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初日淮竹阁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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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惊愣的眸,早已令她不知所措的看向着周围。

    踉跄的身子步步后退,抬眸凝视着这面墙,总觉得她曾来过,亦不知是何时。

    脑海中一直都在萦绕在耳畔中的却是嬉闹的声音,她记得一个矮的身影却在此处肆意的跑之。

    时有时无的记忆,一直都是断断续续,在她脑海中的一切,至始至终从未完整。

    她,究竟是谁?

    若是那人真是皇后,如此风光无限之人,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又为何与宇文氏有何牵扯?

    这一切的一切,从未有人相告,亦未曾有人提及分毫。

    只因,他们向来不愿告知真相。在他们的心中,自己自当是他们对弈的一枚棋子罢了。

    不由上前的脚步,步步而行。

    站在殿外,远远望去的一角,里面早已杂乱丛生,当年的风存早已被铺成旧。

    迈出脚下地门槛,却能听到在风中徐徐摇曳的铃铛声。清脆的响声,无疑不是风声而起相互碰撞罢了。

    可这铃铛一响,千丝万缕的事,都如这听到的铃铛声脱不了干系。

    ‘梓桐,你让我入宫究竟是为何?’

    他会医术,却不懂得治丧失的记忆。而他,亦明明知晓自己是何等身份,又为何

    她明明自知是他们对弈的棋子,可终究她不愿过于相信。

    恍惚中,凝望着四周的双眸,却是仅仅地盯着面前的那座木桥。

    而方才,她们二人的身影如今亦不在此处。想来,她们亦只是前来观望此罢了。

    轻缓地步伐渐然地走入后院,见两人的身影,亦是躲这冗廊之中。

    她倒是不曾想到,在这宫殿之中,却还有着不得有之的长廊。

    站于柱子后的她,微微地探出头所看向着她们二人,站在此处亦能将她们二人的声音传入耳畔之中。

    “娘娘里面早已是蜘蛛丝,还是别进去的为好。”

    筱浟见娘娘想要进寝殿之中,却是上前阻拦。

    毕竟,里面早已没有人居住,定然是布满着尘埃,又怎能让贵妃娘娘屈尊而入。

    站在门外的她,望着这扇早已不曾推开的门,清晰可见那蜘蛛丝的。

    “这宫殿,何曾不是所有妃子梦寐以求的想要得到的。这里的每一处,可是当年皇上让宁王亲自所绘,才重修了一番。可如今,风华早已成沙。”

    脚下地步伐亦是步步后退,以往是多少人羡慕之处。

    皇上的寝宫是凝重、威严,而唯有皇后的寝宫才是如此的令人雅致。

    宁王?

    君歌不禁拧紧着眉宇,不由自主地看向周围的陈设,如此一来,还确实有着宁王的风范。

    那座木桥,倒是有些桥流水之意。

    后院的亭堂旁,亦是竹林。可在竹林中,一直不曾挪动的茶位,倘若是当年的盛况,想必亦不会变得如此凄凉。

    筱浟扶着娘娘的身子往亭堂走去,将石凳上的尘埃一一用袖口擦去

    亦是看着废弃已久的含凤殿,以往那般惊羡的寝宫,如今还不是残花败柳。

    “当年若非是皇后,娘娘如今早已是”

    “本宫过,往日之事不必再提及。你可是忘了?”

    忘?

    听之,她并未忘却。只是觉得,当年之事还是不公平罢了。

    可此事对于贵妃娘娘而言,早已是平淡风云。毕竟,没有人能真正的知晓后来之事,却是如此地恐怖。

    若非当年是皇后

    这句话,一直停留在她的耳畔之中细细回想着。

    毕竟,对于皇后一事她向来不知,而那人又道出此事,想来这贵妃娘娘定然是与皇后有何等秘密,不然又怎会成为往事不得再提。

    不过,她还真是希望,那人多番提及,这样一来兴许还能找到一丝的线索。

    倒是如今看来,已无可能。

    “奴婢,不敢忘。”

    她亦只是无心,一时口无遮拦的开口。只因,她替贵妃娘娘不平罢了。

    卷入这场无畏的宫斗之中,身本便不是娘娘所愿。

    可对于娘娘而言,终究是无法回头。

    皇甫梦瑶的双眸久久凝望着那片竹林,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废弃不堪,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华,唯有这片竹林倒是屹立不倒。

    吹落而下的竹叶,却是停留在那茶盏中。

    不过只是看似最为平淡无奇之处,依稀还能记得当初她在此处泡茶的举止。

    那时,才是抛弃了所有的杂念,沉静的心才会与之融为一体。

    可在她的心中,最为痴念的便是这片竹林。

    可偏偏,她此生无福消受。

    竹林一遇,此生无见。

    缓然站起的身子,眸中的光却一直凝望着那片竹林,提着裙摆脚下的步伐亦是难以遮掩她所前去的步伐。

    “此处皇上虽下令,可本宫随同皇上经过此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进入,却不得入。”

    “那时,皇上只是让娘娘独自回宫。可是,娘娘一直都是担心着皇上,只是皇上”

    筱浟见娘娘起身,亦是紧紧跟在身后,可她下意识的瞥向一处,却是见得柱子身后的所露出一角的裙摆。

    拧紧着眉宇,大声喊道:“谁在那儿?”

    听之,皇甫梦瑶微侧着身子看之筱浟,亦是见得从柱子渐然走出的身影。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自为躲藏之处并不会被发觉,不曾想到倒是被这丫头所看到。

    而她至始至终从未有过失误,如今却不知一眼便可看到。

    或许,是她方才偷偷瞄了一眼那片竹林,何处露出马脚罢了。

    如今,她跪于地,又该何处脱身。

    “你是何处的宫女,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筱浟见她躲在一角暗自偷听,却是一番审问。

    一直低语的她,双眸中的余光依然能看到那片竹林。

    此时,心中倒是心生一计。

    “奴婢听皇后娘娘的寝宫有竹林,想前来看看,明早好收集清晨的露珠,给掌司阁的周褚姑姑送去。”

    听之,皇甫梦瑶那双审视的眸盯着她。换做是他人,早已是逃之,而她倒是能前来跪在自己的面前,倒是有几分胆识。

    回眸凝望身后那片竹林,不禁宛然一笑。

    采集露水?

    曾经,她何曾不是如此做派。

    只因,清晨的露水,所泡之茶,才会令人沁香。

    而听得她那所言,宫中大事宜,她都皆是了如指掌。

    她如此一道,定然不是掌司阁的人,可偏偏,她心中却还有些怀疑。

    毕竟,此处根本便不会有人前来。

    这么多年,这里早已被人遗忘。能记得的,亦唯有太后和皇上。

    其余之人,亦或许唯有那人。

    在她心上久久停留之人,可如今,亦未曾相见他对此处有何念想。

    可是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寻得她的身影,亦只是终身无果罢了。

    “你不是掌司阁的人?”

    “奴婢是为掌司阁送饭的杂役罢了。”

    “果然是卑贱之人出生,杂役可不能在宫中随口乱。”一听这杂役,便是可断然出她的身份。毕竟,也只有那些卑贱之人才会得杂役。

    君歌听得这番话,倘若此话在五年前,她断然不会心慈软,心中的怒恨自然未曾有过任何的遮掩。

    如今,她自当学会收敛。

    如若不是,被那人所知晓后,定然会是一番责骂。

    可她一直在告诫着自己,她并非是低贱之人。唯有那些看低之人,才是最卑微之人。

    只因,她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

    她曾发过誓,不管如何,她都会将那些看低自己的人偿还。

    眉心中的恨意,渐然地消退:“奴婢不知贵妃娘娘在里面,惊扰了贵妃娘娘,还望娘娘大恩大德饶了奴婢。”

    “这里可是皇上严令禁止之地,如此大胆前来,本宫不该轻饶于你。”此处若是能随意出入,断然不会罚之。可偏偏此处,早已是禁立。

    她居然为了采集露水,倒是敢前行迈入此步。

    君歌见贵妃身子渐然靠近,再次一道之:“宫中人人都得贵妃娘娘宽宏大量,若是娘娘今日处罚了奴婢,岂不是与宫中相传并非如此。”

    “大胆。你可是擅闯之罪,怎能利用贵妃娘娘的善意,而不处罚于你。”

    筱浟见此人如此心,这宫中人何曾利用过娘娘的善意,来得以放任。

    如若人人都如她这般,还不知往日这后宫该如何乱套。

    “筱浟,这件事本宫亲自处理。”

    见她这耐不住性子,迟早有一日便会吃亏。

    不过,这眼前此人,从方才前来的每一步、每一句这谈吐之间并无任何慌乱,看不出来她被发现之后有何慌乱的心思。

    若今日一时,换做是筱浟,又怎会如她这般沉稳。

    一直垂眸,从她的身边轻微地掠过,视线从未离开她的任何一角落。细细地凝思打量折腾她。

    “你这宫婢倒是拿捏着本宫的弱处,明知本宫不会处罚于你,你倒是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奴婢刚入宫一月,自当学会自保。”君歌微然地抬眸,直言敢继续一道之。“奴婢,第一次见得贵妃娘娘,便觉得亲切,就是敢打赌。”

    她只想知晓,这留言是否真。

    此处为禁地,她又怎会不知。如若方才没被发觉,岂会在此处为了再为贵妃的一个善念而打赌。

    就算她赌赢了,也无欣喜之悦。毕竟此事不管如何,贵妃自然不敢罚。

    因为,没有人会为了流传之言,而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在外。

    不过,听得贵妃那些话,的确是温柔似水。

    可偏偏,她听过最为温柔似水的声音,亦只有关着那位。

    只是虽还未知晓那人的身份,若真是如梓桐所言,万一有一日知晓她的身份岂不是

    “这里是皇宫,可不得将宫外的所行一事带入皇宫之中。”

    打赌?

    如若这赌输了,她便没有丝毫的胜算。

    “你是哪家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奴婢只是卑贱之人,唤名君歌。”

    “君歌?君当歌。”她一直都记得这首诗,一直以来是他的最爱。可是喜欢这首诗的人亦是多了去,而她只不过是平民之人,能取得这名字向来亦只是缘巧合罢了。

    苦涩莫落的嘴角渐然扬起,淡然一笑:“好名字。”

    皇甫梦瑶见得她抬眸的那一瞬,双眸顿然惊愣,故作安然自若地从她身旁走过。

    见况,再一次见得有人亦是用这样的眸光看之。

    她心中早已有数,方才是何意。

    除了梓桐,亦唯有周褚姑姑得她像谁。

    虽不知梓桐那幅画像中的人是谁,可断定,周褚姑姑所言的便是皇后。

    可那一日去后,她便再无时辰而去探望。

    细细回想之,与她之间并无觉得有何相似之处。亦或许,从未真正地看清过罢了。

    身子渐然地站起,凝望着那片竹林,却是深深注目

    筱浟回眸看着那一抹身影还站在原地,心中亦是不免好奇之:“娘娘,方才为何问一个奴婢的名字?”

    “她像极了一人。”

    “娘娘,奴婢想起一事。方才那个君歌,奴婢好像在秀女阁见过此人,那时亦只是匆匆看之,便觉得她像极了皇后。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又听得娘娘如此一,奴婢便敢断定。”起初,她从未在意过此事。而方才见得她的容颜,亦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而又回想起当初,定是此人无疑。

    可偏偏就算长得相似,她心中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奴婢不明,娘娘问得此名,可是为了知晓她是不是”

    “那一场大火无人生存,又怎会是。”那场大火,她终究还记得颇连盛广。那一日的风倒是来得蹊跷,倒是殃及了不少其余府邸。

    可她终究不信,这世上,还有起死回生之效。

    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就连薛昭仪亦是如此。

    可偏偏总觉得,她的眉目之间是最相似之人。

    欣赏的趣意渐然扬起:“不过,本宫倒是觉得有些灵,讨人喜欢。”

    “可依奴婢而看,并不觉得有何灵之处,倒是有着几分把戏在里头。”

    “若是没有这些把戏,又怎能在这宫中存活。”

    依偎依存一人,终究没有结果。

    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