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抬擦去一把不舍的老泪，瓮声瓮气道：“除了在我这儿，别处你可就见不到这完完整整得火龙绳了。”

    周易嘻嘻一笑：“我叔就坐在我面前发，费什么劲儿找别人去？”

    赵定面上没理会周易的讨好，转身时还是没忍住弯了嘴角。周易安排好自己和晋风守夜，待到所有人都睡着时他才盘腿仔细感受周遭的一切。

    确定除了两个魔族以外再没人跟上来，周易开始安心重复今天一天都在做的事情。

    吸收毒雾！

    他能感受得到昨天吸收的毒雾都在为他所用，能随着他的意志幻化成跟梦境中一样的法术。今天一整天他都在试图像昨天一样吸收毒雾，却明显的感觉到越往上效果越微。

    他发现在毒雾越多的地方，他的身体反而越自在。大脑更加灵活，连做梦也格外的顺畅，向来后没有一丝丝的昏胀，使用法力也能事半功倍。相反的，在毒雾越稀薄的地方，他反而越能感受到身体各方面的阻滞。

    毒雾到底是跟仙魔有关系，还是只跟他周易有关系呢？

    虽然是效果甚微，但对于初次见识的周易来已经够用了。直到晋风过来叫他，他猛地反应过来，到了该晋风守夜的时候了。

    此刻的他非但不觉得疲累，反而是比平时更精神。

    “嗯！”周易点头示意他坐下：“有点事儿跟你！”

    “什么？”晋风就坐在他身旁，两人挨得很近。他里拿着剑的握得很紧，周易看出来他很紧张。

    背部靠在石壁上，周易把身体调整到一个最放松的姿势，希望能缓解晋风的情绪。

    “晋风，你是不是身体方面有些问题？”

    “欠抽？”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得身体？”

    晋风盯着他很久没动，就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周易极速调动自己体内的法力，想要趁此会捕捉到他身上不一样的气息。

    周易昨夜检查晋风的时候就发现，他虽心头血是人类的鲜红，但体内筋脉却异于常人的强壮。

    自窥体内，周易活了九百年，自认为能与他比的人没几个。修行世家剑术武术他也是老人了，没理由比不过晋风。可真去比较，他就是不如人家。周易当时只觉晋风必然有问题，却想不到被控制这一层。

    今日他时不时就跑到晋风身边试探，发现只要自己一提到有关于神魔或者身世的，他就会变得很高冷沉重。但只要是有关自己身边，跟大邺跟晋风有关系的，他就会喜笑颜开甚至开玩笑打趣。

    琢磨了一天，周易终于决定带着期望和晋风好好聊一聊。今日每次结合晋风的种种异常，再想想他曾经养过的活不见狗死不见尸的白毛狗，周易真希望那狗是天狗！

    是天狗，是啸天。若是他回来了，若是他还活着，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得不在晋风身体里，若这是他这一世的新花样

    自己也是时候认出他了！

    “晋风，你是晋风吗？”

    晋风还是没有话，但周易明显感觉他筋脉的不断鼓动。他们两个人此刻坐在洞口稳如泰山，却在晋风体内上演着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与抓捕。

    “我是！”终于，晋风开口了。他得话让周易心里咯噔一响，眼眶中竟然有种心翼翼的酸涩。

    “但有时候，我也不是！”晋风：“一切都是从那条狗开始。那天它丢了，我哭着喊着要它，爹娘也跟着着急。我们就出去找他，是个冬天，那么冷。

    它就那么躺在雪地上，四肢都冻得直发抖。我赶忙上前把他抱起来，却发现它身上有好大一个血窟窿，是剑捅的。不是一下，你知道吗？是刺了好几下，全朝着一个位置。

    它身上都不流血了，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么。我把它抱在怀里，它那么一点儿，我也那么一点儿。然后我们一人一狗被冻昏在雪地上。

    也许只有我晕过去了，谁知道呢！

    我在家里醒过来后追着爹娘要阿白——对了，没跟你，那条狗叫阿白。可爹娘我烧糊涂了，哪有什么阿白，明明他们找到我的时候，一个人在雪地里哭昏了。

    我给他们看我身上的血来证明我真的见过阿白，我还要给阿白报仇——”晋风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难过，周易不知道他是因为阿白，还是其他的什么。

    “你奇怪不奇怪，我身上居然一丝血迹都没有，连根狗毛都没找着。后来也问过郎中，他们我居然因为伤心过度倒而昏倒的。

    你看，很矛盾！他们难以服我，我也很难自圆其！”

    他停顿了很久，周易没有出声询问。有些话要出来是要仔细斟酌的，生怕自己的词不达意，轻而易举毁了经年深藏的秘密。

    “那次发烧好了以后，我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起先大夫是夜游症，会在睡着的时候起来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

    但慢慢就发现不对劲了，我开始白天也出现症状。但是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也不会影响我的生活。爹娘以为是阿白的死对我打击太大，所以也没在意。

    那一次当我癔症过后，发现自己竟然在锦衣卫门前，刚好出来一个大人，他领着我进了锦衣卫。我从此就成了锦衣卫的人，后来那种癔症就很少出现了。爹娘死的事后他出现过一次，陆陆续续的出现都不到一刻钟。

    而且我感觉得到，他其实是在帮助我。并且他从没做什么让我为难的事情。所以我一直认为是阿白在帮我。

    也许当年的大雪里，我们都死了。一人留了一半的命共同使用这具身体，挺不错！我有时候甚至会幻想，它需要报仇吗？杀它的人是锦衣卫里的谁吗？我真是替它发愁，怎么不多用一会儿呢？咱们两的身体我一个人用多不公平啊！

    直到你的出现！

    我以前不是不知道你，毕竟你废物的名号这么大。我知道自己不适合被人瞩目，和阿白共用了一个身体，我的状况随时可能会将我们推向深渊。

    可不知道最后怎么弄的，我被派去监视你。

    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你很可信，所以就跟着你。让我惊讶的是阿白似乎也很喜欢你，他会在我不经意之间出现救你。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从你们的反应来看，他也是帮着我们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我拽着他接近你的，还是阿白拉着我接近你的。但我敢保证，他绝对不坏害你，他”

    似乎是突然发现他也没什么可保证的，晋风终于放松一些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我能感觉到，他对你没有恶意！”

    就像是阅读了一个漫长感人的故事，叙述和阅读的都久久未能平静。

    被震撼和惊喜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的周易竟一时未能出声话。调整了一下后他几乎称得上温柔的试探道：“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过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吗？那时候是你吗？”

    “是！”晋风苦笑着问：“是阿白吗？”

    “嗯！现在该我跟你讲讲我们的故事了！”

    也不知道被哪个字击中笑点，两人毫无顾忌的大笑之后，晋风：“你这样一，我突然觉得，阿白不可怜了！”

    “其实在我这儿他还是可怜的！

    你知道吧，算上这一世，我活了九百多年，一共十世。本来按照剧情我这个时候该去找我那仨徒弟前往西天大雷音寺——算了，白瞎我一个好梗你也听不懂。

    我的那位朋友，叫天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啸天。意思是一样的，前九世他一直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我身边，但每次我都要仔细辨认许多次才能确认。

    有一次甚至长达十年！”

    “确实可怜！”晋风强忍着的笑意造就出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周易也没忍住觉得，天狗可真可怜，又可怜又好笑。

    怕自己一张口就笑出声来，两人无声冷静了一会儿后晋风才开口。

    “所以这次他没出现，又觉得有时候我很熟悉，就决定破釜沉舟来问我？”

    “对啊。被绑去西坡的那次，我脖颈不是有很大一块疤吗？其实没有什么江湖郎中，是天狗帮我挡了一刀。笠年跟我他死了，可明明还有一世啊！

    跟你执着于阿白在你身体里，死活不相信他死了一样，我也坚信他存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里，等着我去找到他。

    本以为这次换我找他了，没想到他还是先找来了！”

    “我有一个问题啊！像你们神仙，就你吧！你不是天主吗？你恢复记忆了，能不能把我也升一下，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怎么，想走后门啊？”

    “走走倒也行！”

    “也行？”周易挑眉揶揄：“也行就走走呗！现在我也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跟你家阿白商量商量，让他出来我俩聊聊？”

    “我从没跟他过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但他应该能看到听到我身边发生的一切。”

    “那他等什么呢？”

    “可能，欲情故纵？人家怎么也找了你那么多年，反过来你追追人家怎么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两个人的对话都是这样的。

    “晋风？”

    “是我，他不想理你！”

    “晋风？”

    “还是我！他还是不想理你！”

    “晋风？”

    “又是我！他根本不想理你！”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晋风，咱们弄他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