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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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一年之前开始司总就一直这个样子,虽然也没见他难为过谁,但是光是看你一眼都受不了啊!”“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

    “哎哎,我听了!”一个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好像是因为‘那位’出事去世了”

    “哪位?”

    “哎呀你是不是傻,就是那位,坐牢的那位,我听好像是在牢里出了什么事”

    “嘘!”

    立刻有人打断:“了多少次在公司严禁提起那位!你们是不是都不想要工作了!”

    大家都噤了声,的确,那人的名字在司氏是一个禁区,敢议论的人要么被解雇要么被调职,总之没一个好下场。

    引起员工们恐慌的司若尘本人对这些事毫不知情,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工作、开会、吃午餐,在一天里阳光最热烈的时候,终于有了片刻的空闲时间。

    偌大的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简洁的设计和巨大的落地窗让这里看起来更显得空旷,男人坐在皮质的宽大椅子里,盯着某一处忽然有了瞬间的恍惚。

    “还在忙啊?我你怎么事事都亲力亲为啊?养那么一帮秘书助理都是吃闲饭的吗?”

    一身干练职业套装的女孩坐在沙发上,没什么形象地蹬掉了高跟鞋,赤脚踩在沙发边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一边将利落挽起的长发散下来一边笑着道:“司先生,过来帮我按摩一下头皮怎么样?绷了一天脑袋痛。”

    女孩的模样俏皮又自然,一点都没有觉得使唤司氏的掌权人有什么不妥,司若尘本人也没觉得,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走近沙发,伸出去想要照女孩要求的那样为她按摩,指接触到的却是沙发冰凉的皮质面料。

    指尖瑟缩了一下,司若尘陡然回过神,哪里还有什么女孩的身影?

    “司若尘,你这里的风景真不错。”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了落地窗边,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方领连衣裙,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随后又转过身来,笑着:“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就在湖边买房子,怎么样?”

    司氏的写字楼地段寸土寸金,从二十三层的办公室望出去便是澄净宽阔的湖泊,远远望去水天一色,若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去看,更是美不胜收。

    司若尘知道她在开玩笑,她总喜欢这样逗他玩儿,他总是面上严肃,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悄悄地发热。

    女孩干净好看的锁骨边有一颗的、圆圆的黑痣,司若尘着迷地盯着那颗痣,鬼使神差道:“好啊。”

    女孩咯咯地笑起来,心情十分好的模样:“你变了呀,以前都不会理我的。”

    司若尘的心蓦地痛了一下,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向她走去,一边道:“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将一个人彻底地纳入他的生活以至生命中。

    “哎我你,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钢笔啊?”

    身后蓦然传来调侃的声音,落地窗前空无一人,司若尘回过头一看,长发蓬松微卷女孩窝在他原本坐着的椅子里,由于体型差显得格外娇。

    她的神情灵动而狡黠,一支黑色锃亮的钢笔在她纤细的指间灵活转动,另一只撑着下巴,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司若尘骨子里有些奇怪的执拗,比如他总喜欢用雪白的纸和带墨囊的钢笔来记录东西,在现代匆忙快节奏的生活中,人们总是倾向于用备忘录或者碳素笔,又快捷又方便,司若尘却像一个固执的老学究一般,始终用着他那支黑色的钢笔。

    女孩是个实实在在的电子产品拥护者,总是不能理解他这种奇怪的习惯,每次都得不到回答,却仍然乐此不疲地问。

    司若尘脸上现出一个清浅的笑,他缓步走过去,低声道:“因为这支钢笔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我喜欢用钢笔写字的感觉。”

    “是吗?”

    女孩的笑声清脆:“那你能写几个字送给我吗?”

    “写什么?”

    司若尘紧紧盯着女孩的脸,一秒钟都不敢移开,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消散。

    “就写”

    女孩清澈的眼珠转了一圈,笑容变大,“就写我的名字,怎么样?”

    “好。”

    男人低声答应,伸预备去接她中的笔,却被灵巧地躲开了。

    “你教我写钢笔字,好不好?握着我的?”

    女孩脸颊泛着微微的红,神色却是理直气壮的,仿佛笃定男人不会拒绝似的。

    “好。”

    司若尘有求必应,伸去握女孩的,却在下一刻时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的身影倏然消散,他猛地怔了一下,桌子前哪里还有那抹纤细的身影?

    纯黑色的钢笔静静地躺在办公桌面,从来未曾移动过。

    伸出去的僵在半空中,的主人垂下了双眼,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唇角紧紧地抿着,显出一种锋利的弧度来。

    高大的男人沉默地站在桌前,午后耀眼灼热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室内,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一片舒适的温度中,他却仍然孤单地像一座茫茫大海中的岛屿,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尘埃仿佛在提醒他,太晚了。

    他想见的人,再也不会来了。

    良久,司若尘拿起钢笔,在一张崭新的白纸上写下女孩的名字。

    “姜似雪”。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铁画银钩的笔迹里,每一寸墨都是深沉的思念。

    男人拿起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对方“喂”了一声之后,低声道:“苏医生,我又看到了她。”

    他捏了捏眉心,面上的神情又疲倦又悲哀,重复道:“我真的太想她了,我又看到了她。”

    温和的女声从听筒中传出来:“最近有在好好吃药吗?”

    “没有。”

    苏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些温柔的责怪:“不吃药怎么可以呢?你的神经衰弱和失眠必须得靠药物调节,你自己,幻视是第几次出现了?”

    司若尘抿着双唇没有话,对面苦口婆心地又劝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答应,挂掉了电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