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叶青河时差没倒过来,晚上基本不睡觉，总是跟戚元涵聊天。
早上起来，她握着趴在栏杆上,敲了几个字，她看着下面做菜的菲佣,：“做饺子吃。”
菲佣没听明白，扭头看着她,叶青河又：“新年得吃饺子,做点给段巨风送过去。”
昨儿听段巨风念叨过两句，段巨风回国找她那会,本来想着回老家吃吃特产，感受下家乡的气味，但是身体不支持,待了没两天就得回医院续命。
段巨风太老了,牙齿掉了好几颗,只能是些软烂的食物。菲佣去拿肉，打算打成细泥，方便老爷子吃。
叶青河瞅了眼，过去：“你打散了也没用，待会煮还是挤到一团。”
菲佣显然不会做饺子,站在旁边足无措，叶青河走路略急，身上的气势很强，她拿过一件干净的围裙扎在腰上,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肌肤。
“鸡蛋、豆腐、肉糜、再去做些蔬菜汁，把营养餐里的蔬菜用开水煮烂。”她语气很快,拿着刀在水下冲洗，在菲佣跑回去的时候，她又加了一句，“再拿个支架。”
菲佣虽然心中疑惑，还是去拿了支架过来，叶青河先装支架，菲佣以为她要找什么教学视频跟着学。
没几秒，她就见着视频里多了一个女人，女人长相恬静，第一眼看过去，会觉得她很温柔。
叶青河话很贫嘴，女人会训斥叶青河一句，但是语气也不重，给叶青河捞痒痒一般，弄得叶青河越发得寸进尺。
视频里的女人问：“你在干嘛？总是听着咚咚咚的响。”
“我在给段巨风做饺子，他牙口不好，普通馅儿的饺子他吃不了。”叶青河解释道。
戚元涵颔首，：“那你爷爷知道了肯定很开心，你把视频调一下，我看看你怎么做菜的。”
“想偷师啊？”叶青河挑了下眉，轻哂，“姐姐你学得会吗，你做个瘦肉面，肉都煮不烂呢。”
戚元涵举着，被她逗得羞耻，偏了下头，叶青河想伸截图，上都是水，伸过去，却不心掐断了电话。
叶青河再打过去，戚元涵怎么都不接，叶青河就求她，喊她好姐姐，戚元涵就稳住松动了，接了她的视频电话。
叶青河把视频下调，对着自己的一双。
她的很好看，节骨分明，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透着粉，水落在上面，就像是点了高光的珍珠。
看看都觉得很光滑。
叶青河洗完菜，就开始弄面皮，面皮是现成的，她嫌太厚太硬，自己动捏得松软了些。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戚元涵总是盯着她做菜，又有点厌倦了，突然想看叶青河的脸。
叶青河秀色可餐的脸，可比半成品食物好看多了，戚元涵很不好意思，就故意把自己这边摄像头捂住了。
叶青河抿着唇，将翘上来的唇角压下去，她装作不知道，想让戚元涵主动想看看她。
她美滋滋的想着，就假装没看到。
就等了会儿，戚元涵呼吸急了下，听着是要开口的，但是有人喊了戚元涵的名字，戚元涵的话立即收了回去。
戚元涵还在戚一欢家里，戚一欢父母都很客气，加上多年没见，挺照顾她的，她原本计划下午就回去，但是戚一欢父母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这个朋友是宏鑫集团的霍总，戚元涵一直想跟对方见一面，谈谈合作，但是对方总是抽不开身，国内国外的飞，见面的时间一拖再拖。
戚婶婶叮嘱道：“你那个洋房项目，要是有她支持，在上头下头都是很有话权的。我这边是有消息，周家是打算走私下关系，抢你的项目。”
戚元涵点头，她也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想着跟宏鑫合作，开年后还有几个项目，要是有宏鑫帮忙，她们也敢放心操作。
戚元涵点头，了谢谢。戚婶婶又添了句，“别问感情上的事，她去年被骗了，情绪时好时坏。”
“好。”戚元涵在屋子里坐着等，刚刚她把塞兜里，她再把拿出来，发现叶青河把视频转换成了语音通话。
戚元涵：“我先挂电话，见个同行。”
那边没听到回声，戚元涵又叫了她一声。
“我刚刚在弄菜，你要跟宏鑫集团那个谁见面，霍君娴？”叶青河问。
戚元涵嗯了一声，叶青河就：“我能听听吗，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没事，让人家知道我聊天还带，还以为我故意录音搞坏事呢，这可是谈合作的大忌。”
叶青河了句什么，还没完，戚元涵把电话挂断了。然后外头传来了声音，是那位霍君娴来了。
戚元涵没出去接人，她也算是客人，霍君娴进来，她就跟着站起来，表示欢迎，很有礼貌。
戚婶婶话多，人热情，她拉着霍君娴进屋，道：“哎，这不是我侄女来了嘛，前前后后找不到打牌的人，听你回来了，就叫你来凑人数。”
霍君娴嗯了声，露了个很温婉的笑。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很成熟的长相，她今年33岁，五官生的很耐看，她留着长发，一侧头发别到了耳后，只画了淡妆，浅浅的柳叶眉，看着很温婉，要是给她加个滤镜，很有港剧风格的味儿了。
但是戚元涵见过这个女人“发疯”的样子，那会参加聚会，正喝着酒，她突然接了个电话，情绪突然激动了，眸子里是嗜人的光，她紧紧地捏着，眉心下压，煞气漫出来，身上像是有黑气渗出。
戚婶婶故意去收拾麻将桌，给她俩留时间谈事情。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目的都很清楚，霍君娴借用了个烟灰缸，拿着去了阳台。
戚元涵在沙发上坐了会，就跟过去了。
今儿夜色不错，满天的星辰，整个天空都亮了，远处的天角落还有个星座。
霍君娴站在阳台上，拿了一根烟，烟蒂点了点烟盒，她问道：“不介意吧？我刚刚来得及，有点事没解决，心烦。”
戚元涵不介意，霍君娴就把烟点了，指尖夹着烟，红唇咬着蓝金色的烟蒂，吸一口又吐出来。
烟雾里看她，觉得她很愁苦。
戚元涵：“抽烟不好。”
霍君娴：“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升起来的白烟很快被夜风吹散了，霍君娴咬着烟：“后来，我就想尝尝烟是什么味儿，一根一根，上瘾了，这辈子都戒不掉。”
戚元涵撑着栏杆，：“但是再难过也不能折磨自己，这样就更难受了，是不是？”
霍君娴偏头，深深地看着她。
以前戚元涵认识她，她也认识戚元涵，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戚元涵跟她一样，不快乐，对自己的生活很绝望。现在她再看戚元涵，戚元涵身在冬天，却如沐春风，好像是被幸福滋润了，而她自己，还是很冷。
霍君娴脸沉下来，没有先前那么温柔了，她衣兜里摸出一个盒子，推开烟盒子递给戚元涵，问：“来一根吗？”
戚元涵刚不要，就闻到了淡淡的薄荷味儿，有些数字。她伸捏了一根出来，霍君娴拿打火给戚元涵，戚元涵摇头没接，她只是把烟拿出来嗅了嗅。
戚元涵问：“这烟哪儿买的？挺香的。”
“英国。”霍君娴：“我前段时间去了趟英国，本来快抓到人了，可就差一步，让人跑了。”
着，她往嘴里喂烟，
戚元涵揉揉烟蒂，又揉揉烟身，里头的烟草露出来，戚元涵问她：“里头加了薄荷叶吗，怎么这么香？”
“底下有个薄荷珠。”霍君娴指头在烟蒂上点了点，然后她掐了掐烟蒂，掐完她再去抽，戚元涵拦住她的动作，轻声：“别抽了，大冬天的，抽这个也太冷了。”
霍君娴动作停了下，烟烧着，有烟灰要落下来了，戚元涵把烟灰缸推给她，“灭了吧，待会再进去打会牌，找点别的事干，时间就会过去了。”
霍君娴压灭了烟，把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她靠着墙，：“其实我最开始也很想认识你。”
“嗯？”戚元涵看着她。
“后来听你跟你老公情人私奔了，我就不想了。”霍君娴。
戚元涵大概能懂，如果她是霍君娴，被骗了之后，看到同样的人开花结果了，她也不太愿意去联系。
霍君娴突然问：“如果，你是我这种情况，你会怎么样？”
被骗吗？
以前戚元涵也想过，但是一直没答案，她承受力并不是很强，也许比霍君娴还差，她可能
想了半天，戚元涵：“我现在知道她的一切，她不会骗我。”
霍君娴没烟抽，捻了捻指腹，臂压在栏杆上，：“事实证明，一个人对你隐瞒一切，根本不是因为伤痛不可提及，而是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讲给你听罢了。”
她笑容有些苦涩，戚元涵在揣摩她的话，问：“她从来没有告诉你吗？”
霍君娴：“我问过，她她的过去很不堪，不肯告诉我，我当时以为是我自己的怀抱不够坚固，她还不敢依赖我，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搞钱还要她帮忙。”
戚元涵动了动唇，不晓得怎么安慰她。
霍君娴沉默了片刻，等烟味散去，她：“去打牌吧。你的事我会考虑，我不会跟周家合作的。”
有她这句话，戚元涵放心多了，她又了几句安慰的话，这些话霍君娴听多了，不痛不痒，虽是笑着嗯嗯两声，却没有进心。
戚元涵不太会打牌，只有输得份。
她以为自己很差劲了，谁知道散场的时候，清点筹码，戚元涵输了五百，霍君娴居然输了一千多，都叫戚婶婶一个人赢了，戚婶婶笑得很开心，一边数着筹码，一边笑呵呵的大家破费了。
大家玩的都挺开心，打牌就图个热闹，输给主人家也没事，当是送礼了，就是时间太晚了。
霍君娴家在附近，可以直接走回去。
戚婶婶一直挽留戚元涵，戚元涵不好意思推脱，晚上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她睡在别墅的三楼。
上楼梯的时候，戚元涵拿看，收到了十多条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都是叶青河打过来的。
戚元涵发信息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青河秒回：刚刚段巨风想见见你，一直让我开视频，催得烦死了，我就打了个电话，你现在聊完了吗？方便看一眼吗？
戚元涵回了个“嗯”。
叶青河的视频电话立马切了过来，戚元涵想都没想直接挂断，她很紧张，怎么突然段巨风要见她。
叶青河：怎么不接了？
戚元涵：我见你爷爷做什么？
叶青河：见一见也没什么，认认脸，段巨风比霍君娴厉害多了，以后有他出面，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听着很有道理，但是戚元涵心里过不去。
她：可能我是奋斗型的，还不习惯抱金大腿。而且我现在就要换衣服睡觉了，明天再。
叶青河：真可惜，对了，我要回来了。
戚元涵：怎么这么早就要回来？
叶青河：不早了，已经离开你3个时了，这3个时里，粗略计算我可以亲吻你3次，可以抱你3次。
戚元涵：
倒也不必计算的这么精准。
叶青河：想见不能见，相思最辛苦，我明天就飞回来吧。
戚元涵无奈地回：你这么急做什么，我不过是跟霍君娴聊了两句，你少点吃酸醋吧。
你不会现在要去场吧？
叶青河的性子，戚元涵还是了解的，冲动，浪漫致死，就家里的猫多黏她一下，她都要吃醋。
叶青河：不让回就不让回，之后你想我想的心疼，看谁给你揉胸口。
戚元涵懒得理她，她要去洗澡，安抚一下自己跳动的心，她洗完回来穿件浴袍，到床上盖好被子，再给叶青河切了个视频电话。
叶青河很快就接了，她那边是白天，她坐在车里，歪着头，她目光认真，嘴角噙着隐隐的笑意。
戚元涵把放旁边，觉着自己真的挺想她的，心脏咚咚的，跳的有点疼。
叶青河的眼睛，熠熠生辉，跟个灯泡一样。
戚元涵很快就睡着了，睡着的前一秒，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对比霍君娴来，她很苦，但是有人愿意喂糖果给她吃，给她甜头尝。
她没投入过全身心的感情，第一次知道周炜川骗她、劈腿，她还是狠狠地难受了下，因为太在意这件事，还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戚元涵做了个很美的梦，她睡觉都在笑。
用沈瑶玉的话来，她陷入了甜美的恋爱期。
真甜。
待她睡着，叶青河捂住听筒，压着声音问前面开车的柯国淼，道：“事都办好了吗？”
柯国淼：“办好了，只是周家最近在弄曾孙，暂时还没有想到你的事”
“给周老三打电话，让他想办法，初七之前必须看到我的黑料，必须看到周家出针对我。”叶青河闷着声音，呼吸很重，急切地像是能咬死人。
“别着急，时不成熟，太早出可能对您很不利，会影响你的声誉。”柯国淼理性的分析。
“我不在乎。”叶青河。
柯国淼沉默了几秒，点头好。
“我这就去安排。”
能怎么办呢。
叶青河都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伤，他也不好多什么，总不能，您别这么疯，会伤害到自己。
这几天他给叶青河办事，他总是能想到一个画面，叶青河明明把自己搞的背受万箭，却依旧扬着笑脸去拥抱戚元涵，只让戚元涵看到她绝色的脸。
太极端了。
希望她的计划成功，不然
不然会是个什么后果？
初七当天，叶青河回国。
戚元涵一大早就开车去场等着，叶青河要上飞了才告诉她自己的航班，什么要给她惊喜。
戚元涵就挺无语的，惊喜，她看是惊吓。
到场接人，戚元涵刚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就碰到了熟人。
周雪绵也在场，穿着白色的大衣，戴着一个墨镜，她站在人群里，提着一个行李箱，她再看，还没有注意到戚元涵。
戚元涵低下头，装作没看到她。
然后，她收到了一条信息。
周雪绵是在给她发信息。
周雪绵：我要回去了，你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吗？
场人很多，只要戚元涵一直不抬头，周雪绵应该发现不了她，戚元涵没回信息，但是周雪绵切了个电话，场很嘈杂，按理周雪绵应该听不到，偏偏她有所感的扭头，一眼就锁定了戚元涵。
戚元涵把接听，问她：“你要出国吗？”
周雪绵过了会，才把拿起来，“嗯，感觉这里不适合我，其实想想，我当初应该听你的话，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十年前，她也是这个日子出国，戚元涵来场送她，那时候她们还是朋友，她们从大门走到安检，很依依不舍。
轮到周雪绵过安检，周雪绵冲动地拉着戚元涵问，问戚元涵要不要走，她什么都不用带，她会给她买新衣服买新鞋子，她们会有新的开始。
戚元涵回答她的话是：你让我跟你走，如果我让你留下，你会为我留下来吗？
周雪绵沉默了。
如果她愿意留下来。
也许当时戚元涵会愿意跟她走。
戚元涵那句话，只是确认，确认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勇敢，她们是不是真的有新的开始，只是可惜
人经不起反问。
周雪绵看着戚元涵，眼睛里满含期待，她主动问戚元涵，你想去国外看看吗？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要不到答案。
以后、未来戚元涵再也不会反问她。
周雪绵动了动唇，呼出了口暖气，：“嗯我都忘记跟你新年快乐了，新年快乐呀，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或者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她故作轻松，试图复刻当时的情景，争取一线希望。
戚元涵问她：“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她是，语气激动。
戚元涵捏着，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语气挺温柔的，：“如果可以，以后多爱爱自己。”
一字一字落入耳朵里。
周雪绵曾经觉得遗憾，以为自己从来没有把“爱”出口过，造成了她和戚元涵之间的错过。
她还想今天出来，不留遗憾。
现在才明白。
原来戚元涵一直知道，她都知道，很早就知道周雪绵喜欢戚元涵。
周雪绵吸了下鼻子。
“好、好啊，我以后会好好喜欢自己的，也会好好爱自己的，你的愿望，肯定能实现的。”
这么朴素的愿望，怎么不可能实现呢？
如果可以，以后多爱爱自己，就不要再喜欢我。
哪怕只有半句，后面半句她能自己弥补。
旁边的安检姐提醒道：“姐，飞马上要起飞了，您还过不过安检？”
“我过。”周雪绵转过身，她去接自己的行李箱，闷着头走，又忍不住回了下头。
她看到戚元涵又在打电话，嘴角挂着笑，不是刚刚面对她的温柔，她是宠溺的，又是害羞的，她被人逗开心了。
戚元涵是来接人的。
她并不是来送人的。
叶青河下飞从通道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戚元涵，行李箱都不要了，直接冲过去抱住了戚元涵。
“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想你啊。”叶青河抱着戚元涵转了半圈。
大庭广众之下，俩人在场大厅拥抱，旁边的人的目光会偶尔瞥过来，闹得戚元涵脸红，她：“不就出个国吗，又不是不回来。”
叶青河：“我再也不出国了，一直黏着你，出国真没意思。”
然后，她双紧抱着她，轻轻地蹭她的脸。
戚元涵不好意思，挣了两下。
叶青河抱得更紧了，“我有话要跟你。”
“回去再。”戚元涵琢磨着，她肯定要什么“我想你，想抱你，亲亲你”这种羞人的话。
“不行，等不及了，你要是害羞，我声点。”叶青河呼吸落在她耳朵上。
戚元涵有点心痒。
叶青河没急着，而是等了几秒，眸光深情，望眼欲穿一般，哪怕戚元涵在咫尺，她还是看不够。
直到她一声震动。
她仿佛被叫醒了一般，：“姐姐，当我女朋友，好不好？你要是需要考虑，就先当我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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