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姜瑶和雷阳一起醒来。

    雷阳换衣服的时候，姜瑶叠被子：“第一段语音，分钟40秒，那个人犹豫的时间过长，有问题。”

    “第三段语音，那人2分钟回答的话和0分钟时回答的话互相矛盾，有问题。”

    “”

    姜瑶将自己听出的异常一一告诉雷阳。

    中午时分，雷阳破案。

    有史以来破案速度最快的一次。

    十二月二十六日。

    云城分局。

    翟局派雷阳出差来云城分局调查一庄旧案的资料。

    调了资料，雷阳分析了一遍，找出可疑点后，便要回明溪市了。

    家里有人在等他时，每次出来他都是归心似箭。

    出云城分局大门时，遇上一个老同事。

    老同事下车，笑着捶了捶雷阳的肩膀：“来之前怎么没提前一声，晚上咱们一起聚聚？”

    雷阳笑着回了一拳：“这次来办公事，有时间咱们再聚。”

    “行，下次再聚。”老同事笑着打趣雷阳：“姜瑶调回去你开心了吧？”

    他们离婚的事除了明溪市的同事，没几个人知道。

    离婚之后，姜瑶对外称，她来云城学习。

    雷阳对外称，姜瑶出差了，姜瑶被调去外地工作了。

    两人都心有灵犀的没告诉大家离婚的事。

    “那还用！”雷阳很得意，姜瑶回明溪市的第二天，他就拉着姜瑶换证了。

    换了证，还请分局所有人吃了顿饭。

    老同事为两人高兴，道：“恭喜恭喜，终于结束异地生活了。”

    “你也抓紧点时间，都多大了还单着。”

    “我才不着急呢，一个人多潇洒。”老同事：“雷阳，你和姜瑶也老大不了，赶紧要个孩子。”

    雷阳语气染上笑：“我俩努力着呢。”

    没结婚之前催婚，结完婚就催生孩子，他都被催习惯了。

    老同事叮嘱：“这次当心着点，不要像上次一样，姜瑶都怀孕了，还让人在一线，姜瑶流产的时候，你也没时间陪着人家，想起来就想都替姜瑶暴打你一顿。”

    着，没忍住揍了雷阳一拳。

    雷阳被打的后退一步，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姜瑶怀孕？

    姜瑶流产？

    老同事见雷阳呆住了，后悔自己提起他的伤心事了：“抱歉雷阳，我”

    “姜瑶流产？”雷阳揪住老同事的衣领：“什么时候的事？”

    老同事有点懵，雷阳不知道姜瑶流产的事？

    那他

    “什么时候的事？”雷阳厉声问。

    “雷阳，你冷静，冷静。”老同事欲哭无泪，试探问：“那件事姜瑶没告诉你吗？”

    雷阳额头凸起青筋，用力到衣领勒紧老同事的脖子，嗓音紧绷：“姜瑶流产，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同事心道：雷阳真的不知道。

    奇怪，姜瑶为什么要瞒着他？

    “咳咳。”老同事被勒的咳了两声，用力拉下雷阳的：“上车，我送你去车站，路上告诉你。”

    从分局去车站的路上，雷阳听到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一件令他心痛的事。

    明溪市。

    晚，六点。

    姜瑶下班回到家，为婆婆检查了一遍身体，给雷阳打电话。

    电话铃声响着，就在姜瑶以为雷阳不会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姜瑶：“雷阳，你到了吗？”

    雷阳：“刚出站。”

    姜瑶在洗菜，没听出雷阳语气中的压抑，笑吟吟道：“那我和妈妈等你回来一起吃饭，我给你煮你最喜欢吃的米线，红豆酸辣汤”

    都是明溪市的特色，都是雷阳最爱吃的。

    雷阳：“好。”

    雷阳坐在花坛边，头发有些乱，一握着，一捂着眼睛，脑海里是姜瑶流产时的一幕，耳边是姜瑶刚才温柔带笑的话。

    没一会儿，他的掌心就湿了。

    挂了电话，姜瑶继续洗菜，她喜欢给家人煮饭，更喜欢给雷阳煮饭。

    泡好米线，顺好菜，姜瑶端着水杯，走到阳台的窗户边，边喝水，边看着明溪市的夜景。

    他们家在第九层，她视力好，很轻易就发现楼下花坛边的雷阳，惊讶的不行。

    到家了他怎么不上楼，在楼下坐着？

    发现雷阳一只捂着头，姜瑶心一紧，放下杯子，快速出了厨房，和婆婆了一声，便下楼了。

    “雷阳。”从楼上下来的姜瑶跑到雷阳面前，蹲下身，担忧的看着他，将他撑着头的轻轻拉下来：“雷阳，出什么事了吗？”

    雷阳半低着头，听到姜瑶的声音，第一次不敢抬头看她。

    “外面太冷了，咱们回家再。”姜瑶要拉起他，他倏然抬抱住姜瑶，很用力。

    姜瑶很担心他，想推又推不开，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着急问他。

    “对不起。”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哽咽：“姜瑶，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我不知道你流产了。

    姜瑶流产那天给他打电话的事，他印象很深。

    那天他带母亲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他心情很差。

    带母亲回到家时，接到姜瑶打来的电话。

    那是离婚后，她第一次给他电话。

    她的声音很虚弱，语气充满乞求。

    她对他：“雷阳，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陪陪我，只要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雷阳又红了眼睛。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他冷漠的：“我很忙没时间。”

    一句我很忙没时间，就把她打发了。

    一句没时间，就把刚失去孩子的她给打发了。

    “对不起。”

    相识十一年了，姜瑶很了解雷阳，雷阳有什么情绪她都能发现，能感受到。

    此刻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痛苦，自责，痛恨，便猜到他为何会这样了。

    姜瑶的僵在雷阳的背上，头轻轻靠在雷阳的肩上，声音里没了担心，有着和他一样的悲伤：“你知道了。”

    “对不起。”雷阳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下颚滑落在姜瑶的肩上：“我没保护好你，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陪着你。”

    姜瑶肩膀颤了一下，又轻轻拍了拍雷阳：“没关系，当时我不知道怀孕的事，你也不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好吗？”

    “我想杀，了，那个时候的雷阳。”

    姜瑶强忍着悲伤，柔声安慰他：“不要这么，那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

    雷阳更痛恨自己了，那种后悔，那种无力改变的无能感快让他崩溃了。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为什么不答应姜瑶去陪她？

    当时他明明听出姜瑶不对劲，为什么不多点耐心，问问姜瑶出什么事了？

    如果他问一句，或者去云城看望她，就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

    可是他什么都做，用冷漠的一句话，让原本痛苦的她痛上加痛。

    “对不起。”雷阳痛恨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一木仓。

    他都干了什么不是人干的事。

    “没关系，雷阳，身体恢复以后我就原谅你了。”