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老婆小老婆
欢和廖志图的状态并不好。
如果被守夜人扔到监狱里关起来的两个玩家像两条死狗, 欢和廖志图就是两条被吊起来即将被剥皮吃肉的临刑者。
教堂的地下室空间极大,两边是一左一右的监狱, 都关了人。守夜人把两个玩家一边一个扔进去后, 上了锁自己转身离开。两个玩家扔进去后,继续惨淡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监狱里原本的人躺在稻草堆上, 毫无动静。
欢和廖志图并没有被关在监狱里, 他们两人被绑着手臂, 吊在监狱外的刑架上,一左一右, 垂着头,脚悬空, 身上血迹斑斑像已经去了半条命。
在地下室的正前方, 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还钉了一个人,也垂着头, 看不清面容, 半裸着上身,身上满是血肉翻卷的新鲜伤痕,比欢和廖志图的伤势更严重。
欢和廖志图背后的墙上都挂着刑具,带倒刺的皮鞭,造型可怕的铁钩子, 还有各种认不出模样但是一看就很痛的可怕刑具。
简温道:“啧, 怎么办?现在离开吗?”
“问问情报, 能被关在这里的玩家,一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霍晟完,看向另外二人,很明显,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守夜人一个死人不见得能正常沟通,被关押起来的玩家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是触碰了死亡fg,怎么想情报都比守夜人多。
“行。”简温提议,“我们分开,一部分去询问,一部分隐身提防危险。”
任西问道:“谁去询问?”
简温和霍晟齐齐看向任西。
新出炉的情侣的默契让任西怒骂一声“卧槽”,被安排危险活的同时还被塞了一把狗粮。
任西走到地下室入口,怒撕隐身符,这才重新走进地下室。
简温和霍晟分开,霍晟站在地下室门外提防着外面的危险,简温站在任西的身边接应,避免玩家反水偷袭。
欢的神经更敏感,昏迷中听到脚步声,陡然惊醒。
“你是玩家!”欢盯着任西,如同垂死的人看到了救星,激动地大声尖叫道,“你一定是玩家,这镇子里的男人都死光了,你一定是外来的玩家!”
任西耸耸肩:“是又如何?”
听到任西承认了自己玩家的身份,欢喜极而泣:“救我!救我!”
任西笑了,弯弯眼笑的极为有亲和力,嘴上的话却是最为冷酷。
“为什么要救你?救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欢理所当然道:“我们都是玩家啊,我们才是一伙的!”
任西晃了晃手臂:“亲爱的,这道题答错了,零分。”
欢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你有病吧?”
“你怎么知道?”任西一本正经摊手,“我是神经病啊,神经病在游戏里杀人不是很正常吗?”
简温:
简温低声跟霍晟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在背后吐槽他是神经病了?”他俩依然贴着隐身符保持在隐身状态里,话了欢几人依然听不到。
霍晟想了想,认真道:“也许太多人骂他神经病。”
简温点头,也是,任西的骚操作肯定得罪过不少人。
比如欢,现在的状态任西就算救了她她肯定也不会感激,本就身体精神状态差到极点,见到任西还以为是救星,结果任西是个有神经病的魔鬼,骚操作快了把她逼疯。
“救命咳咳”廖志图被两人的对话惊醒,他似乎嗓子受伤了,话时先吐出一口血,喉咙沙哑难听,每开口一句话就会痛苦的皱一次眉。
但廖志图的脑子比欢清醒,一开口就是 等价交换。
“我用得到的情报交换。很重要的情报。”
任西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看,值不值得我冒险。”
廖志图又痛苦地轻咳两声:“黄金,这个镇以前叫做黄金城,现在叫做神弃之地。”
黄金城!
简温和霍晟同时激动起来。
预言书上的危险是“黄金”,他们看到了黄金,也因为黄金几次遇险,但怎么都没想到,整个镇原来就叫做黄金城。
那镇后面雪山的线索到底是不是冰雪皇后?冰雪皇后的线索又意味着什么?
依然保持隐身状态的简温话时,任西现在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于是简温走到任西身后,在他后腰后写字:黄金。
怕他提醒的不够清楚,简温特意多写了几遍。
任西眼神一闪,微不可见点点头,再看廖志图时意味深长:“你确定?”
“确定,我偷到了神父的书,黄金城发生了可怕的事,然后变成了神弃之地。”廖志图看着任西的反应,知道自己有了得救的希望,提高嗓音道,“你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那可怕的事是什么事。”
任西点点头:“算你识相。”
他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绑住廖志图手腕的绳子割去。
简温全力警戒起来,虽然廖志图看起来虚弱,谁知道会不会留有什么底牌,待会又会不会反悔袭击。
“砰”的一声,绳子割断,悬空的廖志图直直地坠落在地,砸出一声闷响,也砸的廖志图痛的龇牙咧嘴。
可他不敢抱怨,努力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这一番坚强的做派让简温对廖志图多看了几眼。
果然是老玩家,好色归好色,实力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简温注意到正前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动了动,似乎被廖志图落地的动静惊醒,微微抬了抬头,视线透过野草般的头发朝这边看了过来。
欢还在挣扎:“还有我,我快不行了,先放我下来!”
任西无情道:“一个人一条情报。还有,可怕的事是什么。”
“咳咳,带我出去,我出去就告诉你们。”
廖志图的话让任西伪装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冷冷地看着他。
“除了情报,我还有别的。从神父那里偷来的书。”廖志图冷静道,“我受伤极重,不用担心我反水插刀。”
任西:“书呢?”
廖志图艰难地一翻手,手心里突然出现一本泛黄的旧书,纸张皱巴巴的,看起来就极有年代感。
不等几人看清楚,廖志图迅速的撕下书的最后一页塞进嘴里咀嚼吞下,然后决绝道:“现在只有我知道最后一页的内容是什么,你们抢了书也没用,必须把我送出去,送到安全的地方。”
任西似笑非笑:“行。书你先收着,出去后给我。”
廖志图松了一口气,收回书。
那边两人对峙,这边简温再次被十字架上的受刑者吸引了。
他看到那受刑者的目光被廖志图手里的书吸引住了,直勾勾看着那本书。在看到书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时,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疑惑?
简温在心里揣摩:莫非,是个本地的nc?
简温在周围观察,两边大牢都上了锁,他们没有钥匙,不过霍晟有钥匙道具,他并不算在任西和其他玩家面前暴露,也就不会特意去撬锁救人。
简温的视线落在稻草堆上一动不动的几人,意味深长。
而且,有玩家还是装死装睡,论演技,一个比一个厉害,没准人家根本不需要他们营救。
欢看到任西真的搀扶着廖志图准备走人,急了:“喂,你等等 !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廖志图也不忍丢下同伴,他眼神一闪,提醒欢:“欢,江的死。”
“对,我告诉你们什么是这里的禁忌。”欢也不是蠢人,只是被虐待太久急于离开,廖志图一提示她就缓过神来,连连道,“我男朋友死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是为什么死的!你们就可以避开!”
任西回头看了一眼,看的欢心里战战兢兢,然后任西飞刀甩过,欢差点以为他要杀人灭口时,飞刀直接割断了欢手腕上的绳子,让她也砸在地上痛的不行。
欢也看出任西的冷漠了,不敢抱怨,自己爬起身来挣脱绳子,甩甩无力的肩膀,咬着牙站了起来,然而刚刚站起身来她就无力地倒在地上,腿上的伤口裂开,渗出血来。
“扶我一下”欢哀求道。
她和廖志图浑身有伤,除了刀伤鞭伤,最严重的就是被悬空吊起来的胳膊,几乎被吊的脱臼,而双腿捆起来悬空,被捆的充血麻木,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行走的力量。
任西搀扶着廖志图,再搀扶一人不仅不方便还担心二人联手对他下套,于是任西暗示道:“我外面有接应的同伴,我去喊人。”
简温会意,到了外面,跟霍晟撕下隐身符从入口处走进来。
这一下,任西这边有三人,占了人数上的优势,而且是力量完整的三人,可以让欢和廖志图消其他念头。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看到简温和霍晟,欢先是警惕,然后发现这二人有些眼熟。
廖志图首先就认出了霍晟,这个他得不到的“女人”:“是你?”
是你
简温:ok,我被无视了,廖志图真是一个专一的男人啊,得不到就一直挂念着,真是误会他了。
简温承认自己酸了,所以挽着霍晟的手臂,在他手腕内侧狠狠拧了一把。
霍晟:
任西一挑眉,冲霍晟露出嘲笑的眼神:哟,感情好啊,痛不痛啊?
霍晟勾唇一笑,眼带鄙视:来自脱单者对单身狗的鄙视。
作为单身狗的你怎么会明白?虽然我的身体很痛,可是看到简温为我吃醋心里又很甜,这种诡异的感觉,你个单身狗是体会不到的。
任西气笑了,他一生气,就无情地扔下廖志图,然后一左一右搂住简温和霍晟的肩膀,不要脸的对对面二人宣布:“哦,别紧张,这都是我女人。”
简温:
霍晟:
对面二人惊了,还可以这样操作?
廖志图心翼翼:“nc?”
“是啊,”任西无耻道,“我魅力无穷,这一对母女都喜欢我,我谁也不想伤害,只能勉为其难都收下咯。”
“母女?”欢和廖志图异口同声的惊声道。
前者是鄙视,后者是羡慕。
欢是个直性子,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为什么同时跟两个人”
“左拥右抱才享尽齐人之福啊~”任西胳膊一张,一手搂一个,霸气的发出宣言,“哼,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欢:
廖志图:
被毁三观的欢整个人都麻木了,一时半会不知道什么好。
而廖志图仿佛开新世界的大门,陷入了微妙的思想者状态。
就在这时,任西陡然转身,对着监狱厉声喝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呵呵,被你发现了。”
刚刚被守夜人丢进监狱的女玩家自己坐起身来,她对别 人狠,对自己也狠,自己把错位的腿骨掰正接骨,他们听到了咔咔咔咔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声。
然后自在的当着几人的面从空间里拿出绷带和夹板把两条腿绑了起来,撑着地面挪到墙边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然后,身体变得像柔弱无骨的面条,从原本就极密集的铁栅栏间挤了出来。
因为腿伤,即使挤出来后她也扶着铁栅栏站着,并没有走过来。
“艳姐!”欢惊喜的叫道,认出了来人。
这时另一位被守夜人扔在地上的男玩家也醒了过来,他沉默的用剩下的左手直接捏断门锁,冷静地走过来扶住艳姐。
欢:“威哥!”
威哥沉默地冲她点点头并没话,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
艳姐看向任西一行人,目光只在简温和霍晟身上掠过就没多在意,此时的霍晟挡在简温面前,一副保护的架势,在旁人眼里,是母女情深,在艳姐的眼里,是愚蠢被人利用的nc。
——玩家利用nc的事太常见了,不论是男玩家还是女玩家,都有这样一批专门利用nc的不良玩家。任西无耻的承认了这件事,艳姐看着二人的扮,也就没有多想,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任西身上。
简温本以为,艳姐和威哥这两人发现了自己陷害的人跟他们面对面会尴尬,没想到低估了艳姐的脸皮。
艳姐一开口,反过来诬陷了一把任西。
“欢,过来,这人不是好东西,之前还陷害我们跟守夜人斗起来。”
任西被艳姐的话气笑了:“呵呵,倒一耙手段熟练啊,故意声东击西把我当诱饵的仿佛不是你一样。”
“你多有本事,能勾搭上两个nc为你保驾护航。要不是有nc了解守夜人的习性,我们又怎么会栽在你手里?”
欢本就对任西索要报酬才救人的行为不满,此时听艳姐他还陷害人,完全相信任西是这样的人,不知不觉对他更加厌恶。
艳姐看到欢被她动,脚步挪的离任西越来越远,又加了一把力。
“欢,过来,这人名声很差,专门对女孩子下手,你在他身边肯定会被欺负。”
欢犹豫地看向自己的同伴:“廖志图你呢?”
艳姐冷笑一声:“廖志图这么个大名鼎鼎的色胚,江不在了你还敢跟着他?”
廖志图神色一冷:“我是好色,但也不至于对兄弟的女人下手。”
艳姐:“哦,可是你不是追过欢吗?难道现在就不喜欢欢了?”
廖志图表情一噎,艳姐仿佛抓到他把柄:“你看,他对你贼心不死。而且,当时江遇到危险他没准巴不得江死才没去救人,不然你们三个老玩家不反抗,逃跑还是容易的。”
“对!就是你,是你害死江的!”欢终于被动了心思,崩溃的痛哭起来,“是你不去救他他才死的!我不要你,我就喜欢江,我只要他!”
廖志图神色黯然,突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冷漠地听着欢歇斯底里的哭泣,低声叹息了一句。
简温被霍晟挡在背后,离廖志图距离最近,清晰地听到廖志图的那句话:
喜欢你还不如喜欢□□,法克!
简温:
一番痛哭之后,欢坚定地走向艳姐。
“等等,”任西懒洋洋吐出两个字:“报酬。”
欢炸毛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势力!大家都是玩家不应该是团结一致吗?没看到我正伤心吗?你有没有良心啊!”
任西:“呵呵,没有。”
想不到,死亡游戏里还有如此天真的善良女子,简温被欢的善良深深震惊了。
就在 半时前,欢口中应该团结一致的玩家还想用他们做诱饵引开守夜人,可是丝毫没顾及他们的生命,也丝毫没有团结一致的团队精神。
任西不想跟脑残女交道,冷冷道:“条件出来,我们走了。”
“我男朋友是捡了黄金,被神父我们是偷追杀我们,那明明是丢在地上没人要的!”欢愤愤然,“他们就是钓鱼执法!”
任西从欢的嘴里知道了答案,耸耸肩,这个死亡fg真是没用,他们差不多猜到了。
救了个不该救的人,任西神情沮丧,没意思地扶起廖志图:“走了。”
他可不指望那对秀恩爱的狗男男去扶人。
简温回头看了看前方的十字架,那个受刑的男人头越抬越高,□□的上半身几乎完全露了出来。
那是一副健壮的、漂亮的体魄,光看身材,谁也想象不到他真实的年龄。
简温看着身体上的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层层叠叠。脑海里想到的却是他一次印象深刻的国外旅行。
“大老婆你先上去,在外面接我们。”任西这时都不忘占便宜,“老婆不要生气哈,我把后背交给最信任的你~”
大老婆霍晟瞪了他一眼,还是先出地下室,在外面接应。
老婆简温看着十字架受刑者,完全无视了任西。
他们三人在前面离开,后面艳姐动作不停,圣母地对欢吩咐:“这里关着的都是玩家,大家都是自己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欢,去把他们叫起来,我们一起离开。”
“还是艳姐好,不像某些人,自私自利,哼!”欢对艳姐十分信任,看模样生活中也认识,听着艳姐的话就真的去挨个喊人。
而一直沉默的威哥拧断了另一间牢房上的锁,成功的开了两边的牢房。
任西刚把廖志图推出地下室,闻言回身冷冷道:“这些人有的是囚犯,每个城镇都有囚犯,你放出囚犯就是扰乱无辜居民的平静生活。”
监狱里关押的可不一定是玩家,艳姐放人明显不安好心,也就那傻白甜的欢被骗得团团转。
不等艳姐回话,欢就愤愤然:“神父就是个变态,他把我们关起来,关的其他人肯定也是无辜人!”
任西冷冷道:“我们是偷偷过来的,必须低调行事。”
“我不管,我就要为江报仇!他们乱起来正好!”
看着失去理智的欢,已经完全无法正常交流,任西懒得理会,他们已经走到地下室入口处,踩着楼梯往上爬。
霍晟最先出去,在外面先接应受伤到无法站立的廖志图,然后拉起任西,简温在最后面。
走上楼梯时,简温回头,从他的角度,看到艳姐走向了十字架,轻抚着十字架上男人半裸上身的伤口,怜惜道:“看啊,这人多可怜,被鞭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肌肤。欢,快放下他,给他疗伤。”
“神父就是个变态,天天让人来鞭我们,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放过”欢踮着脚尖努力拔出钉在男人手腕上的钉子,又去另一边取下钉子。
欢取下钉子疑惑道:“咦,好奇怪的钉子,为什么没有钉子头,像根针。”
简温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影视剧破绽,被铁链锁在墙壁上的人,铁链大的完全可以把手伸出去。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没有绑绳子。
他走到侧面时看到那人的手虎口处有勒痕和老茧,那个勒痕有一圈一圈的刻痕,形状与墙壁上的一条皮鞭的把柄相吻合。
最重要的,是他在欧洲旅行时,曾经见过西方一个宗教的特殊仪式,信徒认为自己有罪,会鞭自己。的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甚 至有信徒会让人把自己绑在十字架上鞭,认为这样可以赎罪。
任西扭头,看到简温看着十字架出神,疑惑道:“你,神父在哪?整个教堂都没人,神父去哪里了?”
“心!”简温厉喝一声,纵身往外一跳!
十字架上的男人抬起头,野草一样的头发往两边分开,露出简温在葬礼上见过的那张中年神父的脸。
神父一手捏住欢的头顶,一手狠狠一拧,笑着道:“我在这。”
“砰”的一声巨响,地下室的入口处陡然出现一道铁门,封闭了整个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