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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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砚走之前, 秦韵求了一张护身符, 送她到城门外, 然后妥帖的放在了连砚的衣襟里, 贴着胸口处,保平安也寄托思念, 她有许多话想叮嘱,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不出来, 最后只留了一句“我等你。”

    早春时依旧料峭的寒风, 吹起秦韵的发丝, 连砚伸手帮她撩到耳后,然后重重的点头, 了句“知道。”

    该的该叮嘱早就在出发之前已经交代过了, 老话交代亲人远行之前不能太多话,免得招了不知名的过路神路上容易出乱子,秦韵最后只是轻轻的抱了抱连砚, 触手即松开的哪一种,如今在人前, 她也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连砚是按耐着心中的不舍, 擦着秦韵的耳朵尖,算是最后的吻别。

    看着那人一袭银白色的软甲翻身上马,秦韵挥了挥手,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笑容灿烂像是落日下的余晖, 光彩夺目到令人不忍直视,看着那人消失在眼眸之中,秦韵才慢慢的放下了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僵硬的嘴角也放了下来。

    夏青山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见状还以为这丫头哭了,正想安慰两句,却见秦韵朝他苦涩的一笑:“以后她在外面我都不会再掉眼泪,没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夏青山一愣,很快就意识到了秦韵话里的意思,连砚如今在外征战,遇到的危险怕是不知几多,如果连砚知道受伤,那她是一定会哭的,那反过来,如果她不再落泪哭泣,是不是就可以期许连砚不再受伤?

    “那位,像是在等你。”连砚走后,夏青山就跟在秦韵的身边,气主要目的便是护着秦韵的安危,今日送连砚出征,嘉晋帝自然要带着朝中大官员来送一送的,只是这送完了却迟迟未移驾回宫,身边的那位老总管又总是往这边看,不是在等着秦韵又是在做什么?

    秦韵也看了过去,见那位何公公发现了她,正一路跑着往这边来,眉头不经意的一皱:“他想让我进宫去住着,子衿不同意,临走之前还一直没有商量妥当。”

    连砚要出征,诺娜这名面上的身份也被拆穿,如今是碍于嘉晋帝的私心诺娜暂时居住在内宫是养伤,其实是监禁。这种情况之下,嘉晋帝的意思是让秦韵回宫居住,可连砚却是不同意的,连砚的意思是等彻底收拾了澜旭的事儿,堂堂正正的给秦韵恢复公主的身份,然后再以公主的身份入宫,而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来,诺娜还在宫里,不清不楚不名不白的,嘉晋帝又不肯给一个果断的解决,有一个诺娜在,此刻迎秦韵进宫,难免会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这不是连砚想的。

    二来,两军交战在即,谁能保证不出乱子?澜旭那边对秦韵的身份已经是一种执着了,还不如直接斩草除根之后再做算,总归也不差这最后的日子,再等等才更稳妥。

    可这都是连砚的想法,连砚有私心不愿意秦韵入那深宫,那嘉晋帝又怎么会愿意自己找了十几年的公主就那么流落在民间?虽连砚安排的很妥当,也不会怠慢了秦韵,但对嘉晋帝来,在哪儿都不如在自己身边来的妥善,可架不住秦韵她自己也不愿意,这可苦了嘉晋帝,他有再多的想法也是白搭,只好耐心的想着各种法子来劝秦韵。

    何公公一溜跑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秦韵见了心中不忍,老人家也是一把的年纪了,还在御座前察言观色也真是不容易,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就递给了何公公,让他擦擦汗再话。

    她递的无心,何公公却如何敢拿?

    忙笑着推辞,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见不时有人在看他们这边,才低声道:“陛下有话让老奴传给姑娘。陛下,连将军这出门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姑娘要是觉得烦闷无趣,可到宫中玩耍,一解烦闷。”眼神又瞟向一边,环顾了一圈之后才又加了一句:“那着陛下赐的那块玉佩,便可。”

    那玉佩可是先皇所赐,此后一直挂在嘉晋帝的腰间,其效用差不多相当与是第二块玉玺了,这传话传的就是秦韵可以拿着那块玉佩随时出入宫门,隐藏的意思便是希望她能回宫一叙天伦之乐。

    秦韵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何公公这才兴高采烈的又一溜跑着回去复命,那边秦韵看见嘉晋帝伸出的手又入了龙辇,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父女两人最近的相处比之前又多了些别的不同,秦韵明显能感觉到嘉晋帝对着自己的时候多了几分心,那是从前的欢喜里不曾有过的心,让秦韵这心里越发的怪异起来,她直觉是跟诺娜有关的。

    不然,为什么诺娜的戏已经唱不下去了,他却还是一意孤行的把人锁在深宫之中?连砚走之前那段时间跟她讲了很多的事儿,连带着嘉晋帝那种微妙的想法也渗透了一点给她,秦韵不傻,她也是爱过人的,如何能不知道连砚话中的意思?

    因此也就越发的排斥进宫,她只想守着将军府等着连砚回来做将军夫人,三年五年的,都无所谓,等连砚回来的那一天她们就可以成婚了。

    连砚走时吹过的风还是阴寒的,不过转眼之间窗外已经响起了阐明,秦韵伏在案头认真的写着回信,手边放着新求来的护身符,从连砚走那天起,她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庙里上香捐香火钱,再郑重其事的求来一枚护身符,等着与连砚通信的时候再寄给她,带着佛前檀香味的护身符捏在秦韵的手中,天气热,她忙活了半天写信,写府里她新种的花花草草,还把那个总是晴天雨天都在漏雨恶毒书房进行了一番修整,末了才心翼翼的将那枚护身符随着信一道放进信封中。

    管伯来时端了新冰镇的酸梅汤,放在桌案上,对秦韵笑呵呵的着:“将军来信时不是了自己一切都好,就是挂念大姐,还叮嘱老奴,暑天一定要看着大姐午间多睡会儿,大姐看,这信都回完了,咱是不是歇会儿?”

    秦韵脸上带着笑意,把封好的信交给了管伯,很听话的喝完了酸梅汤,乖乖的到内室去休息。连砚走的这些天,日子也并不如她想的那么难过,尤其是一个月之后竟然还收到了连砚从边关寄回来的家书,家书中写了好多宽慰她的话,也有撒娇时着边关苦寒薄衾凉,十分怀念身边的一室暖香,随信还给秦韵带了许多边境才有的特产,不仅有吃的竟然还有许多的玩意,让秦韵是一阵恍惚,觉得她好像不是去仗的,像是外出公干的钦差大臣一样,甚至还在脑海中幻想出了一幅连砚在某边陲镇招摇过市的场面,实在是违和的很,不过也让秦韵一直绷着的那跟弦稍稍的放松了下来。

    连砚很好,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她已经拿下了原本从嘉晋帝手中割让出去的三座城池,大大的鼓舞了士气,不仅仅是朝中之人对她赞不绝口,就连信中连砚自己也很自得,不过被秦韵强行按了回去,还让她下次来信时一定要抄上十遍的“胜不骄败不馁,戒骄戒躁”,那封信的末尾还特别形象的画了一只大公鸡,秦韵在大公鸡的旁边重点写了一行话“尾巴不要翘!”

    两人的书信往来一直都没有停下,时间长的时候一两个月才有一封信,时间短的时候甚至三五天都能收到连砚的来信,每次的信中连砚都会跟她最近又忙了些什么,也不会对秦韵可以的隐瞒,偶尔受些伤也乐意出来让秦韵知道,顺便撒撒娇也算是媳妇儿不在身边给自己谋取一些福利。

    战场之上,就算是连砚不,秦韵也知道她一定会受伤,连砚了,她反倒是能安心,还是那句话,受伤流血不可怕,只要连砚心里有个牵挂,行事有分寸,受些伤,她都能接受的了,也不吝啬对连砚表达关心和斥责,送了护身符再送上好的伤药。

    至于这个伤药,则全是秦韵拿着那枚据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玉佩跑到御医那儿找来的,她身份特殊,御医又碍于嘉晋帝私下的命令,所以更加不敢怠慢,每次都任由秦韵搜刮出一大包上好的上药尽数包带走,然后再一路辗转送到连砚的手中,大大的补充了边关将士医药匮乏的难题,每次临走前,秦韵都是客客气气的请各位叔叔伯伯一顿好吃的,明里暗里的跟他们,下次还会再来,这药可是千万不能断,太医院的御医可谓是战战兢兢,这位来一趟,陛下就得命何总管过来讯一番话,整个太医院都快成了阵前的后援地,原本最是清闲的地方,现在每天都是忙的人仰马翻,连宫里那些个胃口不好的娘娘都没空儿去诊治了,你可怕不可怕?

    秦韵心系着连砚的安危,生怕连砚受伤了手边没有趁手的药可以用,她来太医院来的勤,自然也知道这里面都是嘉晋帝在后面给她撑腰,不然那些鼻孔只会往上看的太医才不会搭理她的那些无理要求,这三两回的秦韵不好意思,次数多了脸皮就厚了,每次先去太医院,然后再跑到嘉晋帝那儿,培养一下父女间尴尬又不失温情的亲缘关系,而俩人之间最多的话题就是还在边关的连砚,着着,这父女两个也就不那么的生疏了,只是秦韵还是能感觉到,嘉晋帝对她还是有些心。

    明明两父女都已经可以言笑晏晏了,甚至秦韵偶尔也会撒个娇,虽然不会跟在秦简夏青山面前那么的肆意,但总归也是能让一位身处高位的帝王感觉到温情的,可嘉晋帝对着她的时候,总还是会有那种心的感觉,秦韵能想到的只有诺娜一个。

    不过她也不在意,不管嘉晋帝到底是怎么看诺娜的,哪怕就算以后诺娜真的有可能从假公主变成真皇妃,那对秦韵来,也只是这后宫众多娘娘中的一个而已,秦韵比任何人都清楚,诺娜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在大牢里死,要么在后宫里死,只要诺娜不会影响到她,那诺娜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是,她想的简单了,他们都想的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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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