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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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后女孩儿了然的看着苏暖暖笑弯了眉眼,很快她引领二人走到木屋前。

    要在门口把鞋子脱掉,苏暖暖扶着顾成彧慢吞吞地脱掉鞋,脚上穿着长袜和女孩儿站在木质台阶上。

    顾成彧脱好鞋子跨了上来,拍拍苏暖暖的肩:“走吧。”

    这时,房间里传来老者咳嗽的声音,顾成彧偏头问那女孩儿:“惠子,爷爷的病好些了么?”

    是用中文得。

    惠子同样用中文回答:“好多了,只是入春的时候还是会咳嗽,不过这已经比以前好很多。”

    顾成彧点点头,没再开口。

    旁边的苏暖暖心里琢磨着,顾成彧认识的人都会中文,他自己也会日文,但是她的话什么都听不懂。

    惠子将二人领到客房,他们二人进屋后,坐在榻榻米上,惠子则先行离开,门被关合。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铺满整个房间的榻榻米,靠墙的位置放置着柜子,柜子上点了熏香,很淡的花香味儿。

    “我以为会是酒吧。”苏暖暖笑笑。

    顾成彧摇摇头:“大概类似于私家酒庄,来这边的人不多,不过每天只接待一桌。”

    “那岂不是不容赚钱。”苏暖暖略微惊讶,在富士山这样的景点山脚下,无论是人流量还是价格,都可以达到最高点。

    客房的窗户开着,有风从外面吹进来,不少的花瓣也跟着被吹了进来。

    她起身走到窗根,蹲下身在那儿捡花瓣,顾成彧就那么看着她,唇角翘起的弧度不算。

    苏暖暖的背上被光照着,耳朵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咚咚”门被敲响。

    惠子俏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进来啦。”

    “请进。”苏暖暖转头笑道。

    惠子左手端着托盘底部,右手将门拉开,看到苏暖暖正蹲在地上捡花瓣惊讶道:“我以为你们不会捡这样不算漂亮的花瓣。”

    手心里的花瓣在阳光下呈现出温柔的粉色,外圈还闪着光晕,苏暖暖摇摇头呢喃着:“很好看啊。”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惠子探身看了看她手心里的花瓣,似乎比她平时收集起来的那些要好看得多。

    惠子把托盘放下地上,按动墙边的按钮,房间中央的位置升起来了一个四方桌子,接着她把托盘放到那上面,边给两个人倒酒边:“爷爷想见你,等下你可以去见他吗?”

    “好。”顾成彧答应的很快。

    和惠子爷爷相识在顾成彧大学期间一次徒步旅行中,那时候的顾成彧心里极度压抑,喜欢找各种各样的刺激玩儿,那次的徒步旅行他去怕了珠穆拉玛峰,当然,没有到达山顶,在刚上山没多久的时候他开始抽搐。

    一行人里面没有懂得急救知识的人,大家开始哭喊着求救。

    还有不少人跑下山,但是如果等山脚下的人上去,那么顾成彧可以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走在他们前面的日本旅行团里有位退休的老医生,他在发现顾成彧倒下后立马转身飞快跑了过来。

    把自己的氧气瓶拿给给顾成彧,又给他做了急救。

    在他稍微稳定些以后,老人家和顾成彧的队友们一同下了山,和当地医院里的医生简单了顾成彧的情况,由于不是很放心他的情况,老人家也在医院陪了他一夜,第二天一早顾成彧醒来看到陌生的老人家,心里的感情很复杂。

    看到他醒后,没等他开口老人家先开了口,用得是日语,但是拿了同声翻译器:“没有氧气瓶的保证和身体检查,你登上是为了挑战自己,还是为了让什么人认识到你的存在?”

    那年顾成彧不到十八岁,再懂事的人在得不到父母关爱的时候也会作出极端的行为来,有很多时候,他都想能有父母的关心,从到大,顾成彧的母亲除了最初喂/奶,没有抱过他一次,他是奶奶带大的。

    顾老爷子发迹后,顾奶奶离家出走,一直没有回来看过他,找过他。

    他自己去找奶奶的时候被陌生人赶了出来。

    那时候,顾成彧就是个缺爱的孩儿,却从陌生人那里得到了关爱。

    老人家照顾了他三天,直到他出院。

    两个人道别的时候顾成彧拧着眉毛问:“您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老人家保持着上车的姿势回头看着他慈祥地笑了:“我以为你不会问我的名字。”

    顾成彧执着地盯着老人家,大有他不回答,他便不走的意思。

    老人家下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叫山口百川,家住在富士山脚下,如果你来日本的话可以来喝喝我酿得樱花酒。”

    顾成彧咬住嘴唇,点点头,没再任何的话。

    等到老人家上了车,车子开走很远,顾成彧还在原地看着。

    那时候的顾成彧执拗到近乎偏执,即便心里再感谢,心里的雪山已经融化,他却不会将这些对别人出一个字来。

    但那之后,顾成彧自学了日语,每年他都会到日本看山口老人两次,夏天一次,冬天一次,冬天来的时候苏暖暖正和他闹别扭,没能带来,春天这次来日本出差,刚好把她也带了过来。

    浅粉色的樱花酒被倒入粉色的瓷杯中,淡淡的香味儿散开来,苏暖暖走过来坐到四方桌的一边,看着酒杯里的酒感慨着:“这酒好香啊。”

    “是酿了三年的樱花酒,爷爷以前不舍得让我们喝,这次是因为哥哥带来了他未来的妻子,所以才把这酒拿出来,还有粉色的瓷器,也是因为你的到来。”惠子笑着,她年纪不大,可是从记事起,便知道顾成彧这个哥哥,每年也会期待哥哥的到来。

    她的家在市区里面,是为了上学,不过每年顾成彧来之前都会专门请上一周的假来这里等着他,每年如此。

    对于惠子来,顾成彧是她从六岁记住他开始的期待。

    这种感情她自己也不清楚,时候爷爷问她的梦想是什么,她是长大之后嫁给顾成彧。

    忘了是哪年,那时候好像还是初中,惠子在顾成彧到来的那天穿上了自己的白色公主裙,戴着妈妈的丝巾装作是头纱,在看到顾成彧推门的时候,飞奔地跑向了他。

    抱住他的瞬间,孩子感觉到顾成彧的身体明显的变得僵硬了起来,但却还是温柔地揉揉她的头,那时他得话,现在的惠子依然记得。

    那个时候他:“惠子,婚纱要穿给真心爱你的人。”

    这话顾成彧是用中文得,惠子当时的中文不算好,可是听懂了他的话。

    当天中午,顾成彧同往常一样带她爬山,带她去寺庙,带她在河边踩水的时候,惠子开始和他保持着兄妹间的距离。

    现在的顾成彧端起酒杯,如同这十几年来每次那样,一饮而尽,而后惠子再为他倒满一杯,这次惠子眨着漂亮的眼睛问他:“哥哥结婚的时候会邀请我和爷爷么?”

    “当然会,你们是我重要的亲人。”顾成彧的眼神真挚。

    惠子笑了,就像是雏菊那样漂亮。

    她是个很可爱很聪明又很懂得保持距离感的女孩儿,苏暖暖不知怎么回事,抬手拍拍惠子的手,但没话。

    没过多久,顾成彧起身去见惠子的爷爷,山口百川。

    客房里只留下了顾成彧和苏暖暖两个人。

    两个人抱着腿肩并肩地靠在一起,她们的脚也挨在了一起。

    惠子的声音很灵动,苏暖暖爱听。

    她听着惠子:“哥哥其实有自己的房间,不过要等你们结婚后,我才可以领你们去。”

    苏暖暖点头,她不了解日本的礼仪,但却觉得惠子如果今天把她领了过去,她一定会不知所措。

    走到山口老人房门前的顾成彧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和请进两个字。

    顾成彧将门开,看到半年未见的山口老人胡子已经全白了。

    他慈祥地看着顾成彧,拍了拍自己面前的位置,顾成彧对老人行了礼后走过去坐下。

    “要结婚了么?”山口老人笑着询问。

    看得出他是真的关心顾成彧。

    顾成彧点点头,随后开口:“爷爷,有去看医生么?”

    山口老人点头:“有的,不过都是些老毛病,只有春天会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治疗。”

    顾成彧回忆起夏天冬天来得时候,山口老人的身体很好,便点点头。

    “惠子那孩子没有兄长姐妹,她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山口老人温柔地看着顾成彧。

    当初救着孩子的时候是出于医生的心,把他救下山的第一夜是出于医生的心,可是当晚他听到昏迷的顾成彧用很的声音呜咽,不知道怎么就一直照顾他到他醒来。

    如今看来,他做得一切并不多余。

    从那以后,顾成彧没有再去寻过刺激,安稳的毕业安稳的回国理家里的生意。

    在外人看来,顾成彧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只有山口老人看得出他的心里还差点儿什么,这次见面,山口老人知道,不差了。

    至于惠子,他放心不下。

    顾成彧郑重地看着山口老人,慎重地开口:“爷爷,惠子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忽略掉她。”

    山口老人笑了笑:“惠子的母亲改嫁了。”

    听到这话,顾成彧很震惊,他从来没听惠子提起过。

    惠子的父亲在很早以前去了国外的寺庙潜心修行,她是由母亲带大。

    “惠子在京都的家只剩下了她自己。”山口老人眼里布满哀伤。

    他的年纪大了,自己需要人照顾,没有办法去京都照顾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