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她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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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状态他并不陌生,在很多人质或难民身上都有类似的反应。

    一但遭受到创伤或极端危险的事件,身上的伤疤会愈合,但心里的伤痛却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慢慢减轻。

    在上海展览馆外,她狼狈地吐了一地,现在想来也不是因为喝醉酒,就他的观察,她根本不喝酒。

    刚开始季蔚然只是有所怀疑,在生日酒会上才故意靠近她、试探她,没想到却映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早已跟两年前那场恐怖的遭遇划上等号。

    虽然讽刺,但他既然选择不透露身份,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离她远一点。

    至于那条项链此刻好端端的躺在他的口袋里。

    季蔚然至今仍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故意刁难她,这根本不是他一惯的作风。

    好像在她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时常处在破功的边缘。

    季蔚然默默告诉自己,有会还是把项链还给她吧,这样欺负一个姑娘有什么意思?

    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进国家美术馆,停在大门口的车道上,终止了他纷飞的思绪。

    新加坡国家美术馆是由政府大厦和最高法院两座古迹组成,融合文艺复兴、新古典主义的风格与现代设计,光是建筑物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美术馆二楼展览厅,一场盛大的开幕酒会即将开始。

    室内树枝状的支柱撑起玻璃天顶,大片阳光洒落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一个女子正匆匆地拾级而上。

    季蔚然没有看错,那个在街上一闪而过的身影,确实是容懿。

    她穿着米白色贴身针织衫,驼色九分裤,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踩着杏色三吋高跟鞋,俐落干练又不失清新柔美。

    脸上只化了淡妆,露出自然白皙的肤色,还擦了点带颜色的润唇膏,这就是她最平常的模样。

    她把工作证挂在胸前,快步走向倪虹,笑得眉眼弯弯,“虹姐,等很久了?”

    倪虹一身黑色连身洋装,拢了拢织金披肩,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

    很自然地挽着容懿的臂,并肩往会场走去,看得出来两人交情甚笃。

    容懿故作可怜的哀叹道,“我还以为今天可以当一回游客,好好看展览,没想到虹姐还派了紧急任务给我?”

    她满脸促狭笑意,“今后妳没了我怎么办哪?”

    倪虹毫不客气的戳戳她的头,佯怒道,“还好意思?妳就这么抛下我去巴黎,我都悲伤逆流成河了呢。别以为今天最后一天上班就能偷懒,待会开幕酒会结束后,还有贵宾导览,都安排好了?”

    虽然是斥责的语气,却难掩不舍。

    容懿笑嘻嘻的道,“放心,导览员都被我叨念得耳朵长茧,所有艺术品的资料都记得比族谱还熟,中英法三种语言都能倒背如流,不信妳抽考?”

    就她所知,今天的展品是一个已故的企业大亨遗孀捐赠给国家美术馆的个人收藏,价值难以估算。倪虹主持的画廊作为当事人委托的策展方,自然要审慎地应对,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那位企业大亨遗孀长住在法国,对这些华人艺术家的作品一窍不通,容懿整整花了快三个月的时间采访创作者和艺术评论家,才把艺术品的背景资料搜罗齐全。

    当倪虹一接到有重量级贵宾要出席的通知,二话不就央求容懿务必来现场支援,至少让她看着安心也好。

    倪虹有些歉疚的拍拍容懿,“妳办事虹姐放心,不过妳都要离开了,还临时拜托妳帮忙,真是多谢妳了。”

    “虹姐别这么,这是应该的,这一年多来我过得很开心”容懿话还没完,一眼就望见并在展览厅门口的男人。

    不是吧?她要怀疑人生了,这个世界也太了吧?

    那个站在企业大亨遗孀旁的男人是他?

    季蔚然一身黑色西装,闲适的站在季夫人身边,深邃的黑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乎也在疑惑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感觉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那日离开酒会以前,容懿才想着两人不会再见面,隔着遥远的人群斗胆调戏了他,现在竟然又在新加坡遇见?

    苍天大地啊!还让不让人活?

    容懿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迅速地把那个已故企业家跟这男人的姓氏连结起来,很没义气的思考着丢下倪虹逃走的可能

    “季夫人!”倪虹没有察觉容懿剧烈的内心活动,笑吟吟地迎上前去,亲密地和季夫人贴脸拥抱。

    “倪虹,妳来了。”季夫人挽住倪虹的,言笑晏晏,亲切地寒暄聊了几句。

    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是季夫人气色红润,脸上完全不见岁月的痕迹,谈吐之间优雅迷人,眉目之间散发温柔亲切的光芒。

    “andre,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加坡国家画廊的负责人倪虹,这次的展览多亏有她帮忙,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妳好,我是季蔚然,久仰大名”

    容懿默默在一旁听着他低沉的嗓音,非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那道深邃的眸光总是有意无意的从她身上掠过,搞得她神经紧张,极度的不安。

    还来不及偷偷溜走,她就被倪虹一把拉过,硬塞到季蔚然面前。

    “季夫人,季总,跟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zey,这次展览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是由她负责的。”

    眼看最后逃走的会也没了,容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们好,我是zey。”

    她望着季夫人微笑道,“之前跟您通过电话,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跟我聊了那么久。”

    季夫人狡黠一笑,声的道,“应该谢谢的是我,那些艺术品我一窍不通,给妳添麻烦了。”

    她眨眨眼,一点架子也没有,伸拍拍季蔚然的胳膊,“这是我儿子andre,季蔚然。”

    容懿笑得有点僵,天要亡她也不是这种节奏啊!

    视死如归地握住了他伸出的大,那瞬间,容懿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熟悉感。

    她柔嫩的指尖轻轻摩挲他上的薄茧,粗砺的触感既安心又温暖,那种感觉竟然似曾相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