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该结束了
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落幕,对容懿来,漫长的苦难才正要开始。
秋日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纱洒落在床前,容懿清醒时,病房空无一人,只剩下前晚残存的听觉记忆,耳边似乎还萦绕着直升螺旋桨轰轰作响的声音。
好吵她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光线,隐约只能看见这是个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里?
暖色木调系的设计风格,角落的绿色植栽生盎然,映入眼帘的还有一整片液晶电视墙,这是什么饭店吗?
容懿茫然又吃力地转头望向另一侧,维生仪器的滴答声、马达运转声钻入耳膜,映入眼帘的还有打到一半的吊瓶,她努力眨动眼睛,终于理解到自己可能是在医院里。
稍稍一动,就感觉到钻心的剧痛,浑身都像是被卡车来回辗过的破布娃娃一样动弹不得。
那个人没有骗她,她真的得救了。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过程中她一直半梦半醒,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知道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味和淡淡的烟草味,耳边隐约听得见有人声交谈。
当她深陷在恶梦与伤口的剧痛中时,有个人一直握着她没受伤的右,那干燥温暖的触感,无形中给了她源源不绝的支撑。
最后一次沉沉睡去之前,那个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清晰很有力的着,“别怕,妳很安全,好好活着。”
活着
容懿忍耐着浑身剧痛,咀嚼着这两个字,她差点就放弃了活下去的勇气,一心求死,不要命的挑衅杰森。
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啊。
那恐怖的夜晚仍历历在目,她撑着恍惚的意识努力回想,那个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谁?
隐没在光影中的轮廓根本看不清楚,只记得他的声音,很低沉,但很模糊。
眼皮好沈光是睁开眼睛都觉得体力耗尽。
突然间,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用力推开,容懿吓了一跳,止不住地颤抖,心脏也剧烈的跳动,难以控制的恐惧感掐住她的咽喉。
自动供氧系统开始运作,容懿透过氧气鼻管有些艰难的呼吸,胸口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zey!”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直人。
他快步跑到病床边,看到容懿惨兮兮的模样,吓得脸色发白,急声道,“妳怎么样?不是去吃个饭,怎么搞成这样啊?”
那天直人疯玩了一夜,回到饭店倒头就睡,醒来后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一看到天又黑了,也懒得管容懿上哪儿去,兴冲冲地又出门野放去了。
直到今天早上,他终于良心发现要找容懿一起吃早餐,悠悠晃晃在她门前按了好半天的门铃却没人应答,打了好几通电话也人接,这才惊觉有些不对劲。
若不是法国警察主动找上他了解案情,恐怕他根本无从得知容懿进了医院。
直人心急如焚,跳上计程车就直奔医院,经过重重盘问之后才被允许进入戒备森严的病房。
他完全没想到容懿会伤成这样
她整个人像是破碎的布娃娃,被绷带重重缠绕,额头上的纱布还透出触目惊心的血迹。
平常那双灵动有神的大眼,此刻既茫然又惊惧,话稍稍大点声,都会像惊弓之鸟一样瑟缩。
直人扯了扯凌乱的头发,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打电话给伯父伯母?这么严重的伤,不通知他们不好吧?”
容懿颤抖着双唇,好不容易挤出了声音,“不用麻烦了。”
打给他们也没有用的。
直人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惨兮兮的容懿,内心着实瘆得慌,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从大学时就参与了刑事诉讼案件实习,进出医院见当事人已经是家常便饭。此刻他完全不敢想像容懿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是那个跟踪我的变态他来了”
容懿微弱的声音突然消失,那些血腥的、恐怖的、疯狂的画面全部涌上,杰森眼里的欲望和残暴的举动彷佛就在眼前
她完全不出话,只能任由无助的泪水不断落下。
直人慌了,他从未见过容懿情绪失控,想拥抱她又怕碰到伤口,干脆绕到床头,揽着她的头轻声安抚,“哭吧,有我在,哭完我们再一起面对,好吗?”
她呜咽哭泣的声音让人痛彻心扉,男孩真诚温暖地安慰着劫后余生的女孩,不住轻轻抚摸她的黑发。
“对不起,如果我有陪在妳身边,他就没会欺负妳对不起现在我来了,我不会离开,妳放心哭吧。”男孩眼角也泛起泪光,抱着哭到肝肠寸断的女孩,满眼心疼。
两人互相依偎,好像彼此就是最亲密的依靠,男孩轻轻吻了女孩的额角,亲昵又自然。
半掩的病房门边,有个挺拔的身影不知已经站了多久,臂上托着个纸袋,沈敛眼眸闪过一抹暗色。
原来她不是孤身一人,他想多了。
经历过那样恐怖的遭遇,有人在旁边陪伴呵护她也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走出伤痛,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任务,该结束了。
季蔚然漠然旁观了半晌,棱角分明、轮廓完美的脸慢慢绷紧,转身毫不留恋的往护士站走去。
他单接起路克的电话,“嗯,我知道今天董事会,在路上了。”声音极其冰冷淡漠。
本来要随把纸袋扔进垃圾桶,季蔚然脚步一顿,无意间又想起她在餐酒馆神采飞扬点菜的模样。
他抿紧薄唇,把纸袋放到护士站,指指高级单人病房的方向,掩着沈声道,“我离开以后,把这送进去,不准透漏是谁送的。”
虽然是颐指气使的态度,却带着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护理师惊诧的点点头,双接过纸袋,这种奇怪无理的要求,从这男人口中出来彷佛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路克还在电话那头等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隔着线路都能感觉到老大心情不是太美丽。
季蔚然目光深沉地盯着病房的门,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给你一天的时间,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我前两天的行踪。还有,通知梅伯安排专,明天回上海。”
一连串的命令坚决得近乎无情,他再无留恋,大踏步离开了医院。
银灰色迈巴赫绝尘而去,甚至比来时开得更快更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