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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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金时被莫禹澄抱在怀里,脑中却突然就想起了《哈姆雷特》中的这句经典台词。

    项目组里其他人揉揉眼睛,纷纷觉得自己大概是喝多了:这个新来的实习生怎敢胆大包天对Mawson投怀送抱?!

    大家又转过身继续方才的热火朝天,场面上一时竟没人再注意金时这边的窘境。

    “咳……金时,你这敬酒的方式……”金时头上传来莫禹澄带着笑意的调侃。

    “倒是别致。”四个字突然压低了嗓音,就像是情人间耳鬓厮磨的低喃。

    金时脸红的像煮熟的虎皮虾,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瞧见莫禹澄被红酒弄脏的衬衫,金时磕死的心都有了。

    她赶紧回身从桌在上一把抓过纸抽,薅出几张想去擦拭,却又不敢碰到莫禹澄的“圣体”,手不尴不尬地停在中间。

    莫禹澄被金时逗得不行,也知道她已经害羞的要钻地底下去了,不敢再逗她。他一边伸手接过金时手中的纸巾,一边道:“没事,我来。”

    金时傻傻地站在莫禹澄身旁,手捧着纸抽。

    这时,一个刚刚喝吐了的男员工从洗手间晕头转脑地走回来,看了这边儿一眼,大吃一惊地道:“哎?Mawson,你这衣服怎么回事?金时,你把酒洒了?”

    金时赶紧抬头,正想解释,就听莫禹澄突然开口道:

    “Lawson,喝大了就再去洗把脸。”

    被叫做Lawson的男子噢了一声,一边疑惑地挠挠头,一边乖乖地又朝洗手间走去。

    “咦,我记得Mawson今天穿的蓝衬衫呀,怎么变成红的了……”

    没到12点,桌上基本大家都倒得倒,睡的睡。莫禹澄一看这样,也就不再让他们组织第二场,让还有那么点儿意识的几个把其他人送上出租车。

    金时应该是全场除了莫禹澄以外最清醒的一个,她还没从刚刚那惊天一摔缓过神儿。她时不时偷瞄莫禹澄,看他脸上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神色。

    金时本来作为为数不多的清醒群众,要把几位组里女员工送回去。喝的最厉害的是Andy,那一瓶红酒她吹了一半,吹完没过多久就不省人事了。

    正在金时准备最后一个上出租车的时候,莫禹澄一把拉住了她。

    莫禹澄低头对金时:“让别人送。”

    金时一脸懵逼地被莫禹澄从车上拉了下来,就见莫禹澄转头直接把一个在马路旁摇头晃脑地滴滴的男员工塞进了车。

    男员工:……咦?

    莫禹澄没喝酒,因此开车送金时回了宿舍。

    到了楼下,金时却坐在车里磨磨蹭蹭,迟迟不肯下车。

    莫禹澄也没话,就静静坐在驾驶座位上,等金时开口。

    此时三伏刚过头伏,夜里树上的蝉叫地欢快。

    莫禹澄的手心却微微有汗意。

    莫禹澄坐在车里,眼角扫到金时,看她自己在那里来回深呼吸。

    终于,金时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深呼出一口气开口道:

    “禹澄哥,刚才我太冒失了,其实我本来有话想对你讲!”

    莫禹澄听了,低头浅笑,转过脸庞面对着金时。

    “我在听。”

    金时望着莫禹澄,见他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因笑容而微弯,无比风情。

    金时脸又“腾”地一下红了。

    “我,我想的是……其实……我特别感谢你!从时候就是!”

    莫禹澄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微微咬紧的后槽牙,出卖了他心中的不乐意。

    “那个当初要不是你激励我,我也不会努力学习考到北京来!如今实习上你又一直指导我帮助我,我非常的感谢!”

    金时突然朝着莫禹澄鞠了一躬,让莫禹澄忍不住眼角抽搐,脑仁生疼。

    “所以……”金时抬头,眨巴着一双鹿般的大眼睛,一脸真诚。

    “可不可以等实习结束后,再给我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

    金时回到宿舍,两步就蹦到了床上,一头迈进了被子里。

    呼…….

    刚刚真是太危险了!

    她差点就忍不住表白了!

    万幸,她抵挡住了美色的诱惑!

    楼下的轿车还静静停在那里。莫禹澄坐在车内,上半身被笼罩上一层阴影。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发动汽车,缓缓离去。

    第二天,金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并非是她不刻苦,只是因为她昨夜又一次梦到了莫禹澄。

    她梦见自己在昨晚的烤肉店里,又一次很愚蠢地摔倒在了莫禹澄的怀里。

    就在这时,周遭场景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处古堡。金时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莫禹澄也大变了模样。

    他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脸上还带着面具。

    金时大吃一惊:这,这不是《美少女战士中》的夜礼服假面吗?

    眼前的男人没有话,他轻轻抱起金时,这时金时发现自己也正穿着一身华贵的晚礼服。

    场景再一次轮转,这回金时发现她在一个舞会当中。

    有人牵起了她的手。

    金时转身,发现正是刚才那个夜礼服假面。她看到他微笑着,拉着自己入了舞池。

    金时感到很慌张,她想大声告诉他,她一点也不会跳舞,拜托不要让她跳舞。

    可是,她仿佛被人施了失语咒,发不出一点声音。

    贝多芬的G大调步舞曲缓缓响起,男人带着她缓缓旋转起来。

    金时很害怕,她仿佛听到舞池周围的人在对她不在节拍上的愚蠢舞步指指点点。

    然而男人没有停下来,他带着金时越跳越快,像是两只蝴蝶一般在舞池中翩跹。

    梦境虚虚实实,金时无法从梦中醒来。她内心深处的直觉告诉自己,她眼前的夜礼服假面,就是莫禹澄。

    金时想伸手,摘掉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的面具,告诉他,快让这一切停下来。

    可是突然间,一切又都消失了,夜礼服假面也不见了。

    金时慌了神。她转头一看,却发现他正站在一棵桃树上。而原本热闹的舞会变成了旧样式的居民楼。

    这场景看着非常不协调,可金时无暇顾及。她只想摘下那个男人脸上的面具。

    那个男人又再一次消失了。

    金时慌张地四下寻找,却再也找不见他……

    就在这时,金时醒了。

    混乱的梦境让金时感到有些困倦,但她还是下了床。

    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金时中午约了刘赫在学校附近的店里吃饭。

    金时到的早,她又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刘赫这一周发给她的数据。

    金时点开这批数据的处理表格,里面有几张拟合曲线。

    又是完美的拟合,R平方达到3个9。

    事已至此,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金时轻轻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沉重。

    刘赫很快也赶到了,他看起来像往常一般精神,一眼看过去是个招人喜欢的大男孩儿。

    刘赫笑着和金时问好,还问了问金时实习的情况。

    金时很敷衍地回答了几句。

    刘赫很快发现了金时神色凝重,也安静下来不再多舌,偶尔会看一眼金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时不算再卖关子了,她把所有的数据文件调出来,包括刘赫交给他的数据和金时自己重测的数据,然后把笔记本推到刘赫面前。

    刘赫扫了眼界面上的几个数据表格,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发现了。

    刘赫突然笑了,这笑容看在金时眼里令她分外不解。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是我太蠢了,让实验数据这么完美。”

    金时听了,眉头紧皱。

    在她看来,刘赫似乎是没有丝毫的悔意。

    过了良久,金时缓缓开口道:

    “所以,你愿意实话吗?”

    刘赫挑了挑眉,道:“师姐你问吧。”

    一脸的玩世不恭,看不到一点过往这段日子里的认真和谦逊。

    “你为什么要读博?”

    “工作不好找,镀金喽。”

    “……你知道学术造假的后果吗?”

    “师姐。”刘赫突然身体前倾,把两只胳膊平放在餐桌上。

    “你不是已经证明过这个实验理论是可行的吗?”

    “不会有人在意的,我这段时间努力读了很多文章。”

    “我发现,只要理论可行,结论靠谱,大家根本没人在乎数据如何。”

    到这里,刘赫又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前觉得做实验有什么难的,做就完事儿了。像咱们组这种做电化学的,只要有Idea,三个月一篇文章根本不是事儿。”

    “我也没想到自己上手以后水平这么差劲,测出来的数据误差都能到100%。”

    金时静静地看着刘赫。他还在继续解释,那满脸无所谓的神情,仿佛是在解释一个课后作业为什么没做完一样。

    “师姐,你最近也忙的要死,如果因为我耽误了实验进度,我会很过意不去。”

    金时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

    “那敢情是怪我?”

    “不是的,师姐。”刘赫笑着道。

    “我的意思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如果师姐觉得实在不放心,我再重新测一遍就是了,其实大体趋势真的是对的。”

    刘赫耸了耸肩道。

    金时不敢置信地看着刘赫。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