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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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难得好, 正是一天之内昼夜平分的季节, 也是最危险的季节。任何一点的气候变动就会引起风暴,航海术语管这叫“昼夜平分的暴风”。一年四季里,是航海最危险的时候。

    达西在船长里等着顺风,而很少有机会刮这种风。就是刮起来了,时间也很短。船员们却不担心,他们中很多是上回跟着去过瓷器国。只要有“我们的公主”在,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果然都登了船, 就起了风, 而且是顺风。船长伊拉斯马斯高厄爵士立刻传令拨锚起航。船员们大笑着喊着:“这是因为我们的公主在船上呀……”一边拉起了风帆。

    待在船舱里的黛玉听到了,莞尔一笑。

    以“狮子”号为主船的船队驶出了英吉利海峡, 向着西边昂然挺进。黛玉对“狮子”号不陌生, 上回来英吉利的时候就是坐这条船的。这条船上有四百人,不光有使团, 还有乘客。因为先要到美国, 所以船上的女眷也不光黛玉几个。

    如果不是使团占用了不少的房间,乘客可能会更多。英美间这两年虽彼此还不太友好,可不妨碍许多富有冒险精神的人往美国去。

    达西和黛玉的房间是船上最好的,还有不少单间是给重要旅客和随行官员的。还有一间用来社交的大厅,可以在里面牌、茶会。甲板也很大, 可以在上面散步,欣赏海景。

    黛玉又感慨了下,乔治安娜能来多好。黛玉再叹了气,要是老夫人身体许可, 也应该来的。

    航行顺利,达西走进了船舱:“上一回来,就你一位女客,你出船舱也不方便。这回还有几位夫人姐同船,其中还有上等人家的,你也可以牌消磨下海上时间。”

    “我怎么觉得这是对你好。”黛玉站了起来,往船舱外走,“那几位夫人、姐,你是不是都认识了?”

    “我很高兴夫人关心这个。”达西的语气里的笑意就像海上的风一样,迎面扑来,让黛玉想避都没法避。

    分明是在笑话她吃醋了,黛玉转回了身,急着辨道:“我是让你把她们介绍给我。”

    “如果是这样,我得让夫人失望了。”

    “可见你就没真心让我认识她们。”黛玉走上了甲板。大海,如果不提布莱顿的近海,已经一年没见了。

    甲板上的风很大,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船员见了黛玉纷纷摘帽施礼,黛玉微笑还礼。可以看到甲板上有三位站在船弦边的夫人,看到黛玉,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可是碍于身份,这几位夫人还不好立刻跑过来,跟黛玉交道。

    黛玉了句:“你瞧,夫人们想过来招呼,可连个介绍的人都没有,只能站在那里了。”

    达西往远处看了看:“我想高厄爵士可以介绍的。”

    船长高厄爵士是来找达西的,被那几位夫人拦住了,目光看向黛玉和达西这边,显然是想要高厄爵士介绍。

    高厄爵士却在犹豫,虽很多陆地上的规矩可以遵守。在这条船上,甚至整个船队都是高厄爵士来负责,但是由这几位平民太太来要求认识对方,显然是不符合社交礼仪的。

    黛玉走了过去:“高厄爵士,能把这几位太太介绍下吗?”

    高厄爵士松了口气,满面堆笑,向黛玉欠着身:“当然可以。”立刻就把几位太太介绍给了黛玉。

    一位夫人中两位是回美国,两位是跟着丈夫去美国的。那位美国太太,黛玉听下来,居然是美国驻英吉利大使的夫人平克尼太太。两位去美国的夫人,一位是银行家的妻子罗斯柴尔德太太,而另一位则是因为出了些丑闻去美国开始新生活的巴瑞施太太。

    三位太太里,巴瑞施太太对她的新裙子和男人比较感兴趣。船上最多的就是男人,这让巴瑞施太太永远不缺话题。黛玉想到了贝内特家的莉迪亚。

    罗斯柴尔德太太则谨慎的多,牌时都是在讨好黛玉。显然银行家的丈夫交待过,跟这位公主搞好关系,那是利大于弊的,实在是对他们罗斯柴尔德银行来肯定是有利的。

    美国大使夫人表面上看起来很随和,可每的一句话则时刻不忘要代表美国政府。相比较下,最粗俗的巴瑞施太太是三位太太中话最轻松的,待在一起最难受。

    每天三位太太都会陪同黛玉在甲板上散步、牌。

    巴瑞施太太在第一天就提出了:“这船航行得这么平稳,一点都不会晕船。我们应该跳舞。”看到高厄爵士过来,“你我们是不是应该跳舞?高厄爵士。”

    高厄爵士给吓了一跳,吃惊地看了眼高厄爵士,才反应过来:“应该,应该,这里不少的伙子。”匆匆就走了。

    平克尼太太和罗斯柴尔德太太看出黛玉没算跳舞,也就不吭声,往外出着牌。这让巴瑞施太太很扫兴:“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喜欢跳舞。”

    “巴瑞施太太,我可没有在船上跳过舞,可害怕把腿给摔断了。”罗斯柴尔德太太笑着。

    平克尼太太出了张牌:“巴瑞施太太,这船上有乐队的。”看向黛玉,“是使团的吧?要去给瓷器国的皇帝演奏?”

    “是。不过巴瑞施太太也可以去请他们伴奏的。每天晚上他们不都演奏的。”黛玉笑着。她们的牌局可以从白天到晚上,只要有人想。

    巴瑞施太太去跳舞了,牌桌上人没少,还多了。巴瑞施先生和罗斯柴尔德先生加入了。巴瑞施先生是个赌徒,也是靠赌为生的。巴斯瑞施先生的目标不是黛玉,而是罗斯柴尔德。

    巴瑞施先生上赌桌的那一刻,黛玉就知道,退出了牌:“我想去甲板上走走。”平克尼太太和罗斯柴尔德太太也站了起来。

    罗斯柴尔德太太站起来的一刻,担心地看了眼丈夫。罗斯柴尔德先生倒挺镇定,继续跟巴瑞施先生玩着牌。

    转了一圈,黛玉就以要换衣服回了船舱,等着达西回来。达西在船上很忙的。夫妻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

    看达西也回来换衣服,黛玉第一句就了:“那个巴瑞施先生是个骗子,晚上你可别跟他玩牌。”

    达西点了点头:“好。”又加了句,“你输钱了?”

    “没有。他一坐下来,看他的眼神我就觉得不像正经人。”黛玉看了眼达西,“眼神像韦翰。”

    “韦翰是赌徒,不过老是输钱,欠了不少赌债。”

    “等吃饭的时候应该问问罗斯柴尔德先生是不是输了。”黛玉不服气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达西凑了过来:“我没不服气,你什么都是对的。”

    “这话就是敷衍了。哪可能我什么都是对的呢。”黛玉两只脚踢着船板。这船的每层的船板够厚,不会这层的声音传到下一层去。

    “在我看来就是对呀。就算我认为你不对,也会先放在一边,总有证明的时候。”

    黛玉噗嗤笑了:“这么,你就等着让我自己知道错了,然后你好在一边表现你的明智通达、举止优雅,顺便增加我对你的信任和尊敬。”黛玉站了起来,俯视坐在椅子上的达西。

    达西仰起头:“我并不是要让你知道错了。而是我不赞同你,但不经过论证,我怎么就敢有把握那是你错,而不是我错。与其我们争论,坏了感情,不如静静等待。”达西握住了黛玉的手,“现在你信任我吗?”

    “我们有句话‘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这要看你的行动,而不是一两句话就让人平空信任的。”黛玉笑着抽了手,转过了身,往外走,看到达西站起来,手里的双面羊皮扇抵在了达西的肩膀上,“我先去了,你后面再来。”

    傍晚的甲板上,落满了余晖,给船员刷得发亮的甲板上跳跃着金色,就像大海里跳跃起来的金鱼鳞片一样。

    黛玉走到了船舱边,此时的甲板这一侧没有一个人。黛玉可以安静地望着落日,想起了布莱顿,这就跟那时一样。

    “我就是想来喊你看这个的。”达西在黛玉的耳边低声,手抚住了黛玉的肩膀。黛玉的手情不自禁握住了达西的手。

    “一只驶在茫茫的海面上的船,只能凭靠某颗星辰来为它导航。”达西微微侧了侧脸去看黛玉。

    “太阳吧。”黛玉眼睛发亮,明知达西把星辰指她,却故意这么。

    “你是太阳,我就是寒冰,你把我融化了。”

    黛玉轻轻了下握着的达西那只手:“都融化了,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我爱你。”

    黛玉的心跳了跳,把达西的手拉下了些,向后靠在了达西的身上。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眺望金色的海面,融在了余晖里,像尊雕像,静静着爱情的誓言。

    平克尼太太来约黛玉,正好看到达西和黛玉的背影,站住,有些发呆。平克尼太太也就四十岁,结婚不过二十年,可从第一天起跟平克尼先生就没这么亲呢过。站了一会儿,转过身走了,正好碰到罗斯柴尔德太太:“公主过会儿就来。“

    罗斯柴尔德太太往那边张望了,跟着平白尼太太走了。

    作者有话要:  谢谢酱酱酱酱酱酱、墨菲送的营养液!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