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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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公主可不是你们随意相送的物件。

    银萝也:“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主子已备好礼了。”金蔓忙问:“是什么?我怎么没听郑年起过?”

    滟来正用爪子勾着巾帕擦脸,听到此话忙支起猫耳,忙活了一夜,又淋雨又被迫沐浴,就是为了此事。

    银萝铺好了床榻,将一侧床幔放下来:“今日我遇到郑年拿着一幅字画出门去装裱,听郑年是主子要送给皇后娘娘的生辰礼。”

    金蔓问:“侯爷亲笔书写的字画?”

    滟来有些失望,又是字画啊,虽是连无瑕亲笔书写,算得上用心却无新意。连皇后每年生辰,都会收到臣子家眷送的字画,其中不乏名画。

    银萝点点头:“郑年为了向我显摆,还将字画展开特意让我瞧了眼。咱们主子在岐山书院十年,真是没白待,学问自不用,那一笔字练得当真好。你是没见啊,那一个寿字是由一百个寿字拼成的,且每一个寿字形体不同,有的苍劲有力,有的变幻灵动,主子还在墨里掺了金粉,整个寿字亮闪闪的。”

    滟来听呆了,如此便与一般字画不同了。看来是不能效仿他了,且不她没有这份才学,便是有,连皇后收到反而更忌惮她。

    她有些怏怏的,本想就此离去,然窗外风雨声更大,便想待会儿再回。或许是被褥太软的缘故,她居然睡着了。

    拂晓时分,光映入室内,清脆的鸟鸣声将滟来自酣眠中唤醒。

    滟来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便是帐顶上绣的西番莲瞧着也格外华美。

    西番莲?

    她房里帐顶绣的可不是这个,而是海棠花。

    滟来心中一沉,转身望去,身后便是连无瑕的面庞,原来她蜷在他枕边睡了一夜。借着熹微的光,滟来看清他睡得正熟。

    她居然在连无瑕床榻上睡到了天亮?

    万幸的是,她此时还是猫身。否则,她如何辩解堂堂端娴公主不着寸缕睡在他床榻上?怕是有一百张嘴也不清。

    滟来看了眼天光,知晓她再不走,很快便会恢复人身了。她焦急地自床榻上跳下来,跃到窗台上,用爪爪支开窗子,跳了下去。

    雨后的地面有些泥泞,院外的芭蕉叶被雨水冲刷过,绿得格外清新,然而此刻,滟来既顾不上避开地面的水洼,也无瑕欣赏雨后美景。

    只风一般跃上了屋顶。

    清的空气极是清凉,屋檐上盘旋着淡淡的白雾。滟来沐着雾,自屋脊和房檐上纵跃飞奔,终于在日出前回到了公主府的床榻上。

    她刚跃到床榻上,不过盏茶工夫便恢复了人身。

    滟来不敢想,倘若此时她还睡在连无瑕床榻上,而他又比自己先醒来,那将会是怎样一副兵荒马乱的情景。

    ***

    用罢早膳,滟来问棋烟:“蓝玉的事,崔玉珠可办好了?”她私下派了可靠的人暗中盯着崔玉珠的行踪,命他们有事报给棋烟。

    棋烟命人撤下膳桌,禀道:“崔县主找牙行在城西置了宅子,蓝玉如今已住进去了。”

    滟来叹息一声,她原也没想到,崔玉珠当真收了蓝玉。要是她添了把火没错,但与华国夫人的教导也有莫大干系。为了坏她名声,华国夫人命崔玉珠将她往邪路上引,做母亲的张口闭口男宠,崔玉珠又怎能不受一点影响。

    “要奴婢啊,华国夫人能想出这主意,她自个儿就不是清白之人。”棋烟愤愤道。自从得了滟来倚重,话也多了起来。

    滟来眉头蹙了起来,这主意不见得是华国夫人想出来的,若非连窈授意,她没胆子如此待她。

    连窈,她这个继母还真让她刮目相看啊!

    园中花奴送了新剪的花过来,棋烟捧进来放在临窗的案上,拿银剪一枝枝修剪了放在瓶中,道:“殿下,方才听花奴,这几日后园多了三只猫,每日在花丛嬉戏闹。它们都伶俐得很,尤其是那只黄猫,更讨人喜欢。昨夜花奴看它身上脏得很,便给它洗了,你猜发现什么了?”

    自滟来那夜败了黑猫后,虎斑和胡饼甜糕便成日黏在了公主府,这滟来是知道的。

    “哦,莫非发现那是一只名猫?”滟来问。

    “是呢。”棋烟笑着道,“花奴那是猫中的金被银床。”

    滟来轻笑,这她倒没瞧出来。

    猫中黄身白肚皮者,称金被银床,据养在家中,也是招财的猫。滟来晓得甜糕是黄身子倒是没留意它肚皮白不白。

    “这么,更该好生养着它们呢。”滟来道。

    “殿下不如将这只黄猫送到宫中吧。”棋烟知道滟来还没备好送给连皇后的礼儿,提议道。

    滟来拿起几枝柔婉静美的红萼放在瓶中,轻笑道:“如今猫成了稀罕物么?”棋烟道:“倒不是稀罕,主要是吉祥,纵是不喜,就凭这金被银床能招财,谁不愿养着。”

    滟来摇摇头,要她将甜糕送到连皇后手中,她还真不乐意。

    “听闻连无瑕要送亲笔写的寿字,我原想仿着他送一样的,如此他便讨不了头彩了,看来不行。既如此,我便随意送个礼儿就行。”

    棋烟哦了声:“殿下可曾送过服饰。”

    “这倒没有。”她虽喜美衣华服,也常自个儿动手描样做衣衫,却未给连皇后做过。

    “依着奴婢啊,不如就送一件别致的衣衫。虽宫中的女子从不缺这些,但若是公主殿下亲自描了样派人做出来的,自然不一般。”

    滟来颔首,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因距连皇后生辰也不远了,做就做,滟来便让丫头铺了宣纸,研了墨,描画起来。

    女红她并不擅长,但衣裙的新奇款式和让人耳目一新的花样,却都是她的专长。

    正在忙活着,丫头进来传话,是门房过来禀告,崔县主过府求见,是有事要与她商议。

    滟来搁下手中的笔,命棋烟出去传话,让下人引了崔玉珠到绿波堂。她换了身衣衫,方与棋烟一道过去了。

    崔玉珠怏怏坐在杌凳上,瞧着脸色不太好。

    滟来哎了一声道:“玉珠,这几日没来,我还道你有了新欢,便将本公主我忘到脑后了呢。”

    崔玉珠苦着脸道:“殿下,你莫趣我了。”滟来问道:“怎么,是蓝玉伺候的不好吗?还是被你母亲晓得了?”

    崔玉珠摇摇头:“你可听过镇守北疆的傅子凌傅将军,听闻他快要回京了。我听母亲和兄长私下商议,要请姨母赐婚,将我许给傅子凌。”

    滟来唇角笑意微凝,清澈眼波中似有阴霾掠过,慢悠悠道:“傅将军出身世家,又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你母亲和兄长的眼光甚好。就是……”

    这一停顿,引得崔玉珠慌忙追问:“就是,怎么了?”

    滟来歪头思索道:“傅子凌去边关时年岁就不了,在北疆待了也有七八年了,如今已而立之年了吧,年岁上是有些老。”

    崔玉珠脸色一白,苦着脸道:“不行,我要去求母亲,万不能让姨母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