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只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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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懿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累的闭了闭眼。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她。

    他可以站在前头为她顶着风雨,但她能让他一个人在暴风雨里淋得全身湿吗?

    澄澈的双眸再次睁开时,多了几分坚定。

    容懿轻轻放下酒杯,在唐肖年跟路克诧异的注视下,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宴会厅中央,直接走进了暴风眼。

    她一现身就引起一阵骚动,众人又是惊讶又是狐疑,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瞧她这狼狈的模样不像没事吧?

    季蔚然深邃的眸光一路追随容懿的身影,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主动走向他。他英俊非凡的脸庞顿时放柔,唇角微弯,像是在问她,这场戏看得还满意吗?

    她也回以一笑,心底却有点怂,希望待会儿季蔚然还笑得出来。

    见到容懿现身,还在人前跟季蔚然眉来眼去,珍娜脸色晦暗不明,眼神像毒蛇一样死盯着容懿,恨不得将她瞪穿。

    但无论自己有多恨,眼前都必须硬生生忍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还不甘心,路就没有走到尽头。

    珍娜按捺着鄙夷,一个箭步往前,万分懊恼地道,“zey,我知道我错了请妳原谅我吧。”她想拉住容懿的表示歉意,容懿却脚步一顿,毫不犹豫的把背在身后,眼神冷凝。

    “哦?这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早先干嘛去了?”容懿冷冷地反问,她在这女人身上栽过几次跟头,早没什么同情心,又想到自己差点被蹂躏,更不可能给什么好脸色看。

    季蔚然乐得看姑娘发飙,他就喜欢她偶尔张牙舞爪,心想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免得压抑久了憋成内伤——前提是发怒的对象不是他。

    珍娜虽然是在哀求容懿原谅,但泪光盈盈的桃花眼却紧盯着季蔚然不放,如泣如诉地道,“我只是太爱andre,一时糊涂才会犯错,我从唯一的梦想就是嫁给他,妳能不能体会我的感受?”

    容懿:“”不能欸去跟法官吧!

    爱这个字,如此空虚而廉价,听起来珍娜不仅毫无悔意,还趁表白,容懿狠狠被噁心到了。

    她神色淡淡地看着珍娜,嘲弄道,“是吗?妳没有听过太爱一个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妳是一时糊涂,还是不愿意清醒,只有妳自最清楚,所以对不起,我不能体会妳的感受。”

    不对等的爱情就像定时炸弹,处于劣势的一方会变得敏感又脆弱,人生中每一个选择、每一次呼吸都是为了对方,最终爆发开来只会把自己炸得粉碎,完全伤不了对方。

    珍娜脸色一冷,僵硬地道,“什么意思?难道妳真的打算让andre跟我鱼死破?妳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不是吗?何必揪着我跟海伦阿姨不放呢?”

    突然被拖进道歉的队伍,海伦清了清嗓子,虽然极不愿意再跟珍娜扯上关系,此刻却不得不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容姐,我承认对妳的某些行为是不太适当,有失一个长辈的风范,但希望妳能明白,我也是为了andre跟家族的脸面着想,才会出此下策。”

    海伦一顿,勉强吐出几个字,“至于寇尔,年轻人之间的误会解开就好,来日方长,有的是会让他弥补自己的一时失误。”

    似是而非的道歉让唐肖年的拳头都硬了,差点冲上去来一句:“妳t谁啊!房子塌就算了还连环塌!”

    季蔚然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容懿却听得哑然失笑。

    她从在史东家被当成隐形人养大,早就习惯了一种普遍现象:最讲究优雅高贵的人,往往最是野蛮无理,只是兽性被教养仪态包装得很好。揭开那层纱,全都是凭本能行事的原始人。

    然而一个真正强大的人,面对言语攻击,所要做的不是盲目的反击,而是用行动证明自己跟对方不一样。

    容懿不卑不亢的开口,“你们现在的话,不过都是在合理化自己的恶意,如果我真的想追究,这些辩解在法律面前根本站不住脚。”

    她扯开一抹微笑,眼底却毫无温度,“穿了,你们就是自私罢了。”

    海伦根深蒂固的价值观没有讨论的必要,但面对珍娜的歪理,她倒是有几句话要。

    “妳执着追求的爱情,只是让自己活得比蝼蚁还卑微,不要再骗自己了,妳没有尊严吗?不想要抬头挺胸的爱与被爱吗?就算没有我,妳就能得偿所愿吗?”

    容懿自认并不真的懂得爱,但她还算暸解季蔚然的个性。

    他若是对珍娜有半分情意,会让她苦苦等待了六年却没有结果?

    海伦跟珍娜脸上都是青一阵白一阵,满脸不豫,却碍于季蔚然散发出的冷意,不敢再反唇相讥,但眼底的不屑已经明了一切。

    容懿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自己真的要为这些跳梁丑冒死求情吗?

    季蔚然虽然一言不发,但从刚刚就一直站在她身前半步的地方,随时都能出保护她的距离,高大挺拔的身躯让人莫名的安心。

    她相信男人会一肩扛下整个家族的反对声浪,毫无疑问。

    但容懿却必须劝他放。

    希望他不要当场发飙啊

    容懿转身面对季蔚然,纤细的身躯披着男人的西服外套,看起来有点狼狈,态度却坚定从容。

    “想好再。”季蔚然淡淡的警告,他太暸解姑娘,她会选择站到人前,想必是另有打算——他不会喜欢的那种。

    她仰着脸凝视他,专注认真地道,“季蔚然,不用追究了。”因为这么做不值得,她只是个外人。

    容懿没出口的话,季蔚然听懂了,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刮起飓风,沉静黑眸肃杀冷凝。

    她这么一表态,情势顿时逆转,当事人都不追究了,季蔚然有什么理由非要处置海伦、寇尔跟珍娜不可?

    季蔚然薄唇紧抿,心头灼烧着沉沉的怒火。

    早在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时,他就明白容懿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像他这样有仇必报的人,不懂她究竟哪根筋不对,竟然想轻易放过这些罪有应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