里远。

    一路走来不知道青眼白眼的没少收。连砚来的不算是早的,太和殿中间的舞女将整个大殿分隔开,左右两边各摆了酒席,照往年的规矩在武将席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连砚才拉着秦韵坐下,那边的黄有为就从自己文官的席位一路穿越人海,晃悠了过来。

    “阁老怎么过来了?”连砚着招呼,倒也还算客气:“今年倒是比往年热闹些。”

    “那是自然的。”黄有为量着连砚,乐呵呵的道:“这才像话嘛,子衿呀,你看你这模样多顺眼,何必非得把自己弄成不入眼的样子?难道还有人嫌弃自己太好看的?你瞅瞅,从你一进来,这多少双眼睛都看着你呢,可记住了,姑娘家的还是得好好的扮自己,知道吗?”

    “知道。”秦韵在一旁凉凉的接话,早知道就不该给连砚选这么亮的颜色,太招人了。

    连砚这一身是她亲自收拾出来的,原本没觉得不对劲,可进了这庆春殿那就太不对劲儿了,早知道还不如让连砚穿她那个又丑又难看的朝服呢,好歹不会这么招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是这么的,但是她还是喜欢把连砚扮漂漂亮亮的,虽然容易被人惦记,但是惦记就惦记吧,反正这个人是自己,多看两眼也还是自己的,谁也别想抢,抢也抢不走!

    黄有为想趁着嘉晋帝还没到时候先带着连砚跟各家的青年才俊们联络联络感情,这话才刚刚起个头儿,就被秦韵狠狠的瞪了一眼,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想再介绍介绍李大人家的长孙,就听见一阵喧闹声,连砚也没再搭理他。

    抬眼看着门口进来的一行奇装异服的澜旭人,领头的是大王子乌旋,身后跟着乌木措,乌木措脸上的伤已经做了处理,此刻又画了些澜旭的图案在脸上,虽然怪异了点,但也将那道伤遮了起来,不再那么突兀。而跟在乌木措身边诺娜就成了他们一行人当中最显眼的存在。

    诺娜本就生的美,又换上了澜旭的特色服饰,原本浓密乌黑的发特意编了辫子放在胸前,一双鹿皮的短靴,一身鲜艳靓丽的红色,身上挂着许多的配饰,走起来叮当作响,瞬间就将整个大殿里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诺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略显的有些局促,茫然又紧张的环顾了一圈,看见连砚的时候,才朝她轻轻柔柔的笑了一下,然后就跟在乌旋身后由内侍领着去了他们的席位。

    “她真的长的挺好看的。”秦韵忍不住砸了砸舌还在看着诺娜离开的方向。

    连砚闻言,神色一凛然,立马站到了秦韵的面前,让她看着自己,很认真的道:“我也很好看。”

    不怪她多心,这个诺娜可是跟凉妃长的一模一样,那凉妃可是秦韵的母妃,对跟母亲的像的人有好感,应该是人的本能了吧?实话,她还真的挺怕这种本能的。

    秦韵憋着笑,假装仔细的看了看连砚,才勉为其难的道:“你也就还凑合能看吧,多亏了我手巧,不然就你那一身灰扑扑的,谁看你呀。”

    “你看我就行了,我才不要别人看呢。”连砚答的从善如流,丝毫不介意旁边的黄阁老,黄老儿一张脸被憋成酱色,看着俩人嬉笑玩闹,甩了甩袖子垂头丧气的走了。

    他觉得自己任重道远,不然赶明儿悄悄的跟陛下,这俩姑娘到底像什么话?还是赶紧给连砚门稳妥点的亲事,正经的定个亲才好。

    一声尖锐的嗓音喊了声“皇上驾到”,连砚起身拉着身边的秦韵跪地行了礼。秦韵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还有点紧张,悄悄的捏住了连砚的袖子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乱。

    这可是见了皇帝了,毕竟她做了十八年的山匪,突然见了官还是最大的官,不紧张真是假的。

    连砚安抚的抓住了秦韵的手,偷偷的朝她调皮的眨着眼睛,秦韵看着那双熟悉的眼里快要漫出来的柔情,心里的紧张也稍微散了一点,刚想回她一个眨眼,就听龙椅之上一道略显威严的嗓音点了连砚的名,吓的秦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是子衿?”嘉晋帝这才落座,视线一扫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盛装之下的连砚,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颜:“呵呵,众卿家都平身落座吧。子衿你站起来,叫朕好好看看,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呀,子衿你这开窍开的也太晚了些吧?你们,朕的连将军比之那个京城第一美女差到哪儿了?”

    嘉晋帝偏爱连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应允她一个女子入朝为官做什么将军。

    所以嘉晋帝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纷纷迎合,什么第一美女不过都是吹嘘出来,跟咱的连将军那是万万不能比的,真可谓是一张巧口灿若莲花,都快把连砚夸到天上去了。

    秦韵在一边听着,默默的低下了头,亏的连砚还能面不改色的听着他们话,当真是虚假的厉害,怪不得连砚能一本正经的着那些不着调的话,都是被这些人给带坏了!

    嘉晋帝高居上位,微微敛目环顾了四周,目光略过澜旭那边的席位的时候稍作停顿又绕了回来,依旧落在连砚身上。

    “子衿呀,今日盛装出席真是给了朕惊喜。”嘉晋帝笑着继续道:“不知道你可准备了什么节目?”

    连砚垂眸回道:“臣才疏学浅,又不通歌舞,陛下是知道的。这好节目自然是有的,保证让陛下看花了眼。”

    宫宴上各家的青年才俊闺阁姐乃至后宫里的佳人不拘身份,都可以一展才艺,这一来出了风头博了彩提了自己的身价,二来也是为宴会添了色,嘉晋帝也很喜欢这项活动,因此各家都卯足了劲儿等着去出这个风头。

    只可惜,这些人里从来都没有连砚,连将军只负责吃吃喝喝,然后回家睡觉。

    “朕就知道你。”嘉晋帝也不在意,挥着手抖了抖龙袍,兴致勃勃的道:“今儿可不行。子衿好歹是盛装来的,怎么着也得对得起你这身装扮不是?必须露个才艺给大家伙儿瞧瞧,不然朕可是要罚的!”

    “这……”连砚有点为难:“不知陛下想看什么才艺?臣这实在是什么都不会呀。”

    “子衿都敢自己什么都不会了,可让那些庸子们怎么办?”嘉晋帝也不为难她,随意的道:“就随便耍耍你拿手的剑法,舞个剑权当开场了,如何?”

    嘉晋帝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拍手的声音,秦韵寻着声音去看,却是那坐在特席上的澜旭大王子乌旋。

    乌旋鼓着掌施施然站了起来:“好好好,陛下好提议。乌旋在澜旭时便时常听人起承嘉的这位连将军,若能亲眼见将军舞剑一回,此行才是无憾。”

    嘉晋帝还是比较满意乌旋的这番话,点着头表示应允。

    “只是……”乌旋话锋一转又道:“这舞剑需得配乐,这样可好,今日妹在此,她的琴艺在我澜旭也是响当当的好,应当也配得起连将军的剑法,不如就由妹为连将军伴奏如何?诺娜,还不过来见过陛下,见过连将军。”

    作者有话要:  秦韵:“听,将军府的书房漏雨?”

    连砚:漏就漏。

    今天是北方的年,先祝大家年儿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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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朋友们,明天见喽芯]

    ☆、验证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