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你找的真的是她吗?
至于这个见到见不到的, 不用诺那, 秦韵自己也知道, 多半是不可能的, 他们既然大费周折的将自己弄到这儿来,从京都到边境一路往澜旭而去, 这一路上不可谓是不心谨慎了,便是秦韵也是堪堪到了边境之后才模模糊糊的有了意识。
诺娜此刻告诉她, 连砚就在距离她不过五十里之外的地方, 白了就是想气气她而已, 想让秦韵感受一下那种希望就在眼前却望而不得的感觉。
秦韵真的还挺希望连砚能想传故事里的那样,一骑轻尘不染片叶的挥剑来到她身边, 一把将她带回, 只可惜,传故事到底是传故事,秦韵动了动依旧酸软的手指头, 不再搭理诺娜,自顾自的闭上眼睛, 安静的睡觉。
她倒也不怕, 既然费这么大的功夫将她带来, 明她是有用的,而且听连砚先前过,澜旭千辛万苦找她回去,就是为了侍奉他们所为的什么迦罗神,她对这个神不了解, 但只要是跟这个神那个神沾边的,绝对不会让人轻易怠慢了去,所以,秦韵几乎已经笃定,她就是落在澜旭皇室的手中,除了不太自由,根本上来,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所以,她只要照顾好自己,等着连砚一路过关斩将的把她带回去就好。这样想一想,还真是有种特别的感觉,好似,还隐隐约约有些兴奋,连砚救她回去,那就是有功呀,她完全可以要求以身相许!
简直不能更棒了。
诺娜见她装睡,咬紧了牙关,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还有多久?迦罗神殿一旦进入,便永世不得再出现在俗尘之中,你的灵魂必须进献给迦罗神,成为神殿里使者,永生永世都再无出来的机会!”
秦韵被吵的烦心,掀开眼皮,斜眼看了诺娜一眼,扯着嘴角:“那我真是、好怕怕呢!”
那一笑极讽刺,她索性也不再假装睡觉,勉强撑着身体自己坐起来靠着晃晃悠悠的马车,对着诺娜,半是不解,半是讽刺的问:“你跟我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让我害怕?然后挣扎不屈服,想着连砚就在五十里之外,我必然想尽一切办法想逃出去?呵,别就你们这防守我逃不逃的出去,就算我真的逃出去了,又能逃多远?最后被抓回来的时候受点伤受点苦,全是我咎由自取?可别,我怕疼,受不了这个。”
“你……”诺娜被她的几句不在意的话的无话可,她于秦韵了解不多,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砚竟然会喜欢她这种人,这种粗鄙又胆怯毫无立场的乡野丫头!
偏偏又是这样恶毒乡野丫头,却拥有她想要的一切!诺娜握紧了拳头,好半天都没有话,她不话,秦韵却笑了,笑容灿烂又和煦:“我?我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般贪生怕死之人配不上连砚?那又怎样?配不配得上她都是我的连砚,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纵然再是风骨傲然,那又怎样?可别忘了,当日在京都,连砚想要的可不是你,她想要的是你的命!要不是我那个昏了头的亲爹,看着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跟我坐在一辆马车上?呵呵,诺娜呀诺娜,你该是有多高看自己?”
完就不再搭理诺娜了,这人成心是想激怒她,秦韵可不傻,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平平安安的,被诺娜一激奋起反抗这种蠢到头的事儿,秦韵是不会干的。
闭上眼睛,重新躺下,她现在距离连砚五十里,很近,却也很远,这不是她能达到的距离,她知道城外正在进行着一场战役,这种时候,她反抗了引起了连砚的注意,但又如何?她依旧跑不了,甚至还会连累连砚分心,到时候既救不了她,还会让敌人趁虚而入输了战役,她只能让这五十里的距离越来越远,跟着马车晃晃悠悠的从战场的从路穿过苏木城,一直往澜旭都城而去。
而城外确如秦韵所料,姚文普几次攻苏木城,始终都没有任何的进展,到也不是别的,乌木措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力,他也见识过连砚的本事,因此这城守的就很干脆,就是紧闭城门,根本就不迎战,连砚几次主动攻击,都被乌木措巧妙的化解了,高城之上布满了火|炮和生油,强行攻城损失惨重。
连砚这边忙着找人,根本就顾不上乌木措,索性全部交由姚文普负责,姚文普了几次乌木措都闭门不出,却没想到这次竟然就主动出击了,将战场一路往西迁移了几十里远,阵仗着实浩大,连砚自然是跟着大军一路迎战而去,只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辆装着秦韵的马车正在远去。
乌木措被一箭射中,胳膊上勒紧了布条止血,他在这儿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守城,从承嘉都城里传出消息之后,他的任务就是守在这儿等着接应,如此而已。如今主动出击,目的就是把连砚的火力引开,眼见着一束火光在天边绽放,乌木措眼中光影一闪,当即大喝一声“撤!”
勒紧缰绳马就跑了,姚文普在正欲追,就被身后赶来的连砚制止了,连砚哑声了句:“穷寇莫追。”转身就去了。
跟在身后的姚文普虽然知道这道理,但看着乌木措跑了,多少还有些心不甘,想跟连砚道道,就见这人黑着的一张脸也不敢再话。
那日从京都来了一封密信,连砚看过之后当即脸就黑了,不仅仅好似黑,还是彻底的黑,大发了一顿脾气,姚文普认识这连子衿这么久了,见惯了连砚的冷眼,却是从未见过连砚发脾气,正个大营里都能感觉到连砚无处发泄的怒火,紧接着便开始一些列的部署,边关地区几乎是三五步一设防,凡有可疑人等必须立时来报,如此严防搜查之下,姚文普自然是知道出了事的,在连砚黑了好几天脸始终一无所获之后,姚文普才知道,京都里那位正统的昭阳公主,连砚家的媳妇儿,又一次的失踪了!
乌木措逃走,这一张虽然赢了,但到底是憋屈的厉害,连砚皱着眉头看着边防图,看着看着就站了起来,一拳头重重的垂在了悬挂着的壁图之上,她以为她守在交界处,澜旭若想将人带走,必须从她眼皮子地下经过,连砚也确实是这样准备的,可方才那一战却让连砚惊出了一身的汗。
乌木措根本就不是想逃走,那是调虎离山之计,假意主动出击,其目的是让连砚将注意庄转移到战场之上,再从她眼皮子地下将人带走!
姚文普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连砚那张脸已经不是黑了,那脸上已经结满了冰渣子,无端的让人觉得好像身处数九寒天一样,姚文普有话还未,连砚就冷着一张脸:“一个苏木城,你了半个月,到现在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姚将军怕不是嫌我们时间太多粮草用不完?”
姚文普深呼一口气:“这、行了,我知道你气不顺,这人丢了赶紧找回来不就完了?别拿我撒气,我跟你,陛下御驾已经在二十里外了,准备准备迎驾吧。”
连砚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姚文普的话一样,指着挂在墙上的战略布局图,对姚文普道:“今晚夜袭,务必拿下苏木城,姚将军别让我失望!”
“陛下已经在二十里外了,今夜就到,夜袭个屁呀,先迎驾,明天再袭不行?”苏木城久攻不下,他跟连砚商讨了许久,这次是准备火攻夜袭的,城楼之上的火|炮和生油确实让他们束手无策,但这东西不可控,既然他们束手无策,那他们自然也是束手无策的,可火攻杀伤力太大,必须心应对才好。
连砚凉凉的眼神落在姚文普身上:“乌木措才吃了败仗,先不到我们会今夜袭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是将军还是佞臣?陛下要来自己回来,需要你巴巴的去接?难不成他还不认识路不成?你若要去,尽可以自己去,夜袭,我自己去!”
连砚这话的,其实在理。
如果今夜嘉晋帝不来,那夜袭苏木城确实是最好的时机,一来乌木措刚刚吃了败仗,没那么多的精力再应对一场,而来今夜风向于他们极为有利,乘胜追击,必能啃下苏木城这最后一块儿硬骨头。
只是,姚文普看着连砚黑了又黑的一张脸,这明显是把气撒在陛下身上了呀。人好端端的在京都,重重保护之下,竟然还能丢?既然还能一路丢到边境到现在甚至很有可能已经进了澜旭的皇都,若陛下 看护不利,也确实是有那么点因素的,可姚文普再看连砚那一张不满冰霜的脸,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不敢劝。
到底那是皇帝的公主,你便是倾心人家,也不至于连人家爹都怪上了吧?这要论起来,你连砚其实还不如人家爹有立场话呢!
当然这话姚文普心里也只能想想,他眼下才是两难的境地,连砚身上有伤,尚未痊愈,让她自己去夜袭确实是不太仗义,可那边嘉晋帝的御驾话就到,总不能他们都走了,把皇帝一人扔在这儿?那更不像话!
“算了,我自己去,你迎驾吧。”连砚扔下一句话,就点兵部署去了,压根也不给姚文普反驳的机会,姚文普确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先不仗义一回,连砚是有真本事的,就算中途真有意外,他再援助总还来得及,总不能真把皇帝陛下扔在这儿吧?
连砚仗着公主的宠爱敢,他没人仰仗,真的不敢。
嘉晋帝这次亲征带了五十万的大军,大军压境,他到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砚已经将苏木城攻下了,城内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他本欲助连砚一臂之力,如今这五十万大军还未上战场,倒是先来扫战场了,倏然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且这种感觉一直在持续,嘉晋帝望着跟前的姚文普,眉头微微一皱:“子衿一直在忙,忙到连见朕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姚文普心里也是满腔的苦水,连砚那哪儿是忙呀,她根本就懒怠着不愿意搭理嘉晋帝,这皇帝陛下都过来几天了,可连砚却是一直都没在跟前露过脸,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总是,匆匆来匆匆的去,根本就不愿意多看嘉晋帝一眼。
迁怒,迁怒的简直不要太明显,姚文普看着就是一阵阵的胆战心惊,这可是皇帝陛下,连子衿还当真是仗着公主的宠爱把不像话几个字演绎到了极致,只是嘉晋帝却也只是好脾气的纵着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厉声呵斥,把连砚那个不像话的东西给弄进来,而是自己主动的去找了连砚,姚文普又是胆战心惊的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后,这次他主要怕连砚点什么不好听的,他觉得自己相许也能跟着劝劝,毕竟同朝为官多年,好歹留连砚一条狗命,毕竟眼下还在仗,还用得着她。
敢给陛下眼色看的,姚文普真的没见过的活的,天上地下的也就只一个连砚了!
彼时,连砚正在点兵,眼角扫过嘉晋帝的身影,抬腿就往后走,假装没看见的样子。她真心不是想躲着嘉晋帝,而是眼下真的不想看见他,要不是这人因着那一点点不清楚的私心,何至于留诺娜这个祸害?那可是京都,皇城根地下,丢了一次也就算了,既然还能把人丢两次?如何能让连砚不气,她岂止气,简直都快气疯了!
嘉晋帝沉声喊住了连砚:“子衿,你与朕过来。”
连砚咬住了嘴唇,勉强压下心里的那口气,转身面色沉静的跟着嘉晋帝走了,一旁的姚文普也想跟着,被嘉晋帝示意不需要,只好讪讪的继续连砚未完成的工作。
此处是沙场,不便话,嘉晋帝领着连砚径直去了他的营帐,外面是禁卫军在守着,嘉晋帝入了帐,连砚就垂手而立,一句话也没有,她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该的该交代的临走前都交代过了,可结果呢?
“朕知道,韵儿失踪你与朕一样,心里不好过。”嘉晋帝缓缓开口:“这次,朕定不会再手软。”
连砚扯着嘴角,抬头看着嘉晋帝,胸口处的起伏表明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陛下心里难过?敢问陛下难过在哪里?韵儿被掳,这是第一次?诺娜心怀不轨,陛下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有计划的行动,而这一场预谋都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陛下可想过为什么?”
不等嘉晋帝完,连砚又自顾自的道:“因为陛下手软,陛下对谁手软不用我再了吧?若当日一刀结果了诺娜,还会有后面的那些事儿吗?我将诺娜和韵儿的身份告知陛下,就是希望借助陛下帝王的势力能保护她,能护住她,免得再生事端。可陛下呢?陛下将妖女养在内宫,甚至一味的纵容,为什么?当真就是陛下跟我的些大义凛然的原因吗?若不是因为诺娜的那一张脸,何至于酿成如此大祸?韵儿眼下行踪未定,生死未卜,澜旭皇室抓她到底意欲何为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若早知道,我绝对不会将她的身世告诉你,你要留那妖女,只管留着便是,我只要她平平安安!”
“你!”嘉晋帝从未被如此顶撞过,可连砚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戳到了他的心窝处:“连砚,不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连砚讽刺的一笑:“我胡言乱语了吗?陛下不防扪心自问,韵儿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陛下比较一下你对她,和对诺娜的区别,再来想想到底是不是我胡言乱语!明明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陛下的温情怕不是都留在了深宫那张与凉妃一模一样的脸上了吧?你找她,你惦记她,因为什么?容我大胆的猜测一下,那是因为她是凉妃的女儿,你渴望从她身上找到与凉妃有关的种种,于陛下而言,韵儿她只是凉妃的孩子而已,她不是你的女儿,你渴望从她身上看到更多与凉妃有关的东西,可惜,韵儿身上没有那么多,她更像陛下。于是,你不满足了,明明知道诺娜是假的,却因为那张与凉妃一模一样的脸,你一味的放纵她,放纵自己,最终导致如此恶果。呵呵,当真是好极了,韵儿她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找的真的是她吗?”
连砚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但凡你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当日便不会阻止我杀诺娜,此后更不会让她再度陷入险境。陛下,若她与你而言,只是一个寄思,那子衿求你,子衿求你!”连砚脸上划过一滴泪,膝盖一曲,“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嘉晋帝的面前:“求你放过她吧,等我把她带回来之后,放她去过平静自由的生活,陛下想要寄思,我会把诺娜带回来,她真的比韵儿更适合陛下你睹物思人!”
作者有话要: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随缘不要等我
☆、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