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室内光线明亮,苏卡好奇的心痒痒,任由目光爬上男人的下颚线,从薄唇、直挺的鼻梁,到金丝眼镜下的眉眼,一路游走。
英俊到挑不出一丝瑕疵,还有点高不可攀。
苏卡欣赏的眼神,吧嗒掉回原地,落在从被单里露出的苍白鱼尾上,自惭形秽地往后退了退。
他刚分化时,母亲还抱有一丝希望,哪怕不能嫁给贵族,起码能混个康之家。
但是,水球对人鱼的审美是健康、富有色彩和光泽的大鱼尾。
苏卡是白化种,从头白到尾,好似一锅清汤寡水的挂面。
从囤积居奇到无人问津,母亲不止一次恶毒地,他苍白的好像一条死了半个月的鱼。
苏卡一直很自卑,哪怕后来实验室放假,他都极少去人鱼公园。
在那些金色、红色、宝石蓝的拖纱大鱼尾里,他好像一只刺眼的石膏雕塑。
迟渡还晕在那声“咪”里,就见人鱼慢慢缩成球,极力把大白尾巴也藏进被单,委屈兮兮。
语言不通难倒英雄,呼风唤雨的迟大爷也束无策。
为了安慰不知为何沮丧的人鱼,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然后,用尽平生定力,板着脸,字正腔圆:“咪。”
苏卡被有力的“咪”,吓得神形涣散,直望着这张俊美无涛,表情寡淡的脸。
那滋味
就好似,凯宾斯基的下午茶里,不心吃出一块萨琪玛!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儿,就是,骗人骗的你都不信,对方信了!
苏卡张了张嘴,尴尬又不失礼貌,“咪咪咪。”
迟渡一本正经点头,如母语般接受良好,指轻敲桌边,“你饿了!”
苏卡脸上完全就是一副喵了个咪,灵魂在空中七百二十度托马斯螺旋五体投地。
他翘起鱼尾巴,空中比划个赞,狠狠点头,“咪!”
这情况,就像两个讲m星云方言的傻帽儿,在地球他乡遇知音。
在迟渡眼里,人鱼介于动物和朋友之间,这两个物种的通性就是,对食物没有抵抗力,一般都会迅速沦陷。
“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在这里等好吗?”他拿起遥控器,落下窗锁
和窗帘。
苏卡喜出望外,鱼尾巴“啪啪啪”拍打桌面,激动澎湃,“咪咪咪咪咪!”
跑路、跑路、跑路!水中最靓的仔,就是我!
苏卡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乱响。
迟渡眯起眼,扫过他兴奋的尾巴。
这是一个套间书房,家具极其简单,里面卧室的门也锁着。
不到半米高的人鱼,躲藏的地方非常有限,倒是不怕他乱跑。
迟渡从容有度离开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又一个严肃的问题困扰住他。
人鱼吃什么?
迟渡站在冰箱前,理了理逻辑。
已知,人鱼住在海里,最容易捕捉的就是鱼类。
所以,人鱼吃鱼成立。
他迅速从冷鲜区找出一块包装整齐、精致的顶级三文鱼。
深夜,迟大爷只开厨房壁灯,昏光下一持刀,一端鱼,表情严肃,影子吓人。
而书房里,苏卡正在大闹天宫。
他扭着鱼尾,上蹿下跳,转完整个房间,根本没有能跑的地方。
这个叫迟渡的男人,脸帅、心黑、人狗!!
现在,只剩卫生间了,除了跳马桶顺下水道出去,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
苏卡穿上t恤,把如月光般柔软的长发扎成马尾,准备拼鱼命!
他艰难顶开卫生间门,差点被反弹到墙上,拍成一张鱼饼。
好容易挤进卫生间,简洁瓷白的马桶就在眼前。
可它为什么是电子盖儿啊!!
苏卡疯球!
红外线感应器镶嵌在墙上,苏卡爬到马桶盖儿边上,还是够不着。
他甩着尾巴,旋转跳跃,回环倒立,转体空翻,灵活得像只双眼皮的跳蚤,完全忘记时间。
迟渡端着磁盘,刚打开门,就看见卫生间门缝里,声控灯莹白的光线忽闪忽闪。
他心翼翼戳开门好家伙,真刺激!
他的人鱼,啪啪甩动灵活的大尾巴,伴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在马桶上猛鱼蹦迪!
全身心蹦高高的苏卡,感觉后背一凉,猛回头,就见迟渡靠在门框上,玩味地看着他抽风。
真是太丢鱼脸了!
苏卡羞得哆嗦,鱼尾用力啪,整只鱼像炮弹一样弹起来,正好够到感应器。
可惜他落点偏移,被弹起的马桶盖扫到,b!
银白色的飞鱼划出一条弧线,朝着迟渡飞去,没来得及留下一个“咪”声。
好在看热闹的迟大爷良心未泯,牢牢接住“投怀送抱”的人鱼。
苏卡抓皱迟渡的衬衣领子,头都不敢抬,羞得像一只冒烟的烤鱼。
迟渡有洁癖,非常不喜欢与人亲近。
他看着挂在胸前的东西,有些迟疑,最后还是伸出,轻柔地拍拍。
然后,他打开卫生间大灯,走到马桶前,把苏卡扯下来,心翼翼放在马桶边。
饶是迟渡博览群书、知天文晓地理,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想到,刚刚那一幕是跑路大戏,只觉得对方是猛鱼尿急。
苏卡好像明白到他的意思,整只鱼都吓凉了,只能扭头怔怔望着对方。
这个叫迟渡的男人,脸帅、心黑、人狗、变态!
良久,空气凝结成水泥。
被人鱼翡翠般的大眼睛瞪着,迟渡皱眉,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
他沉默着抱起苏卡,放在洗漱台柔软喷香的毛巾上。
火速闪出卫生间,又迅速返回,里多了只干净的水晶杯。
然后,迟渡就在人鱼崩溃的注视下,把杯子推到他面前,绅士示意:不要紧,这种马桶我有的是。
苏卡浑身发抖,每一片鱼鳞都在哆嗦,用尽全力,“咪(滚吶)——”
最后,还是香喷喷的香煎三文鱼配玫瑰海盐,救活了崩溃的苏卡。
夜宵过后,浓重的睡意袭来。
苏卡太累了,白天跟着许帝跑来跑去,见导演见剧组。
晚上,背狗屁不通的弱智剧本台词。
最后,还要在别人家的马桶盖儿上蹦迪。
鱼生艰难,嘤。
不知不觉,人鱼依偎着帅帅的人类,终于进入梦乡。
苏卡又开始做梦。
梦里有他一直想去的人鱼公园,有彩色的大鱼尾巴,还有
一位好帅好帅的人,对自己:“咪。”
“祖宗快醒醒!咪什么咪啊?你要喝奶吗?”许帝边看表,边把苏卡从床上摇起来,“信息不回,电话不接,你还知道今天要拍戏吗?啊?”
苏卡蹭掉口水,把头顶呆毛晃的摇摇欲坠,看着忙碌不休帮他配衣服的许帝,有点茫然。
我怎么又回来了?
“迟渡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昨晚的一切如梦似幻。
许帝是狗耳朵,下活儿不停,贱兮兮插嘴,“怎么着,做梦都给迟大爷扣绿帽子呢?”
苏卡:???
“你呀,最好做梦都躲着点迟大爷,没准他老人家能高抬贵臀,不计前嫌,把您呢,当个屁放了。”许帝不依不饶,忙忙叨叨。
苏卡如遭雷劈,终于想起原身落魄至此,就是因为绿了巨佬未婚夫!
迟渡就是原身的绿帽未婚夫?不带这么玩的!
苏卡头晕,白眼一翻,软到在床上。
“唉!怎么回事儿啊,你?苏卡?苏卡?”许帝懵逼,扶起他猛拍脸颊。
苏卡缓过一口气,欲哭无泪,“我真的是一条鱼啊,你们放过我吧。”
许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