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初恋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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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绍赶到楼下的时候, 宋文耀正双手插兜站在一辆造型拉风的黑色悬浮车前。

    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双排扣立领呢大衣,黑色羊毛衫裹住了脖颈, 气质卓绝。一条酒红色的围巾挂在脖子上,放在大衣里面,只能看到颈后的一圈, 可以是相当敷衍的系法了,大概是为了节日氛围特地找出来搭配的。

    “抱歉, 久等了。”

    张良绍蹦下最后一阶楼梯,一抬头, 直直撞进某人的视线里,他看了眼光脑上显示的时间。

    哎呀, 一不心就用了6分钟。

    灰发青年戴着一顶军绿色毛线帽, 深色V领线衫外搭着一件相当浮夸的驼色oversize版羊羔毛外套,整个人上半身看起来毛茸茸的,下半身着一条黑色铅笔裤, 脚下蹬着一双黑红高帮球鞋,他的外套半敞着,从修长的脖颈到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 可以相当有心机了。

    宋文耀只看了他一眼, 皱了皱眉, 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上车吧。”

    罢, 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张良绍顿时宛如在寒风中被泼了一桶冷水的大公鸡一般萧瑟萎靡下来。

    为什么皱眉,难道他不喜欢吗?这可是老子压箱底的外套!可以直接拿去拍写真的“战服”啊!就这个绒绒的毛毛,被风一吹, 香肩半露,多么高调!多么骚气!

    他坐在副驾驶座里惊疑不定了半天,直到被车内的暖气吹得脸庞逐渐回暖,才冷静下来。

    一回神,发现宋文耀已经开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道上,周围全是树,连个鬼影都没有的。

    车内一片寂静,车外,除了前照灯扫到的地方无限延伸出去的路,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这鬼地方,要是被抛尸恐怕过个三年五载的都没人发现吧。

    这是要把自己拿去卖了吗?

    张良绍扯着安全带,差点就要不顾形象开始抖腿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宋文耀报了个山名。

    “为什么要去那儿?”张良绍依旧一脸懵逼。

    “……”男人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要看流星雨吗?这里是全市视野最好的观测点之一。”

    “哦,这样。”

    原来是要带自己去看流星雨啊,真为自己的情商感到捉急。

    哎?

    一起……

    去看……

    流星雨……

    所以他一直在默默关注自己的动态?

    本来都做好为情所困,孤独终老的准备了,突然来这么一个惊天大反转!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韩剧都不敢这么狗血!

    ……

    唰!

    车子驶过一个隧道,金色的灯光将整条隧道照得无比敞亮,车内的气氛似乎也跟着松快起来。

    张良绍胆子大了点,“可以开个电台吗?”

    宋文耀没话,转手把收音机开了。

    车载音响中开始播放慢摇版的《Jingle Bells》,在轻松柔和的吉他和弦中和乡村男歌手悠闲低沉的嗓音中,悬浮车开出了隧道,重新在崇山峻岭中穿行。

    心境一变,原本可怖的暗黑山景也跟着变得格外有情调,就连车窗外路过的一颗颗松树都显得那么可爱标致。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男人听见邻座传来愉悦的轻轻哼唱声,不由侧了侧脑袋,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

    ……

    悬浮车一路开上了山顶,在一处视野开阔的悬崖边上停下。

    折叠式的车顶缓缓向后收起,簌簌寒风灌了进来,车载音响的音乐传了出去。

    张良绍脑袋一清,拉开车门走下来,环顾自周。

    山顶上空旷又昏暗,一旁光秃秃的麻栎树梢上仅剩的几片叶片正脆弱地凭风挥舞着,除了他们到来的山路尽头一盏孤零零的照明灯以外,周围空无一人。

    从悬崖上鸟瞰,又是另外一番明朗的景色,山脚下的城市像是一片绚丽的星海,飘带似的高架桥,五光十色的摩天大厦历历在目,特别是高出地表一百多米的地标建筑,就像海中的灯塔一般明亮。

    “抬头。”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提醒,张良绍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

    原来在城市中漆黑一片的天穹仿佛娇羞的女子揭开面纱一般,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明亮的银色星子洒满了整个天际,朦胧的云朵跟随着它们缓缓地飘动着,仔细看,每一颗星子都像是蕴含着无限的能量,带着炫目的光芒在遥远的彼岸按照自己的轨道高速运动着。那一刻,自己好像窥见了整个神秘缥缈的宇宙意志,令人眩晕又无比激动。

    “哇……啊——啾。”他还没感慨多久,就感到鼻子一痒,低下头捂着嘴了个喷嚏。

    山上风高,凉气呼啦啦往领口里面灌,确实有点冷,早知道多穿点了。

    正想着,后颈一暖,两只戴着麂皮手套的手拉着酒红色的羊毛围巾圈上了自己的脖子,仔仔细细绕了两圈,直把领口、嘴巴和鼻子都捂得严严实实才罢休。

    张良绍调整了一下领口的围巾,给自己留了个一条缝出气。

    “谢谢。”

    男人温热的气息似乎还在这条围巾当中流淌,鼻翼间满是雪松迷迭的草木香味,浓郁又好闻,令人快要融化了。

    刚完谢没过多久,后背被人一把拥住,整个人被包裹进了一个比羊羔毛外套还要暖洋洋毛茸茸一百倍的怀抱里。

    张良绍不由惬意地发出一声低吟,攥紧了伸到自己面前的麂皮手套。

    身后的男人动作一僵。

    下一秒,青年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慌忙放下手。

    身后的人只那一顿之后便如同毫无所觉一般,将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厚厚的纯手工兔毛毯披在他的身上。

    “下次晚上出门记得多穿点。”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纸手帕,递过来。

    这也太周道了吧……

    张良绍吸了吸鼻子,接过那张纸手帕,呢哝着应了一声。

    “啊,刚刚有一颗流星。”

    正擤着鼻涕,边上的男人忽然了一句。

    “什么!哪里哪里?”张良绍支棱起脑袋,左瞧瞧,右探探,除了漫天一闪一闪的繁星,什么都没看到。

    “没了,划过去了,有点快。”

    宋文耀倚在车头上,遥遥望着天际,眼眸中盛满了璀璨星光。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张良绍委屈地撇了撇嘴,半个脑袋藏在大围巾里,只有一头卷发在风中像柳絮似的飘来飘去。

    “别着急,今天能见度很高,熊座流星雨每时流量有五十多颗,你总能看到的。”

    “才五十多颗!?”张良绍回头。

    “……不然?”

    “流星雨难道不是,刷拉拉一大片那种吗?”

    “……你以为是在看动画片吗?”宋文耀用“你好天真哦”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我看见人家发的照片……”

    “定点摄像机长时间曝光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后期合成的星轨图。”

    “那纪录片里……”

    “在纬度高的极圈里录了之后快进播放的视频。”

    “电影里……”

    “特效。”

    “不是……人家发的……”

    “都是p的。”

    “……哦。”张良绍有点失望地低下头。

    流星雨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宝宝要回去了。

    “又有一颗过去了。”

    “什么!哪里哪里!”

    “没了。”

    “……”

    理所当然又错过一颗。

    这下张良绍不敢走神了,抬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盯着头顶上的一片天空。

    “怎么还没来……”他伸出手托着自己酸胀的脖颈,“多年颈椎病都快治好了。”

    “……过来,”宋文耀拍了拍身后的车顶盖,“坐这里。”

    张良绍毫不客气地爬上豪车,把身上的毛毯铺在挡风玻璃上,往后一靠。

    嗨呀,惬意!

    “老板!你也上来呀,这里看视野好棒!”

    宋文耀没有坐上去,而是从绕到车后座,左手拎了瓶红酒,右手拎了个盒子出来。

    “拿着。”张良绍乖乖接过那个漂亮的点心盒,瞥了一眼logo。

    IL Mio Amore……这不是上次我路过专柜抗不住诱惑买了个马卡龙结果被肉痛到死的意式甜品店么……

    据他们家的糕点师做过一款价格离谱到上了吉尼斯纪录的蛋糕……

    然后他又把红酒转过来一看。

    我靠,这个红酒跟老子一样大。

    要是一个手抖……

    张良绍深吸一口气,稳住了。

    旁边递过来一个高脚杯,宋文耀不知啥时候已经坐到了他旁边。

    张良绍把酒瓶递过去,看着他给两人倒上了红酒。

    车载音响播放的爵士乐从敞篷车里悠悠扬扬地飘出来,轻灵跳跃的钢琴和舒缓悠扬的单簧管在耳边环绕。

    透明的玻璃杯相互碰撞,发出一声悦耳的轻鸣。

    张良绍扬起脖子抿了一口。

    哎呀,弱(ken)冠(ding)之(hen)年(gui)的红酒就是好喝。

    他咂了咂嘴,拍了拍大腿上躺着的包装盒,“这个里面是什么……”

    “给你买的。”男人的语气很稀疏平常,“你不是喜欢甜点吗。”

    “什么甜点?”

    隔着盒子就已经被蛋糕香香甜甜的芝士味吸引到快要流口水的张良绍好奇地开包装盒。

    “哇,提拉米苏!”

    整块提拉米苏被设计成了方形,表面有许多0和1相间的数字,每行七个,总共八行,用漂亮的哥特字体写得整整齐齐,跟摩斯密码似的。

    1001001

    1001100

    1001111

    1010110

    1000101

    1011001

    1001111

    1010101

    张良绍眉梢一皱,拿着叉子就要下手的动作顿了顿,作为一个程序员,本能地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

    “装饰而已。”

    宋文耀的回答十分简洁随意,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很有他个人的风范。

    张良绍不信,把杯子里的红酒仰头一干,掐着手就开始算。

    从最后一位开始倒数,把二进制转化为十进制,再通过ASCII码转化为字符。

    (1001001)2=2^0+2^3+2^6=73=I

    (1001100)2=2^2+2^3+2^6=76=L

    ……

    感谢幼儿园珠心算老师的谆谆教导,他算得很快。

    “第一行是I,第二行是L,第三行1001111是79,也就是O,那1010110就是86,86是多少?我算算……OPQRSTUV唔——”

    身旁一股大力将张良绍猛地摁在了挡风玻璃上,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73,76,79,86,69,89,79,85

    I,L,O,V,E,Y,O,U

    “……”

    面对着夜光下男人朦胧又俊美的脸,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垂下眼帘,看着男人性感的菱形嘴唇,胸膛起起伏伏。

    车内的电台安静了几秒,然后开始播放下一首歌,女歌手用悠扬缱绻的醇厚嗓音低吟着,伴奏中的钢琴和铃铛声梦幻又宏大,仿佛诉着两人隐秘又在心怀中激荡的□□。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There is just ohing I need……”

    男人把自己杯中的高脚杯全部倒入口中,然后把杯子随意往边上一扔,俯下身来。

    张良绍屈起膝盖,抬起手攀上了他的脑袋。喉头耸动咽下对方渡过来的酒液,香醇的液体在唇齿交缠的罅隙间从青年的嘴角流下,渗入酒红色的围巾当中,两人却无暇顾及这些。

    一种熟悉又温暖的感觉从心头溢出来,青年眼睫微颤,扬起脖颈缓缓闭上了眼睛。

    宋文耀的吻很温柔,就像他的嘴唇那样柔软,但是他浑身的气息却是如此的具有侵略性,那浓郁的木质冷香似乎要从张良绍的舌根一直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令他头皮发麻,呼吸紊乱,浑身发颤。

    背景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一串由高到低的钢琴刮奏之后,紧促的鼓点随之响起,摇晃的圣诞铃铛扣人心弦,在欢快的旋律中,女歌手激情洋溢地演唱着。

    圣诞佳节里我别无所求

    唯有一事让我殷切期望

    我不在乎堆放在圣诞树下的精美礼物

    我只想身旁有你陪伴

    比你所想像的更渴望

    让我的愿望即将成真吧

    圣诞佳节我想要的

    就是你...

    就是你啊,宝贝

    ……

    一吻结束,张良绍一边喘息,一边声问着身上的男人。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吻我?”

    宋文耀的唇贴在青年耳垂上的两个银色耳环上,磁性的嗓音像是直接穿透了他的耳骨,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你头顶有槲寄生。”

    在帝国人的圣诞传统习俗中,槲寄生代表爱和希望,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亲吻,而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将会获得幸福。

    张良绍抬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头顶光秃秃的麻栎树干中间有一簇槲寄生,红彤彤的浆果点缀在青色的茎叶间,格外可爱。

    就在他抬起眼帘的那一瞬,天空上出现一条闪闪发光的银色长痕,像一根冒着烟花的仙女棒,带着爆裂的“沙沙”声响在天际掠过,留下一道烟柱似的残痕。

    整个世界都似乎为之一亮。

    张良绍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兴奋的惊叫,揪了揪男人的衣袖,“你看到了没!好漂亮啊!”

    “嗯。”宋文耀看着青年那双因为激动而熠熠生辉的眼睛,伸出手揉了揉那一头毛绒绒的卷毛,“确实。”

    张良绍被这壮丽的场景一下子抓走了心神,隔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一扭头,就落入两汪深蓝的海水中。

    青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有些羞赧地撇开视线,把刚刚夹在大腿和腹部中央的蛋糕举起来查看。

    “哎呀,弄坏了!”

    虽然盒子只掀开了盖子,但因为刚刚两人的动作幅度太大,整个蛋糕被挤瘪了一个角。

    “没事,还能吃。”

    宋文耀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叉,沾了点边缘溢出来的芝士,放到青年嘴边。

    张良绍没想太多,乖巧地张开嘴凑上去。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腕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奶白色的芝士点到了他的鼻尖上,然后开光脑咔擦一下留了张影。

    闪光灯一闪而过,某位反射弧奇长无比的青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挑了挑眉,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慢悠悠地伸出红润的舌尖,往鼻尖一舔,用一种十分色气的方式将芝士卷起来,送进了唇中,末了还用这灵巧的家伙拱了拱自己的虎牙,全程眼睛一眨不眨,眼神挑衅地看着某位男士。

    “味道不错。”

    宋文耀看着他表演逆天绝技,脸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脸上忽然一凉。

    青年单手托着蛋糕,挥舞着手指冲着他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容。

    那双蓝色眼眸逐渐加深,宋文耀用余光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蛋糕,将人一揽整个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蛋糕拿好。”

    男人对着坐在自己怀里的青年了声,抬起双手,摘掉了那个高冷的黑色皮手套……

    宋文耀的掌心还是火热的,带着薄茧,有一些粗糙。

    张良绍双手捧着怀里的蛋糕,双膝跪在柔软的兔毛绒毯里,咬着唇看车顶的星星。

    “唔……嗯……”

    青年的眉头紧蹙,挺直腰望向天穹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宋文耀的手在蛋糕下进进出出,车载音乐给的beat越来越欢快,旋律逐渐急促。

    “不行……我拿不动了……”

    青年喉结一滚,发出一声浅浅的低泣,手指一松。

    宋文耀直起身,单手一托,将那块从半空中坠落的蛋糕落到谷底湍急的溪流之前截住。

    “我接着了。”他安抚着身上的年轻人,“没弄脏。”

    张良绍把脑袋埋进他的呢大衣里,喘着气不出话来。

    宋文耀摸了摸他后脑银灰色的头发,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我们到车里去吧?”

    青年微微摇头,“我就想在车前盖上……”

    “那你还想……吗?”男人道。

    青年点头。

    男人皱了皱眉,“我没试过……我怕你……”

    青年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两个新手司机互相确认了一下身份。

    张良绍低下头,“这个蛋糕还有剩,要不你把它……”

    宋文耀:“……你确定?”

    “你不试我试了。”张良绍豁出去了。

    宋文耀二话不把人放倒在毛毯上,一圈一圈解开那条他亲自系上去的酒红色围巾,然后将那件深色线衫往上撩去……

    滋滋滋……

    张良绍:“……”

    宋文耀:“……”

    男人手腕上的光脑十分倔强地发出锲而不舍的震动声。

    “噗——”青年不心笑场了。

    宋文耀摁掉电话,“别理它。”

    他轻吻着张良绍的脖颈,热气喷洒在青年白皙微凉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绯红。

    那件羊羔毛外套终于发挥出了它作为装备自带的诱惑属性,柔软的驼色长毛搭配青年紧实精瘦的肌肉,手感上佳,愉悦值+100。

    然而就在两人渐入佳境的时候……

    宋文耀手上的光脑又开始秀存在感,不仅如此,还duangduangduang一连冒出十几条短讯,阵势相当大。

    “……”

    一阵骇人的沉默后,张良绍出声了,“出什么大事儿了?您要不还是接了听听吧?”

    宋文耀一脸阴沉地从车前盖上翻下来,接通通讯。

    青年则看着他的背影支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好裹紧,跟着跳下来,刚好听见最后一句话。

    “让主管滚回来见我。”

    不得了,总裁大大都开始爆粗了,这心情得多糟糕呀。

    张良绍不知怎的觉得有点好笑,走过去八卦。

    “怎么了?”

    宋文耀冷着个脸,“服务器宕机了。”

    “……多大的事啊,别生气了。”张良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得回公司看看。”男人对着他语气又弱下来。

    青年可以理解地点点头,率先向车那儿走去,“那咱们走吧。”

    “……”

    宋文耀坐上车,把敞篷顶合上,开空调,预热发动机。

    “今天抱歉,明年年初还有更大的象限仪流星雨,我再带你来看。”

    张良绍点头,“好。”

    男人抿了抿唇,把车倒出去,驶上了来时的那条山路。

    “我先送你回去。”

    张良绍先是不走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他,“什么?”

    “……你不想回去吗?”

    “你不想我陪你去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

    驾驶座上的男人看向猛地撇开脸看向窗外的青年,眉头一松,回过头来握着方向盘,扬起唇。

    车内一阵令人难言的尴尬。

    “我可能要弄到很晚。”

    “没事,我一般也很晚睡。”

    “……好,那我一会儿再送你回家。”

    “……我家离公司很远吧。”

    “不远。”

    “……你那儿不顺路吗?”

    “……嗯?”

    “……你家离公司很远吗?”

    “嗯。”

    “那你直接去你家吧,别绕路了。”

    “……”

    “……我家暖气坏了。”

    “……好。”

    “……过十二点了吧?”

    “嗯。”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要:  //ASCII码:美国信息交换标准代码,是基于拉丁字母的一套电脑编码系统,主要用于显示现代英语和其他西欧语言,是现今最通用的单字节编码系统。

    //歌词引用自:《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Mariah Carey,每年圣诞必上billboard榜,超级好听,脍炙人口,可以配合本章一起听。

    //常规操作,都坐下。

    //两更叠加!是不是很棒棒!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