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克好奇的插嘴，“容懿，听妳以前在餐厅驻唱？现在还唱吗？”

    在邮轮上搜寻容懿捐款的公关新闻时，无意间找到很多她大学时驻唱的视频，好像都是她的粉丝上传到某个平台，只是两年前就停止更新了。

    容懿一愣，笑着摇摇头，“驻唱只是大学时打工闹着玩，早就不唱了。”她低头掩去眸底的黯然，不想多解释。

    “那多可惜啊，当年肯定有死忠粉丝追过妳吧？”唐肖年开玩笑地鼓噪，“啊啊啊，真想看摇滚巨星的女儿唱现场啊。”

    容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

    两年前发生意外以后，她就再也无法在人前唱歌，只要站上舞台，恐怖的回忆就像潮水般一涌而上，天花板扭曲变形，无数只大紧掐着喉咙，处于缺氧窒息的边缘。

    这是创伤症候群的症状之一，容懿也无能为力，只能努力驱散脑海中那些不堪的画面，脸色变得苍白，指微微颤抖，连酒杯都握不稳。

    季蔚然冷冷的的横了唐肖年一眼，警告意味浓厚，他不明究理的抖了三抖。

    自己又错话了？

    呜不唱就不唱，哥儿们这么凶干嘛？

    容懿低头不语，铃声刚好响起，给了她暂时逃离的正当理由。

    “我接个电话。”她匆匆起身走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大口深呼吸，平复一下情绪才接起电话。

    来电显示是直人。

    “zey，是我。”直人听起来很疲惫，不像平常那样爽朗欢脱。

    “你到东京啦？”容懿轻快的问道。

    直人微微一愣，“早就到了，日本现在是凌晨三点。”

    容懿看了眼时间，疑惑道，“那你不睡觉干嘛呢？倒时差？”

    她记得以前直人没这个困扰，到哪都能睡，越是吵杂的地方睡得还特别香，现在竟然会因为时差失眠？

    “嗯，时差。”他苦笑了下，犹豫道，“容懿，昨天的事我很抱歉，脑子抽风了，请妳别放在心上。”

    直人一向藏不住话，如此坦白直率的道歉，反而让容懿如释重负，诚挚地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虽然直人的猜测让她有点受伤，但换作是她，可能也会因为担心而出让对方不痛快的话。

    友情就是这样，有时会伤人，不过敢真话才是对彼此的尊重，她不想让直人心里有疙瘩，也不想失去这个挚友。

    直人压抑着内心的苦涩，低声道，“他对妳好吗？知道妳发生过的事吗？”

    在酒吧外，容懿恐慌症差点发作，她毫不犹疑地投入季蔚然的怀抱，那一幕刺痛了直人的心。

    他多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让她敞开心扉的男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即使是意外发生以前，容懿也很少在他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或许，他们注定只能是朋友吧。

    容懿浅浅一笑，轻声道，“直人，他很好，两年前我跟他在酒吧认识，后来就发生那场意外，这些事他都知道。”

    她没打算细从头，不过肯这样承认季蔚然的与众不同，也足够让直人惊讶了。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所以在上海你们”算是久别重逢吗？直人语塞了，情敌的世界总比想像中。

    容懿硬着头皮解释道，“嗯，当时在上海重逢，确实有些误会，后来因缘巧合搭了他家的邮轮去度假，才呃比较熟。”

    她尴尬癌发作，只能尽量用最精简的语言一笔带过，顺道偷偷瞄了眼餐桌边男人的背影。

    季蔚然要是听到她这么怂，肯定又要不高兴摆臭脸了。

    直人恨不得揍自己一拳，原来是他的无心之举，把容懿送到季蔚然身边。

    “那你们还要感谢我从中牵线，才能让你们久别重逢，在茫茫人海之中认出彼此啊。”他阴阳怪气地道，容懿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啊，我代替他谢谢你。”

    直人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就是跟妳我到东京了，有空来找我玩啊，不要学人家有异性没人性，知道吗？”

    这段还未萌芽就注定无望的心思，也该是时候放下，他不想要因为自己幼稚的嫉妒心，失去容懿这个朋友。

    容懿不耐烦的哼哼，“知道了知道了，滚吧你。”

    挂上电话以后，两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有一种雨过天晴的释然。

    直人突然想起存在里很久的一个连结，他低头编辑了条信息，把那个视频连结也一起发给容懿。

    直人：“很高兴妳过得好，希望有天还能看到妳这么光芒万丈的唱歌。”

    容懿随点开直人信息中的连结，脸上的笑意却瞬间冻结。

    那是两年半前容懿在酒吧表演的视频，熟悉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流泻而出，也划破了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

    tewrldngdwnnendi'tfbelved

    这世界正在惩罚我，我找不到一个被爱的理由

    ineverwni'tkeybleedfi'lne

    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只是即使我变孤单一人也不能让你受伤

    yptyrrrnde

    你抱着我

    andibelevettt'eerfrytleteg

    而我相信由你来放会简单一点

    客厅传来一声闷响，容懿的掉在地毯上，原本还在热烈交谈的餐桌渐渐变得安静，只剩下轻柔的歌声回荡。

    容懿环抱着自己缓缓蹲下，双唇泛白，胸腔的氧气慢慢抽空。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视线却离不开掉落在地上的屏幕。

    视频连结的平台显示了发表者的名字，叫“蓝眼睛”，那是杰森的昵称，她曾经在无数张纸条上看过这个名字。

    她在梦中都想远离的疯子，竟然拍下了她所有唱歌的画面，上传到公开的路平台，每一则视频底下几乎都有他爱意满满的留言。

    “亲爱的、宝贝、最爱的女人”

    容懿再也无法忍受，她逼迫自己扔开，不要再去看，也不要再去回想他疯狂的行为让她有多崩溃。

    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心脏狂跳，满头都是汗，胸口闷窒到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

    那是厌恶，恐惧，还有如剧毒般的恨，让她四肢麻木，脑袋一阵又一阵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