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让妳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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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懿撑着腰,痛得五官扭曲,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一时之间不出话。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灾星!

    “唔妳反射神经有待锻炼。”季蔚然以科学的角度提出自己的观察,大脑反射弧得多么长,才会连这么明显的展示柜尖角都避不开?

    容懿杀气腾腾的射过去一记眼刀子,“你还真好意思,可以不要乱吓人吗?”

    谁准许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人家背后?再了,究竟脸皮有多厚,才能面不改色地出这么不人道的风凉话?

    季蔚然举起双后退了两步,有意无意地保持了安全距离,避免继续被姑娘迁怒。

    他目光沉凝,环顾着偌大的展览厅,十分不以为然地道,“这么丑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语气中的轻蔑让容懿不禁为之侧目。

    她揉着侧腰,顺着季蔚然的目光望去,随口道,“哪里丑了?你思想偏激啊?这些都是华人艺术家很重要的艺术作品,季夫人愿意捐给美术馆,季先生应该也会很高兴才对。”

    高兴?季蔚然冷哼了一声,他可没见过老头曾经为了什么事情高兴。

    他注意到容懿的动作,淡淡地道,“别揉了,回去记得冰敷,消肿后改成热敷。”

    这姑娘还真是易受伤体质。

    容懿撇撇嘴,“不用你多事。”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态度不大端正,尴尬地轻咳了声,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我刚刚听你母亲两年前你生日那一天,是因为父亲的葬礼,所以心情不好?”

    呃,这样肆无忌惮的过问他的私事,会不会再度惹毛他啊?

    容懿有些懊恼,但偷眼望去,季蔚然却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嗯。”他神色淡然地望向那些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的展品,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不是因为失恋。”

    容懿:“”

    她咬牙道,“我现在知道了。”

    就知道这心眼的男人是在记仇!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就算内心再多腹诽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那心虚的模样全被季蔚然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光芒。

    “怎么?觉得愧疚?”季蔚然挑了挑眉,颇有兴致地算起这笔帐,“那倒也不用,我吻了妳,妳回我一个耳光,算扯平了。”

    “你想得美!”容懿双眼瞪得老大,振振有词地辩驳道,“严格而言,你那是人身攻击,而我是正当防卫,这可以放在同一个水平上讨论吗?”

    这男人脸皮简直跟城墙一样厚,竟然还敢提起吻她的事?那可是她的初吻,怎么都是她吃亏了好吗?

    季蔚然不禁唇角微扬,好整以暇的斜睨过去,“在上海我可没吻妳,那一个耳光又怎么算?故意伤害?公然侮辱?”

    眼神意有所指的扫过她粉嫩的唇,容懿顿时觉得耳根发烫,他是啥意思啊?吵架就吵架,态度这么暧昧干嘛?

    分明是他的行为很欠抽,她干啥要脸红?

    “要不我让你打回来?两不相欠总行了吧?”容懿皮笑肉不笑地回嘴,浑然没发现两人已经抬杠了好一阵子。

    先前动不动就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关系似乎已经变得缓和,只不过她内心拒绝承认罢了。

    季蔚然定定地凝视着她,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让妳欠着吧。”

    这可是他难得不有仇必报,要是被路克知道的话,肯定会哭的。

    幽深的视线停驻在一幅龙飞凤舞的字帖上,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叹息般的低语,“仔细看看吧,其实这些破古董也没想像中那么丑。”

    他从来不知道父亲收集了这么多古董字画,也没兴趣探究是热爱古文物,还是单纯做为艺术投资。

    懂事以后,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就极为疏远,所谓的父子亲情,不过是合法的继承关系罢了。

    季蔚然看得出神,骨节分明的指轻轻叩着玻璃柜,眸光深邃悠远,“我母亲把他留下的古董通通捐了出去,跟出清破铜烂铁一样干脆,他会高兴吗?有什么好高兴的?”

    语气中略带讥诮,却又夹杂了一丝感伤,与其是在质问容懿,倒更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看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家族秘辛啊容懿撇撇嘴,没有接话,也不打算继续跟他闲聊下去。

    展览就快开始了,她得在涌进大批人潮之前闪人。

    除此之外,这男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虽然态度还算平和,但不经意流露出的锋芒总让人觉得无所遁形。

    她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

    容懿挤出一个虚假客套到极致的笑容,“你不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呢?报告季总,我要先去忙了,再见。”

    最好是再也不见。

    容懿完全不管季蔚然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到跟自己父亲不熟,没人比她有经验。

    从五岁开始,她父亲就只是名义上的监护人,需要家长出现的时候,永远是他当时的助理代劳,还曾经一年换过三次“爸爸”呢。

    十二岁被送到美国念寄宿学校,那更是天高皇帝远,她就像被流放一样,回家的次数少得可怜。

    继母丹尼丝也从不过问她的事,除了要求她不能给史东家丢脸,不准在学校被搞大肚子,其余的事一概不管。

    季蔚然至少还有个温柔和善的母亲,而她就是一个彻底被遗忘的孩子,紧急联络人那一栏,永远只能留白。

    她自顾自的走到门口,悄悄回头望了一眼,他正站在一幅两米高的泼墨山水画前凝望,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依旧气势凌人。

    那一刻,她却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墙隔离了季蔚然与身边的世界,谁都不能靠近,谁也不懂他的孤独。

    怔忡地望了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拿起门口的对讲召集导览人员。

    再三确认好贵宾参观路线、给各家媒体的公关新闻稿等等繁杂的细节都没问题,她就悄悄离开了。

    最后的工作已经完成,在新加坡生活的日子,即将成为过去式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